“婕妤是有什麼話要單獨叮囑臣婦?”
顧溫氏沒想到還是自己先耐不住開口,總覺得,這一開口自己今日怕是會在庶面前輸個徹底。
“今日妹妹被皇上親自下令責罰,若是此事傳到了外邊,恐怕安定侯府那邊,要仔細斟酌一番。”
“你怎麼知道……”
聽到庶提及安定侯,顧溫氏下意識驚愕地問道,但很快反應過來閉了。
心中卻還是驚駭不已,庶進宮不過幾日,竟有了宮外的消息來源。
“母親不會當真以為我得封婕妤只是為皇上生下了皇長子吧?”
顧攸寧笑了。
“婕妤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有多,臣婦今日也是親眼見著的。”
“若是臣婦所料不錯,婕妤與那位充媛娘娘,怕是早有齟齬,心兒雖是有些言辭不當,但那位充媛娘娘何嘗不是借題發揮,皇上英明,又怎會看不明白,但他還是站在何充媛那邊。”
“婕妤對家中再不滿也罷,終究我們是一家子,在后宮眾人眼里,今日這掌打在你嫡妹臉上,何嘗不是打在婕妤臉上。”
顧溫氏瞇著眼似是鎮定從容。
但顧攸寧卻知道,這嫡母急了,不然也不必一下子說這一籮筐的話。
“嫡妹?母親與妹妹如此在意嫡庶,可這皇家是最不分嫡庶的地方,有了帝寵和子嗣,便能扶搖直上。”
顧攸寧扶著檀音的手起。
“今日皇上是責罰了妹妹,但母親怎知這不是皇上在顧惜兒。”
“母親以為皇上來得這麼及時,是巧了,還是專為何充媛撐腰來的?母親是聰明人,不妨自己細想想?”
顧攸寧走到嫡母目前,眉目含笑,更顯得那張芙蓉臉艷若春華。
顧溫氏手心微汗,竟從庶上覺出不遜于溫家老夫人的威勢。
等神思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時,顧攸寧已經重新在上首坐下。
沒了那威,顧溫氏的心思重新活了起來,細想了一遍方才的事,皇上若是不來,或是來了不開口,聽憑何充媛置,那該掌的就是們三人,但帝王一開口,就只有心兒了責罰,自己和藍氏……
皇上想保的,是這丫頭的生母!
“家丑尚且不可外揚,婕妤也是顧家人,竟將家中瑣事告訴皇上,就算不顧及臣婦,你父親……”
“母親此言差矣,自古男主外,主,兒在宅委屈與父親何干?”
顧攸寧悠悠地打斷嫡母的話。
“婕妤想讓臣婦做些什麼?是抬你姨娘作貴妾?”
顧溫氏強自按下心里的忐忑,盯著顧攸寧問道。
“該給姨娘什麼位份,這是父親這個一家之主該考慮的事,兒不會越俎代庖。”
不是這事?
顧攸寧今日所言所行,件件在顧溫氏的預料之外,弄得心里是七上八下,只得勉強撐著作為溫氏的傲氣。
“姨娘出自溫家,雖只是旁支,但在宮里也該有些人手,兒要一個可信的醫應該不難吧。”
禮來禮往,顧攸寧可以咬重了“旁支”二字,作為方才顧溫氏“庶”的回禮。
“原是為了這事,婕妤倒是思慮周全。”
顧溫氏面上一窒,心里憋屈,但又不得不順著庶的意思。
“母親可回去溫家商議一番,過幾日再給兒答復。”
顧攸寧意有所指。
“這倒是不必了,宮里還有溫人,臣婦到底是出嫁,溫家主支的人手自是要用在自己人上,就算給了婕妤,婕妤用著大概也不放心。”
假作擰眉遲疑了一番,見著顧攸寧面上似是在思索,這才繼續道:“正好臣婦這里有一個人選,袁采,袁醫,與臣婦娘家有一段因緣,醫也是不錯,定能保婕妤和大皇子平安。”
顧攸寧面上遲疑了片刻,才勉強點頭:“那母親便留個條子下來,兒好請這位袁醫過來。”
“這是自然。”
顧溫氏應下,而后又陪著笑道:“那心兒……”
“母親放心,妹妹既是在宮里丟了面,等過些日子,等妹妹臉上的傷好全了,兒稟明皇后娘娘,讓來宮里小住幾日,再請皇后娘娘賞下一些恩典,想來安定侯府那邊,也不敢輕視。”
“臣婦替心兒多謝婕妤,您放心,臣婦定會叮囑袁醫唯婕妤馬首是瞻。”
顧溫氏歡喜道。
顧攸寧聽出嫡母言語里的威脅之意,不過并不在意,那袁醫如果是個可用的,也不會給他腳踏兩只船的機會。
“婕妤若是無事,臣婦先去偏殿看看心兒,藍姨娘進宮不易,你們母子兩個也好親近一番。”
顧溫氏站起,言語之間極為心。
顧攸寧應了。
顧溫氏出去后沒多久,一位年約四十許卻依舊姿曼妙的婦人被宮引著殿,朝著顧攸寧就要屈下拜。
“娘親!”
殿門被關上,顧攸寧忙走下來親自扶住藍姨娘,不讓行禮。
“婕妤……”
藍姨娘看著多年不見,容越發出眾的兒,不紅了眼。
“娘親先坐下,難得進宮一趟,兒想好好和您說會兒話。”
顧攸寧扶著藍姨娘在椅子上坐了,自己則坐在了一旁。
“婕妤……寧兒在宮里可好,娘聽夫人說昨夜宮里出了事,你和大皇子沒事吧。”
兩人見面機會難得,藍姨娘也不與兒鬧虛的,干脆改了口。
這嫡母倒是消息靈通。
顧攸寧心里暗道。
“我和大皇子都好好的……”
顧攸寧將昨日的事簡單說了下,見到藍姨娘面上的憂,又輕聲安道:“兒如今已不是那不知事的小姑娘,娘親不必擔憂。”
“倒是娘親,兒舍不得你在府中再委屈。”
“娘沒事,只要你在宮里好好的……”
藍姨娘見著殿無人,湊近顧攸寧小聲道:“寧兒只管在宮里保全自己,不必想著顧家。”
顧攸寧聽過這話微微挑了眉,若是沒記錯,自己娘親對父親是有些的,畢竟父親儒雅又不失才干,寵著人時溫存,娘親容貌又出眾,兩人之前也曾有段意。
但現在娘卻勸舍了顧府眾人。
“那時我們母子在府里都要靠著你父親的憐惜過活,娘平日里自然只能婉轉順從,讓你父親覺得我將他視作天。”
“你在府里時天真單純,子簡單,娘也不能同你說這些。”
“但如今,你既了宮,離了顧府,娘也可……”
顧攸寧沒想到自己娘親竟是個清醒明白人,比自己這個重回一世的,也不差多。
“娘,后宮前朝從來牽扯不清,兒若是想要真正護住自己和崢兒,還需前朝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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