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全梁國，薛老太太也是數一數二的彪悍。

還不止是說說而已，撐著扶手站起了，真要去找人算賬。

“老太太，老太太！”

齊嬤嬤趕忙快步按住，好聲好氣勸道，“是真病了。吳大夫親自去把的脈，說是急火攻心。您也知道，一直惦記著將軍府的大權，您讓出來，怎麼能不生氣？”

旁人另說，這吳大夫是吳量親叔父，薛老太太是信的。

可還是惱怒得很：“昨日說賬房不在府上，看不了賬本，今日焦二在呢，偏病了，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齊嬤嬤輕著的后背，看看那邊正吃早膳的卿令儀，輕聲道：“想來昨日夫人和碧微姑娘是累得很了，休息一日，未嘗不可。”

薛老太太朝二人去。

實際上，由于睡了一整晚，今日又很晚起，們的神頭比昨日的還要好。

而且雖然確實累，可比起當年在縣公府上，強度還差得遠呢。

迎著老太太的目，卿令儀道：“母親，趙姨娘在不在沒什麼影響，我們直接去看賬本吧。”

齊嬤嬤嘆了口氣：“夫人有所不知，趙姨娘主持中饋這些年，也算是有些手段，不人如今只認得，哪怕是我的話，有時也是不大聽的。趙姨娘不發話，那焦二怕是不肯來，即便來了，也不老實。”

“不老實，那就讓他老實嘛。”卿令儀喝下最后一口小米粥，站起。

碧微見狀也要起來，但還沒吃飽。

“你在這兒等我就好了。”卿令儀道。

碧微眉眼彎彎，點了點頭。

“母親，齊嬤嬤，我先去辦點事。”

卿令儀說完就走。

回了宴山居，去找吳量。

他是煬的副將，在將軍府是能說得上話的。

還打算問問大白在哪兒，到時候領著這麼一頭北域雪狼，誰還敢不老實？

然而，離院子還有好一段路，忽然聽到了低吼聲。

一抬頭，大團的雪白正向急速飛奔而來。

“大白！”卿令儀的喜悅溢于言表。

大白大步一躍，到了的跟前，使勁地用腦袋拱。

卿令儀學著那天看見的煬，手它的腦袋。

大白的興上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抬起上，抬起兩只健壯的前爪往上搭。

卿令儀沒來得及制止，只來得及發出“哎”的半聲驚呼。

整個人被撲倒，后背重重摔砸在石子路上，接上后半句驚呼：“……喲！”

大白慢半拍意識到，它做錯事了。

它不敢再邀寵，在邊上坐下，表還有點張。

卿令儀疼得直咧，使不上勁，起不來，就是疼，很疼。

這個時候，當頭覆下一片影。

艱難地睜眼看去，對上了煬冷沉的目。

煬本來在喂追風，誰知它莫名其妙拔就跑，狼如其名，一陣風似的，太快。

等他終于趕到，卿令儀已經摔在地上了。

他的臉上烏云布，正要質問怎麼這麼笨，吃什麼長大的？

可沒等他開口，卿令儀的眼圈先紅了，豆大的淚珠不斷地涌出來。

煬愣了一下，皺起眉頭：“哭什麼？不是沒罵你麼？”

“對不起，”卿令儀捂住了臉，小聲說話，“主要是太疼了，我忍不住……嗚嗚嗚……”

煬半天說不出話。

小時候嚇到了就哭，長大了一疼就哭。

怎麼這麼氣？

“我馬上就好……我馬上就不哭了……”卿令儀真的不想哭的。

煬盯著。

氣是氣，可貌，哭起來也是真的好看。

比笑還好看。

烏眸淚水盈盈，浸了整張臉。

有點兒像是上好的白玉盞打碎了，晶瑩的水珠還掛在碎片上。

很難不令人心生憐憫。

他轉頭看向追風。

追風一臉“那我也不道哇”的表，煬冷笑一聲，給了它一腳。

很快，卿令儀止住了哭泣，迅速去淚水。

開口說話，聲音里還帶著鼻音哭腔：“可不可以……拉我一下？我自己起不來。”

“真是麻煩。”煬上這麼說著，卻已經了，兩手并用小心將扶起，沒有到后背。

卿令儀哭過一陣，痛減弱了不。

吸吸鼻子：“吳管家在嗎？”

煬瞟一眼：“找他有事？”

卿令儀點點頭，為了做到有理有據，從頭說來：“昨日母親說，今后由我來管家，我和碧微在母親那兒一直忙到了天黑。”

煬這才知道，原來近日是忙著接手管家。

早些年家中事務是母親一手持的，算不上多井井有條，但也不糟糕。

直到家中遭遇變故，母親又病倒了，才讓趙婉蓉代管宅家務。

他以為母親子好些，會收回管家大權，沒想到竟把這等要事給了剛過門的媳婦。

“畢竟趙姨娘管家時間長嘛，底下的人都更聽的話，我才嫁過來，怕是使喚不他們，”卿令儀說到這兒，順利引出了下文，“可是吳管家畢竟是吳管家，還是你的副將，在府上比趙姨娘更有威，那些人不聽我的，總得聽他的吧？”

“……”

煬仍握著的手臂，聽得眉頭直皺。

將軍府最有威的不是他麼？

不找他，反而去找吳量？

怎麼想的？

見他表，卿令儀連忙補充：“我知道，他是你的副將，我借用他去做事，肯定不會虧待他，我打算給他做一碗豬蛋羹。”

煬的眉頭皺得更了。

不給他做，居然要給吳量做豬蛋羹？

到底怎麼想的？！

“你同意的吧？那我去找……”卿令儀打量著他的神，微微張。

“他有別的事。”煬臉微沉，打斷了。

卿令儀一愣，沒想到計劃就這麼落空了。

退而求其次，道：“那讓大白……就是追風，讓它和我一起去吧，給那些人一個震懾。等忙完了，我會給追風弄吃的犒勞一下的。”

大白可太愿意了，尾都快要搖斷，就差開口說“讓我去讓我去讓我去”。

煬咬牙切齒：“它也有事。”

大白怔住。

卿令儀也怔住。

煬目不轉睛地盯著，心想這下吳量和追風都不行了，總該想到他了吧？

“沒事，我還有一個辦法。”卿令儀輕聲。

煬做好了點頭答應的準備。

卿令儀握拳頭：“我還能靠我自己！”

煬的臉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