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

收到那個‘誰承包了這片魚塘’的回信已經是傍晚了。

誰承包了這片魚塘：【結婚？你聽誰說的，我們南教授邊可是連只母蚊子都沒有！】

鹿笙瞬間捂住了砰砰直跳的心口。

看來他手上的戒指真的只是裝飾。

鹿笙：【下午在你們學校溜達了一圈，到有點懷念大學生活了！】

岔開了話題，不想被對方看出太多的端倪來。

誰承包了這片魚塘：【你早說啊，要是知道你來，我鐵定給你當導游！】

鹿笙：【也是臨時決定的，下次吧，下次有機會再去的話，提前告訴你。】

誰承包了這片魚塘：【那不如我們加個微信吧！行嗎？】

鹿笙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欺騙又或者是一種利用，可總歸是目的不單純的，所以帶著這份歉意，答應了，還定了下周一上午，會再去的學校請吃飯，以表示向打聽南懷璟的謝。

誰承包了這片魚塘的微信名‘清甜柚子茶’，嗯，比微博昵稱要好聽那麽一點點。

清甜柚子茶：【所以，那個人真是南教授啊？】

鹿笙：【嗯。】

清甜柚子茶：【那我能八卦一下是幫了一個什麽樣的忙嗎？】

鹿笙：【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清甜柚子茶發了個可惜的表包：【那等你來，我帶你去我們食堂吃吧！我們食堂的飯菜可好吃了！】

鹿笙也給發了一個比心的表包。

之後，兩人聊了很多，聊了大學生活，聊了音樂，聊到了彼此鐘的口紅號。

明明是一面還沒見過的網友，卻因為南懷璟的關系，讓鹿笙對生出一種莫名的親近。

這種覺很奇怪，明明那個男人是比這個孩還要陌生的陌生人。

今晚，鹿笙約了那個很挑剔的顧客，地點還是在那家『取舍』的咖啡店，不過時間定在晚上十點半。

白天是晴天，所以今晚月不錯，滿天星辰。

鹿笙趕到咖啡店的時候已經十點三十五了，進了門，在店裏梭巡一圈，沒見到人。

許洲遠站在吧臺裏跟打招呼：“來了？”

笑了笑，“嗯”了聲。

“還是熱巧嗎？”許洲遠問。

走過去：“一杯熱巧，一杯卡布奇諾。”上次那個顧客就是點的卡布奇諾。

“好。”

鹿笙沒有去卡座，站在吧臺外給那位兩次都沒守時的顧客發了個消息：【我到了。】

許洲遠剛剛看見提著電腦了，他笑問：“提著不累嗎？”

“嗯？”鹿笙愣了一下，反應慢半拍地低頭看了眼，“哦，你說電腦啊？”

許洲遠有點自來：“先找個位置吧，”他說：“我今天給你做杯不一樣的熱巧。”

鹿笙用的電腦是超薄的，并不重，站在吧臺沒有：“怎麽個不一樣法？”

許洲遠從後的冰箱裏拿出一個深褐玻璃罐：“等下就知道了。”

沖調的時候，鹿笙全程盯著他的手，等到那杯熱巧放到面前的時候，許洲遠挑了挑眉，頗有幾分神的語氣：“嘗嘗看。”

鹿笙看了他一眼，端起聞了聞，“你剛剛放的是薄荷嗎？”

許洲遠笑了笑：“不止。”

鹿笙淺淺嘗了一口，眉頭先是皺起，而後舒展，再然後，笑了：“還有檸檬？”

許洲遠問：“怎麽樣？”

鹿笙裹了裹舌頭，想了好一會兒：“形容不出來，但是還不錯。”

許洲遠看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我再重新給你做一杯吧。”

“不用了，”說：“還特別的。”端起那杯味道奇奇怪怪，但卻并不排斥的新口味熱巧去了上次坐的那個位置裏。

十分鐘後，鹿笙等的那位顧客來了。

通的過程還算順利，但是還要改一些細節。把對方送走後，已經十一點半了。店裏已經沒了其他的客人，許洲遠在吧臺收拾，鹿笙過來付錢。

“今天的熱巧和上次是一樣的價錢嗎？”

許洲遠停下手裏的作：“剛剛那杯熱巧不用給。”

鹿笙不喜歡吃白食：“你要這樣，那我下次可就不來了。”

“新品嘗試而已，”他風趣道：“你不計較做小白鼠，我已經激不盡了。”

鹿笙沒再堅持，點開付款碼給他，付完錢，說了聲謝謝，而後出門。

到了門口，鹿笙用手機拍了紅磚牆上的黑白店名，加上相冊裏上次拍的一張熱巧照片，而後，發了一條微博，帶上了所在的地理位置，配文是一個味的表。

回到家已經夜半。

“薇薇，”鹿笙帶著耳機，背靠著床，昏黃的臺燈照在臉上，眼裏映出淡淡春意。

說：“我見到他了。”

白薇薇愣了一下：“那個帶戒指的男人？”

“嗯。”

英寶寶今天很黏人，幾次被鹿笙抱回貓窩裏，又不厭其煩地跳上床，窩到懷裏。

白薇薇聲音帶著幾分興：“然後呢？”

鹿笙抿了抿，淡淡失落攏進眼底，“我看他打了一場籃球。”

電話那邊好一會兒都沒聲。

“薇薇？”

電話那頭的白薇薇還在等的下文，卻聽只說了那一句，就很不可置信：“就..沒了？”

鹿笙：“……”

白薇薇當即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我說我的鹿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矜持啊！”

鹿笙不覺得這是矜持，只是還沒想好，接下來要怎麽做。

“以前你活的跟尼姑似的，也就算了，畢竟咱沒遇到喜歡的，對吧？”白薇薇是和鹿笙格完全相反的兩個人，“現在遇到了，你再不出手，你——”白薇薇重重嘆氣，不知要怎麽說才好了。

鹿笙扁著，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既然不說，白薇薇就問了：“他什麽？”

“南懷璟。”

名字聽著很不錯，很大氣。

白薇薇又問：“那他看見你了嗎？”

鹿笙有問有答：“好像沒有。”

白薇薇又嘆氣：“所以你打算就這麽一直遠遠看著他？”

當然不是。

鹿笙猶豫著開口：“我怕我太唐突了，會惹他反。”

在白薇薇看來，鹿笙的那張臉只會給男人帶來愉悅。

反？

簡直是說笑。

白薇薇想到剛剛說的看那個男人打了舊獨場籃球，就問：“你怎麽找到他的？”

這個問題，說來就話長了。

鹿笙簡短著說：“從另一個朋友那打聽到了。”

白薇薇也沒細問是哪個朋友：“那他是幹什麽的，多大了，你都打聽到了嗎？”

鹿笙覺得一兩句話也說不清：“你百度搜莫城大學南懷璟就能搜到了。”

白薇薇愣了一下：“該不會是大學老師吧？”

“嗯，”鹿笙詳細了一句：“是莫大法學院的博士生導師。”

白薇薇：“……”

好家夥，真是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幹了一票大的。

趁著白薇薇被震驚到的間隙，鹿笙把心底的糾結說出來：“他太優秀了，所以我就覺得……”

白薇薇很直白：“覺得你那張臉對他沒有力？”

鹿笙糾正了一下：“他那種人，應該不會很在意長相吧？”

白薇薇呵呵呵了：“那在意什麽？”男人在白薇薇眼裏，都是視覺：“他一個博士生導師，學識地位都有了，難不還想找個和他差不多的？”白天在學校教書，晚上回來再和老婆探討課題嗎？

那也太無趣了。

“我告訴你啊，”白薇薇一副很有經驗的語氣：“男人啊，都一樣，甭管他是大學教授還是小學老師，為人師表是為人師表，男人該有的七六，他一樣都不會！”

所以呢？

白薇薇給支了一支重招：“你就拿你的臉去他！要是他不為所，那只能說明他那方面有問題！”

鹿笙：“……”

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翌日周五，鹿笙又去了莫大，這一次，沒有打車，坐的地鐵。

和昨天不一樣，今天來的有點早，到法學樓樓下的時候，才十一點二十。

不確定他上午有沒有課，但這種守株待兔似的等待，和上次在關尾巷那兒等他是完全不一樣的。

十一點四十，下課鈴打響。

鹿笙站在七八米外的公示欄下，目盯著大門出口。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吧，有學生陸續從裏面出來。

不知他今天會穿什麽樣式、什麽的服。

想到這，鹿笙低頭看了眼自己。

今天穿的是一件白的薄呢大，黑鉛筆，了腳面的黑平底鞋。

目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學生，眼看出來的人越來越，鹿笙頗有幾分急了。

難道來晚了？又或者他上午沒課？

鹿笙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昨天，他一點的時候就在籃球場裏了，鹿笙猶豫著，是再等等，還是直接去籃球場那兒等著呢。

猶豫了兩分鐘，鹿笙轉，沒走幾步，就聽見西面傳來一句很響亮的男聲——

“南教授！”

鹿笙忙循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穿著一深灰運裝的男人。男人腋下夾著書，從西面走過來。

鹿笙又扭頭看向東面。

那張陌生卻又因為多次回憶而悉的臉，就這麽無遮無攔地撞進眼裏。

南懷璟今天沒有穿西裝，穿的一件長款黑風，但風裏穿的是白襯衫，沒有打領帶。

他站在原地，臉和正朝著的方向正是鹿笙這邊。

他應該能看見的，可鹿笙卻半點都沒抓到他的目，他的視線隨著那個男人而移。

從頭到尾，一秒集都沒有。

很失，也很失落。

但是沒有停在原地，隔著七八米的距離，鹿笙跟在他後。

一直跟到了食堂。

莫大的食堂一共四層，一樓都是學生，烏的，人頭攢。

鹿笙踮腳尋了半天也沒看到他，扭頭看向門口，見有幾個老師模樣的男，進門左拐上了樓梯。

鹿笙這才發現，一樓的都是學生在吃飯，難道二樓是老師食堂？

鹿笙轉往樓梯那兒走。

上了二樓，還真是有不老師，不過也有一些學生。

鹿笙在打飯窗口看見了他的背影，等到他端著飯盤和剛剛一起的那個男老師去了窗邊的餐桌前坐下，鹿笙才找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鹿笙的打扮不像學生，再加上面前也沒有餐盤，這樣一個長相出衆的人坐在那兒，自然引起了好幾個男老師的注意。

鹿笙安安靜靜地坐著，視線偶有投過去，但都匆匆收回，沒有像昨晚白薇薇教的那樣，直白地上前搭訕，設地想一想，會很排斥那種靠近。

低著頭，裝模作樣地看著手機。

“你好，這兒有人嗎？” 一道男聲。

鹿笙擡頭看了眼，忙搖頭說沒有。

對方放下手裏的餐盤，坐下，目似有似無地落在臉上。

鹿笙裝作看不見，餘一直裝著左前方的那個人。

約莫十幾分鐘，南懷璟吃完了，坐他對面的男人也一同起。

下意識的，鹿笙也站了起來，對面的男人都沒吃幾口飯，張了張，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這次，鹿笙沒有離他太遠，隔著的距離，能看見他風領的針線，還有他耳後白皙的皮。

看得心如擂鼓，小兔蹦。

好在邊也有不的同學經過邊，不然，一個的，就這麽跟在兩個男人後，當真是搶眼。

不過，鹿笙也是見好就好，跟到了離辦公樓不遠的一株香樟樹下，就停住了腳。

因為聽見那個男老師說：“那你先去換服，我先去球場了。”

今天太很烈，正午的氣溫高出早上近十度，鹿笙了外套，搭在手肘上，依舊站在昨天那株香樟樹下。

以前真的不看男人打籃球，不過現在，好像因為他的好，莫名就喜歡上了。

南懷璟到球場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鐘後了，球場裏等著的男老師，有站著的，有蹲著的。

其中一個男老師看見他，忙從地上站起來朝外喊：“懷璟，趕的！”

南懷璟放快了腳下的步子。

旁邊另一個男老師接話：“還兩個人呢！”

剛剛那個男老師大概是等的有點不耐煩了：“你打電話問問，到底還來不來，不來咱就散了！”

隔了十幾米，鹿笙看見他今天穿了一黑，但是鞋子是白的。

雖然加上今天，鹿笙總共只見了他三面，但猜，他應該很喜歡穿純的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和的喜好還相像的。

也喜歡純，那些花裏胡哨的服，不喜歡。

綠球網外一圈，已經聚了不人，上次鹿笙全程只注意他，眼裏容不進其他。剛剛在等他的時候，鹿笙才注意到，聚著的都是生。

不知是來看打球，還是來看人。

大概是另外幾個老師有事來不了了，伴隨著幾句煩躁的抱怨聲，圍網的門打開。

看來今天的球是沒法打了。

南懷璟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一手拿著電話，一手關上門。

“你真是好能耐，”他皺著眉，“在那等著。”說完，他大步朝籃球場的東面跑，正好經過鹿笙。

他臉上有慌，腳下生風地從鹿笙的視線裏一閃而過。

他這麽急，是要去哪？

鹿笙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