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嫻只來過一次這種場合。

那還是大一的時候，戚夢年帶去的，說帶出去玩玩，別總悶在家里。他們走的是特殊通道，直接進到包廂，沒人能看到。

坐在樓上看他們幾百萬幾千萬地拍，一直在想他們怎麼那麼多錢。

在孤兒院生活時，一年食宿學費加起來才幾千。

他看皺眉就問，問出來就笑。從那年以后，戚氏每年做慈善會增加款項，多捐給幾所孤兒院。

錢是好東西。沒有。

“這次拍賣所得會捐給貧困山區留守兒。”在車上，沈歡言給解釋，“大膽拍，給金佛加功德。”

畢竟戚夢年夠缺德了。

金嫻下意識做了個兜的作。

手落空了。沒有兜，現在穿著一黑的禮服，比較保守，的真長，裁剪流暢顯材，沈歡言選的。

的理由是：“參加那誰的葬禮。”

金嫻沒問“那誰”是誰，畢竟人多口雜，猜到就行了。

“你拍就是了，賬單直接發給他。”沈歡言說，“你就撐住場，撐住……”

撐住。

……

——撐不住了。

好多人啊。

金嫻還沒下車，直接了。

大概因為有明星參與，有很多圍觀者、記者，工作人員，安保在場外，人山人海，麻麻，晃眼的閃燈，高舉的攝像頭，一雙雙專注的眼睛。

額頭上瞬間出現冷汗，紅膏蓋住了失去的。

忽然想起了前天戚夢年說：我陪你們一起去，好不好？當時拒絕得義無反顧。

躺在家太久了，把這種恐怖的覺忘掉了——

——戚夢年……不對。他不在這。

握了擺，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

藏不起來。

“你怎麼樣？”沈歡言握住的手臂，“放輕松，放輕松。窗戶開道，氣，別擔心，我們不在這里下車，從地下車庫直接進，場沒有這麼多人。”

窗戶降下一道細，金嫻呼吸到了帶著塵土的味道駁雜的風。

車外有個記者忽然凝固住，從這道隙里看到了一雙微閉的眼睛。他不由自主舉起手機，咔嚓一拍。

無人發現。

車輛加速開過去。

“金嫻。”進了地庫，沈歡言皺眉，“要不然……”

“不用。”金嫻搖了搖頭。

安全屋已經不屬于了，該著自己適應了。今晚還要回去跟他說明白……

“別害怕。”沈歡言拉住的手，“我保護你。雖然比不上那尊大佛，但是我也有點能力。”

像在學校里一樣，，沒關系。

金嫻心里一熱，握住了遞過來的手。

沒什麼可怕的。

地下車庫空空的，腳步聲回，沈歡言的手非常，戚夢年的保鏢也跟著，沒有人……

“沈小姐。”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

沈歡言瞬間把金嫻拉到后，轉頭看清人，怒目而視：“干什麼！嚇我一跳！陳先生！”

陳先生。

“……”金嫻在背后出一雙眼，審視眼前這個男人。

恐懼神奇消失了，雖然有點忐忑，但無暇顧忌。滿心都在想：原來這就是沈歡言的聯姻對象。

不行啊，看起來就很高冷，更何況這幾天他本不手結婚的事，沒責任心，不靠譜。

陳先生目不斜視，淡淡道：“明日家宴，你不要再失約了。”

“知道了，你快走吧。”沈歡言揮手，作很像趕蒼蠅。

金嫻目送這個人離開，跟沈歡言對視。

沈歡言湊近金嫻，低聲音：“看到了吧，他看了你一眼，他竟然對你有敵意！”

“果然他是男同，怪不得答應我各玩各的那麼痛快！”

金嫻言又止：“應該不會……”

倒是覺到了悉的氣息。約像是戚夢年對沈歡言晦的不滿。

“怎麼不會，我從小就認識他了，這麼多年，他一個朋友都沒有談，肯定是談了男朋友……”沈歡言挽著的胳膊八卦，把自己的聯姻對象腦補得無完，鬼鬼祟祟的私語聲在車庫回響。

乘電梯上樓，眼前忽地一亮。高雅的小提琴曲在空氣中流淌，沈歡言用力握了握。金嫻深呼吸，跟著走出去。

由暗到里，人越來越多了。

但大廳里越來越寂靜。

金嫻看到了很多雙朝轉過來的眼睛，渾僵，聽見沈歡言安：“這些都是蘿卜，白菜，土豆，老鼠……雙開門冰箱，臺燈……”

金嫻恍惚回到了學校里。當時慌張的時候，沈歡言就會這樣開玩笑。沒關系，當時沒關系，現在也沒關系。

緩緩吐出一口氣。

座了，一切順利。

坐下來被擋住，寂靜的世界里，聲音又起。戚夢年派來的保鏢像網過濾了走過來的人，剩下的人漸漸識趣。

金嫻耗盡力，疲力竭。

想回家。眼睛無神，臉上掛著三個字。

沈歡言勸：“你等等啊，歇一會，八卦可多了，當笑話聽。”招手和小伙伴匯合：“暮暮！”

他們共同的大學學妹。不，但也臉，金嫻拘謹地跟暮暮點了點頭，對方目不轉睛盯著，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哎呀，好久都沒看到金學姐了……”暮暮意識到失態，抹了一把臉，“咳，還沒開場，聊聊天。”

大到誰家要破產，小到誰家小孩被后媽欺負，還有某家和某家小孩在學校打架，誰家的爺拋下家業為私奔……

金嫻一個人都不認識，當故事聽，難免被逗笑。

暮暮看笑就更熱了，本質也是個控，三觀跟著五跑，加了油似的來勁，終于到了正題。

“最近呢，家當了影后的那個很活躍，歲數也到了，家一直為看終大事著急，聽說前陣子八字都給出去了，很快有喜事……”

可能是顧及金嫻的境，暮暮去了男方。

但所有人都懂，男方是指戚夢年，有意說給聽。

金嫻單手托著臉頰，側靠椅背。八字都合了，進展還快。

“喝點東西？”沈歡言遞給一杯尾酒。

金嫻猶豫一下，接過來喝了。喝點酒也好，酒壯慫人膽，多喝點。

“別傷心啊。”暮暮勸道，“何必單一枝花，你看我哥也算是癡……”

“咳咳！”沈歡言大咳特咳。

“哦哦，不說我哥。”暮暮看了一眼保鏢，小聲哼哼道，“兩條的男人有的是，是不是……”

時間慢慢過去，金嫻也喝了兩杯，眼看拍賣會就要開始，工作人員開始準備關閉通道，演員進場突然傳來一陣尖和。

一個穿著紅西裝的人從門口走進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頭發有點，顯得行匆匆，十分狼狽。

但得驚人。

“歆——這邊。”有人在。

歆。金嫻前天剛看過主演的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