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嫻照舊睡到十一點才醒，睜眼恍惚了一會，拿手機。

是個沒工作靠人養的米蟲，當然沒幾個人找。

當年被他“買下”以后，戚夢年出錢供繼續讀書，家教老師給補習，跟戚夢年統一作息，起得比早，睡的比狗晚，學了一年順利考了大學，學工商管理。

現在知識也全撂下了，就剩下當年的舍友，跟隔三差五仍有聯絡。

今天也只有給金嫻發消息。

沈歡言：【怎麼樣？你家那尊大佛沒生氣吧？】

金嫻一看這個稱呼就笑。

沈歡言是正經的大小姐，因為是“圈”里的，對戚夢年的傳言有所耳聞，一提到他就用這種稽稱呼調侃代指。

【沒。他脾氣很好。】金嫻回復。

這是真的，雖然居高位慣了，有時候他有點嚇人，但是從來沒對真生氣過。

【哈。】沈歡言暗道只有金嫻這麼覺得。

【要是他沒生氣，你今天來陪我選個鉆戒唄？】

……

金嫻猶豫了一下：【你不跟你老公一起選嗎？】

【呵呵，商業聯姻，沒有。】沈歡言說。

發了個風中流淚的小狗表。

金嫻本來打算立刻答應，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戚夢年的問詢，回復：【等我請示一下。】

會議中的戚夢年手機忽然亮了。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本不打算搭理，那個名字卻吸引了他的目。

“閑”。

金嫻的微信名。

大學畢業之后這兩年，很主給他發消息，大部分時間在家等著他回來。他竟然慌了一下，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不舒服了？

對話框打開，里面的字讓他松了口氣。

【我想去舍友家，很快回來。】

【陪選鉆戒。】

他目凝住，停在“鉆戒”兩個字上，莫名有些不悅。

自己的鉆戒都沒選，先去幫別人看。

金嫻問他：【可以嗎？晚飯前就回來。】

晚飯前？戚夢年不相信。他還記得有一次金嫻被留到晚上十一點，喝得醉醺醺的，差點回不了家。

戚夢年：【我下班去接你。】

金嫻沒吃飯就去沈歡言家了。

沈歡言知道中午起床，已經給備了飯，一邊吃，設計師已經把一盤鉆石端出來，彩奪目的鴿子蛋幾乎晃瞎人眼。

沈歡言湊在旁邊，耳語：“你脖子這塊怎麼紫了？他打你了？”

雪白的皮上有刺眼的痕跡，目驚心。

金嫻撓了撓脖子，搖頭：“沒有。”

“……”沈歡言嘆口氣。

在看來，金嫻這日子簡直是過得朝不保夕。外人都說，金嫻，金雀一只，把戚夢年迷得五迷三道，有的是狐子手段。

可沈歡言從金嫻十八歲上大學就認識，知道，金嫻沒壞心，沒手段，沒工作，沒錢，還怕見人。大學的時候申請了宿舍也不敢住，上課跟在沈歡言背后，下課被戚夢年的司機保鏢接走，這樣的人本沒辦法自己生活。

就算臉好，戚夢年能新鮮幾年？至今七年也該膩了。再說戚夢年今年也三十了，等他一結婚，金嫻怎麼過？

沈歡言可是知道這些年有多癩蛤蟆著金嫻垂涎。

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得提醒，留點東西傍。

“最近他送你禮了嗎？”

金嫻茫然地看了一眼：“什麼禮？”

沈歡言換了句話：“他給你零花錢了嗎？”

別傻乎乎的，得會撈金啊。寧愿金嫻是個真正的撈，也不愿意看任人宰割，一塊誰都能撕咬兩口的香。

金嫻搖了搖頭，又忽然想起來：“他給了我一張卡。”

好多年了，綁支付寶上一直用著，不逛實店，天天躺在家，吃吃喝喝充值游戲，偶爾網購，一年花不到買個包的錢。

沈歡言說：“什麼卡？我給你看看。”

可別是戚夢年的副卡吧。

金嫻沒帶。

打開支付寶給沈歡言看銀行賬號。

沈歡言上網查證，臉一黑。果然是戚夢年的副卡，這個家伙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對人這麼苛刻。

“今天咱們的任務就是花錢。”大聲宣布。錢不算錢，只有買首飾的才算金嫻的。

沈歡言揮手招呼設計師：“有沒有紅藍寶石？現在調貨過來。”

金嫻里還叼著半塊牛排：“婚戒你不買鉆石嗎？”

“我讓你買。”沈歡言說，“花那個誰的錢。”

設計師面帶笑意。

金嫻一進來就看了好久，也算是為各種明星貴婦服務過的，頭一次見到素面朝天卻這麼艷四的。雖然這看著迷迷糊糊的，一件首飾也沒戴，實際上上穿的都是定制貨，不可能缺錢。

當時就覺得今天能開大單，果然，財神到！

金嫻沒點頭。

“怎麼？害怕他發脾氣？”沈歡言又低了聲音。又有點忐忑了，怕害了金嫻。

金嫻確實沒親自手花過戚夢年這麼多錢，一時不太敢。

沈歡言左右看看，湊到耳邊：“我不是想挑撥你們，但是最近，我聽到一個小道消息。”

“那個誰好像打算結婚了，打算買個島舉行婚禮，他跟你說了嗎？”

金嫻愣了一下：“什麼時候？”

是半點也沒看出來。不過最近他比較忙，天天十一點十二點到家。難道是他提早下班，然后和結婚對象約會了才回來？

一想到戚夢年跟結婚對象吃過飯，可能還牽手，擁抱，親吻，又回來跟睡……就渾都不舒服。

甚至有點惡心。

頭一回發現自己沒那麼能忍。

“這些年我都看著，你真是什麼都沒落下。”沈歡言說，“就憑你的長相，留在娛樂圈七年也該賺得盆滿缽滿了，可是現在，你自己卡里有幾十萬嗎？”

“……”金嫻無法反駁，自己的卡里只有大學四年的獎學金，花了一部分，可能只剩下八九千。

只能尷尬地坦白：“我這個格，沒辦法在娛樂圈活下來。”

別提賺錢了，多待幾天都要神崩潰了。害怕被人看。

“這些先放一邊。”沈歡言說，“到了這個價位的珠寶，你買了賣二手也不會貶值太多，可是要真有那麼一天，這是你的保命錢。再說，這一點小錢對他來說可不算什麼，還比不上他的表帶貴呢。”

“……”

下午四點，金嫻抖著手花了二百七十萬。

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花這個錢。可能是報復他？總之自從猜到他腳踩兩只船，心里就不太痛快。

戚夢年可能收到了消息，沒過多久，手機震了一下。

點開看。

沈歡言張道：“他罵你了？”

戚夢年：【買點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金嫻默默地從這四個字里品出一點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