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Mark是真的懂，還是只是“懂的設計”。

安然都沒力氣再出信任了。

合上電腦，起收拾屋子，一邊收拾一邊忍不住去想那個人。

傅衍慈。

這個名字只要從腦海里閃過，就像扎進口的刺。

疼得不過氣。

他騙，說，說要結婚，說孩子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結果呢？

他說完“結婚”那天晚上，就跑去開慶功宴。

在一群狐朋狗友面前討論怎麼繼續玩。

不止一次問自己，傅衍慈到底有沒有過。

哪怕只有一秒鐘。

現在不想知道了。

他做得再多，也不會原諒。

低頭了肚子，小家伙好像覺到了緒的不安，輕輕了一下。

吸了口氣，下眼里的意，轉去廚房洗碗。

午飯的時候隨便弄了點意面，剛吃兩口，手機響了，是何曼曼。

“安！”

“我查到胡金華最近在走一筆錢！”

“去哪？”

“M國本地一家私人醫療機構，名下掛了個神科診所，但這地方不接普通病人！”

“……想做什麼？”

“我們還在盯，但這家機構以‘長期病患庇護’為主，有時候……也做些‘合法消失’的生意！”

安然一下聽懂了。

“柳含煙要出來了！”

“很可能！”

“一旦保外就醫，胡金華有的是辦法把送出來！”

“知道我沒死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可能知道了！”

安然閉了閉眼。

“我得轉移了！”

“我們已經準備了新方案，你盡快走！”

“孩子怎麼辦？”

“有接應的人，我親自安排。

你不必擔心！”

安然掛了電話，站在原地沒。

以為能多口氣，結果還是低估了胡金華和柳含煙的狠。

不怕死。

但不能死。

現在不止是自己。

還有肚子里的孩子，還有那個名字還沒取的小生命，得守著他長大，守著他平安。

去床下拉出那個包，打開，拿出護照，現金，還有藏得最深的那個速寫本。

翻開第一頁，停頓了一下，拿起筆，快速地畫了幾筆。

是一個孩子的側臉，頭發短短的，眼神平靜，角微翹。

給起了個名字。

也安然。

不是沈楠夕了。

那個人死了。

現在安然，是個會保護自己，也會保護孩子的人。

不需要，也不需要原諒誰。

只要活著，清清楚楚地活著。

窗外傳來一陣車聲，是何曼曼安排的接應人來了。

合上本子，背起包，出了門。

.....

Mark坐在辦公室里，盯著桌上的一堆設計稿，眉頭皺得都快擰死結了。

線過百葉窗灑在辦公桌上，那些設計圖紙一張張攤開，有的來自歐洲的自由設計師，有的是他家投資的新人團隊的樣稿，風格各異，線條也不差。

但就是—沒有靈魂。

他翻到第三份的時候，眉眼間的耐心已經快磨干了。

“這是什麼？彩搭配像被調板吐了一！”

他語氣帶著點不耐，修長的手指把那張圖往邊上一推。

助理站在一旁，手里還抱著一摞新的圖樣，猶豫著要不要再遞過去。

“Mark先生，這已經是我們篩過一的英設計師了……很多還是得獎的！”

Mark沒說話，隨手拿起筆在稿紙上點了幾下，又丟回桌面。

“我看過的東西之后，再看這些，真的看不進去！”

他聲音不大，卻有些煩躁。

助理聽了，角一勾，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是不是喜歡上了？”

Mark抬起頭，眼神冷了一瞬。

助理一看他這表，趕笑著舉手投降。

“別別別，我就隨口一說。

你從沒這麼捧誰的設計，現在連會議都不認真開，一到下午就跑回來挑圖，還親自上平臺盯賬號，還不許人家催投稿！”

Mark把手里的鋼筆往桌上一丟，站起走到窗邊，一邊拉開百葉窗，一邊低聲說道。

“我對興趣，是因為有東西！”

“設計里有東西的人，我不是第一次見！”

“可像這樣的，不多！”

助理眨眨眼，笑而不語。

Mark沒回頭，自顧自說了下去。

“不是普通設計師。

那些人我要是真開口說欣賞，他們第二天就給我設計一整套上來，恨不得把本人都賣給我！”

“不一樣！”

“我說我喜歡的作品，轉頭刪賬號，消失，防備得跟我是什麼變態似的！”

他忽然笑了一下，聲音里帶著點意外的緒。

“有趣得很！”

“就好像……被誰狠狠傷過一次！”

助理撓了撓頭，試探著問：

“那您打算怎麼辦？”

“都過了快一周了，一直沒聯系你，連那個Lee_M的賬號消息也不回！”

Mark轉過來，臉上沒什麼表，但眼神卻落在桌上的某一張設計草圖上。

那是當初匿名發布的圖之一，一條極簡風的項鏈吊墜，線條像一半彎不折的樹枝，末尾卻是一個嬰兒小手。

“我想見！”

“面對面地聊一聊！”

助理挑眉。

“那你想怎麼約？”

“不可能給你發地址的，之前那套平臺線也斷了。

我們本找不到的新住！”

Mark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回桌邊，從屜里拿出一個小本子，翻到最前面的一頁，上面記著一些編號和備注。

“我記得有一次在平臺上傳圖之前，用的是東南城區一個IP地址！”

“幫我找本地的私家偵探！”

助理點點頭，正要轉去聯系人，忽然聽Mark又加了一句。

“別嚇到！”

“現在像一只隨時可能炸的貓！”

“我要的是見，不是把得更遠！”

助理無奈一笑。

“明白！”

Mark嗯了一聲，又回頭看著那張設計圖，手輕輕把它收進文件夾，像是怕皺了似的。

“告訴偵探，找到后，不要靠近！”

“只需要確認位置！”

“其他的……我親自去！”

助理點頭，退了出去。

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Mark坐回椅子上，手撐著下，腦子里卻還在想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