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懷予牽著秦初走到車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安頓坐好，才從車頭繞過坐進駕駛室。

剛扯過安全帶系好，偏頭就對上孩疑的目。

他點點頭，已然猜心中所想：“今天我親自開車，約會怎麼能帶個電燈泡呢。”

早晨一不茍打好的領帶已經解下，隨意扔在中控臺上。

襯衫領口上方的兩顆扣子也解開，飽滿凸起的結隨著說話微微滾，整個人倦懶閑適。

“出發了？”手指按下中控臺的發按鈕，見孩點頭，純白的賓利順著酒店門廊而下，沿著海濱公路一路前行。

車子剛駛出不遠，旋轉門里也走出幾個人來。

“喲嚴立，原來啞把你踹了，是搭上了別的靠山呀。”

說話的人摟著個風萬種的，嗤笑打趣。

“你還真是窩囊，連個啞都抓不住。”

申子揚是圈里有名的混不吝，仗著家里的背景整日花天酒地，經常和嚴立約著一塊玩。

倒也不是多瞧得上這個暴發戶的兒子，不過圈子就這麼大，申子揚花名在外，但凡盡職些的父母都不讓自家孩子和他們攪在一塊。

想當初嚴立為了炫耀，特意把他們約來星璀酒店，介紹臺上那個彈琴的是的未婚妻。

孩彈琴的樣子嫻靜嫵，讓見慣了各人的幾個二世祖恨得牙。

不過嚴立也沒能得意多久，前幾天蔫頭耷腦地說，和秦初訂婚作罷了。

“是呀，那男的長得比你帥多了，要是我我也踹你，哈哈哈哈哈。”另一個男的也搭腔，挲著下道。

幾個人喝了不酒，加上他們不像嚴立路子廣結朋友，自然也認不出那男人是誰。

嚴立滿酒氣，早在聞懷予下車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了對方。

秦初對著他溫的笑，和他牽手上車，無一不刺痛著嚴立的眼睛。

呵，秦初本來是他的。

“都他媽給我閉！”

他渾酒味，大口大口著氣，撥開看好戲的幾人，急匆匆翻找著車鑰匙往停車場走。

排氣管發出轟鳴，嚴立油門踩到底，“轟”的一聲，朝白賓利駛出的方向追去……

車里的兩人不知被人盯上了，聞懷予雙手扶著方向盤，余往秦初的方向掃去。

不知道在手機上寫什麼，手指在屏幕上飛速移，又停頓一會，手指又長按起一個地方來。

看樣子是寫了刪，刪了又寫。

前方紅燈亮起，聞懷予踩下剎車，轉頭問：“今天是——”

話未說完，手機屏幕已經遞到眼下，備忘錄寫著：

「聞先生，您對我現在這份工作怎麼看？」

久違的用上了“您”，足見孩對這個問題的慎重和張。

他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問秦初：“你呢？”

“你對你現在這份工作怎麼看？”

指示燈已經進倒計時，聞懷予重新將視線集中在前方，話里帶了些安：“沒事，不著急，你好好想想。”

副駕駛上的孩輕輕地嘆了口氣，半垂著眼思考，手指無意識拿起中控臺的領帶，反復捻著。

這是秦初張時，經常會做的作。

其實在今天之前，也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以前留在星璀工作，是為了錢。

往來行政酒廊的都是有經濟實力的功人士，有時也會邀請秦初參加商演，能賺到不外快。

結婚后聞懷予幫拿回媽媽的產，未來很長時間不愁支付不起哥哥的醫藥費，也想過重新開始練習鋼琴，回到追尋夢想的路上。

一直以來，的夢想都是為一名鋼琴家，舉辦演奏會。

可如今經歷過各種變故的孩，也學會了未雨綢繆。

必須攢下更多的錢，才能保障未來和哥哥的生活。

“時間很寶貴，我們應該把它花在值得的事上，對不對？”聞懷予似乎能將一眼看穿，出聲開導。

“爸爸媽媽不介意你在酒店工作，你不用考慮任何人的意見。初初，你只要自己想清楚，什麼是你真正想做的事。”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無條件支持。”

趁著車流擁，聞懷予降下車速偏過頭看：

“有了更大的舞臺，也會有更好的薪資。”

聞懷予明白在擔心什麼，秦初有顧慮，亦是因為沒有完全信任聞懷予，把他的支持當做底氣。

是他做的還不夠。

孩似懂非懂的點頭，腦海不斷重復著聞懷予的話。

對啊，如果努力練習，有了機會舉辦演奏會，就會被更多的人注意到。

如果最后的結果不盡如人意，起碼已經努力過，不會后悔。

思緒驟然清明，孩眉眼未抬，飛快在手機屏幕上打字。

待又一個紅燈亮起，手扯了扯聞懷予的袖，眼睫上下輕閃：

「聞先生，想清楚了，我想繼續進鋼琴，開演奏會。」

“好，”男人角漾起好看的弧度，目落在膝上，笑意更加明顯：“那聞太太，可以放過我的領帶了嗎？”

黑暗紋領帶已經被秦初得皺皺，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小心把褶皺的部分平。

然后一圈圈纏繞卷，放回中控臺上。

纖長的手指離，整齊卷一卷的領帶沒了束縛力，又逐漸散開。

“沒事，就這麼放著吧。”男人專注開車，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清潤的聲音里帶著些縱容：“不放在盒子里，卷起來還是會散開。”

秦初拿起領帶，瞄了一眼駕駛座上的人，見聞懷予沒有看過來，悄悄湊到鼻下嗅了嗅。

冷冽清新，是能讓安定的味道。

腮邊洇上緋，秦初心虛的鼻子，打開搜索引擎，認查找起來。

安靜的車空間里，孩播放著視頻邊跟著步驟學習，白皙得晃眼的蔥白擺弄著領帶，迅速在秦初的膝頭變化著形狀。

于是到了目的地，停穩車的聞懷予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孩的手掌里躺著被折疊收納三角形的領帶，直手臂遞給他看，杏眼水盈盈，眉梢止不住上揚。

像是在問：我厲不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