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會議向來都是冗長乏味的，“散會”剛一下達，會議室里一眾中高層立刻起往外走。

只有聞懷予依舊端坐在上首，撈起煙盒輕叩底部，拿出一煙放在指間把玩。

然后慢條斯理抬手看了眼腕表，這個時間，第一場演奏應該已經結束了。

森江垂首在一旁等待，原本人聲嘈雜的會議室，現在只剩下他和聞先生，西裝口袋里“嗡嗡”的震聲，也顯得尤為抓耳。

“我沒什麼事，”聞懷予的聲音聽不出什麼緒，抬頭看了眼捂著口袋的森江，“去接電話吧。”

正是午休時間，當著領導不敢接的電話，大概率是家里人打來的。

森江這才點頭，邊往外走邊接起電話，一只手攏在聽筒邊小聲回：“喂，乖乖，我剛剛才開完會呢……”

厚重的門緩緩合上，徹底阻斷了聞懷予艷羨的目。

他回頭，著倒扣在桌上的手機想，秦初喜歡什麼樣的稱呼呢？

寶貝？乖乖？還是初初？

那秦初呢，如果有一天能再次說話，會怎麼他？

懷予？還是……老公？

的聲音會是什麼樣的呢？

腦海中不斷浮現孩清麗的面容，笑的時候，哭的時候，卸下防備沉沉睡著的時候……

再也按耐不住思念，聞懷予隨手把未點燃的煙扔在桌上，解鎖手機打開件，按下了視頻通話。

專屬鈴聲響起時，門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八卦的聲音霎時停住，門外的秦初捂著聽筒，幾乎是小跑著離開員工更室。

跑進一旁的樓梯轉角，捂著口深呼吸了幾口，才接起視頻。

矜雅俊朗的臉出現在小小的屏幕上，秦初抬起手朝他揮了揮，角的笑容有些僵。

“初初，”男人的聲音帶著淺淡的愉悅，斂低沉，舌間吐出的兩個字，溫繾綣。

卻在看清面容的瞬間，清亮的眸陡然變沉，懶散的氣場也瞬間變化：“怎麼了誰讓你不開心了？”

手指張捻的作驀地頓住，秦初驚訝于聞懷予的觀察力，怕真的被他看出些什麼來。

抿的松開，呼吸放得輕緩了些，搖了搖頭。

那些閑言碎語是不能對造傷害的，畢竟這一年時間里，已經見過太多人的惡劣。

要不是他們在更室嚼舌，甚至也沒有注意到聞先生把的寫放在前，沒有意識到聞先生給了許多自由選擇的空間。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聞先生已經為做了許多的事，是不是應該學著站在他的角度，為他、為聞家做些什麼。

他們現在是夫妻了。

“初初？”聲音提高，視頻里的人又往鏡頭前湊近，想把臉上的表看得更清楚，俊朗的眉頭也擰在一。

秦初回神，角提了提，小視頻窗口，在聊天框打字回復聞懷予：【真的沒事，跑來安靜的地方接你視頻，有點著急。】

眼角方才一點若有似無的紅已經散盡，下咬出的齒痕很淺很淡，聞懷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剛才眼花。

“真的？”他站起，踱步走到落地窗邊，偏著頭問，“沒被人欺負吧？”

秦初再一次認真搖頭，手指打字的速度變快：【真的沒有，就是有些累了。】

擰的眉并沒有松開，反而蹙得更，“累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淋雨犯困頭痛的時候沒有主說過一次的人，怎麼會突然說累？

“去醫院看看好不好？”聞懷予放了聲音，溫哄著，“或者我找醫生去酒店給你看看？”

【我真的沒事。】秦初打完字又對著鏡頭擺了擺手，【就是今天犯懶，不想上班。】

這是第一次，直接的把心深的真實說出來，沒有毫顧忌的那種。

聞懷予似乎也沒想到這個答案，盯著對話框又看了一遍，才松了肩膀，低低笑了一聲。

“原來聞太太也有想懶的時候。”他目鎖定著視頻里打字的，角也忍不住揚起，“我這有個主意，想不想聽？”

秦初也跟著笑了，不再打字，把視頻放大到全屏，點頭示意。

“真巧，我今天也想懶，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聞太太一起翹班？”

哪怕面前堆積了再多的公事要理，此時此刻，聞懷予只想見見他的小太太，“我們翹班去約會，好不好？”

接電話的森江不知道何時去而復返，站在門邊，看著聞懷予的背影難掩笑意。

原來清冷淡漠慣了的人，也會如此緩下聲調，溫地哄著自己的太太。

他拿出手機，對著倚在窗邊的聞懷予，拍了張照片。

又隨手打開自己幾百年不用一次的微博，編輯了一條圖文態發送：老板的哄妻日常。

——

聞懷予親自開車去了星璀酒店，平日里那輛奢華的黃牌邁赫沒有出現，換了一輛白的賓利。

車子才駛上門口斜坡，男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低頭擺弄著手機，上穿的還是演奏時穿的那條白。

往日秦初都是到酒店才換上禮服，下班后再重新換回常服，今天顯然有些反常。

把車停在門口，聞懷予下車走到邊，“怎麼不在大廳里等，外面很熱。”

幽邃的眼眸里倒映著孩小小的影，他放了聲調問。

悉安定的味道蔓延開來，秦初抬起頭笑得燦爛，拿出手機打字：「第一次翹班，特別期待，所以在外面等你。」

不久前視頻里的男人一本正經邀請翹班時，秦初居然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掛了視頻就和經理請了假。

也不想再回更室換服，直接跑下樓來等。

“我也很期待，”聞懷予被的笑容染，眼底泛著細碎的亮，“那走吧，聞太太。”

男人臉頰上漾起一個淡淡酒窩，有力的手掌落在面前，紳士又溫：

“需要說明一下，我說的期待，是期待和我太太的第一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