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仔細想了想反問他：“那婦人有孩子嗎？”

沈云亭：“沒有。”

嘉禾了然道：“那大約是打算送給親眷或是朋友的孩子的。”

“若是……”沈云亭側過頭不去看，“若是沒有親眷和朋友，且那虎頭小鞋底下著張紙，紙上寫著幾個人名呢？”

嘉禾一怔：“那婦人是誰？”

沈云亭答不出來。

嘉禾笑了開來：“要跟先道聲恭喜。”

沈云亭背對著嘉禾輕聲應了句：“嗯。”

“多半是有喜了。”嘉禾小聲湊近沈云亭耳邊回道，“過些時候便要當娘了。”

“撥浪鼓約是逗孩子的，虎頭小鞋是專門給孩子的，那些人名是取著給孩子備用的。”

嘉禾笑問：“你的同僚還不知道自己要做人爹爹了嗎？”

沈云亭向窗外飄雪，視線混沌模糊，默了片刻，答：“也許剛知道。”

……

因著外頭這場雪下得頗大，午膳便不去前廳用了，李蕙命廚房將準備好的膳食送到了居所。

嘉禾與沈云亭還有岑雪卉和的一雙兒圍著李蕙坐一圈。

不大的圓桌上堆滿了致的菜肴，翅魚羹、芙蓉鮮蝦餃、蟹茸、云上湯、蔥燴羊肝、什錦黃花魚、鴨燜筍……

岑雪卉笑道：“這些菜全是母親聽聞思謙吃，特意命人準備的。”

李蕙抿笑笑，看向沈云亭的眼里帶著被認可的。

沈云亭神淡淡看不出任何反應。

嘉禾著這些菜肴，不由皺起了眉。這些食材的確都是沈云亭平日吃的，長公主還特意請大廚仔細料理了一番，看上去香味俱全。

只不過翅魚羹、云上湯和鴨燜筍為了增味加了香菜，芙蓉鮮蝦餃里裹了碎蔥去腥，蟹茸淋了姜醋，什錦黃花魚里摻了些添香的蒜頭。

沈云亭從來不沾香菜、蔥、姜、蒜這些味重的東西。

李蕙不知道，也沒問他有什麼忌口。

嘉禾默不作聲吃掉了幾盤湯品上滿層的香菜，為沈云亭舀了碗沒有香菜的翅魚羹，對他道：“吃這個。”

沈云亭默不作聲看了一眼嘉禾，斂眸低頭著跟前沒有香菜的魚羹，眼睫微。

岑雪卉見嘉禾一口氣吃了許多香菜問：“弟妹是喜食香菜？”

“啊？”嘉禾吃多了香菜胃里發齁，淺淺打了個伴著香菜味的小嗝，低下頭“嗯”了聲。

岑雪卉笑道：“那跟元衡一樣，他也極食香菜，恨不能每道湯里都加上。”

嘉禾一怔，悄悄看向沈云亭，見他面如常神無異，心里沒來由的起了一酸楚。

原是因為沈元衡喜歡，所以這的每道湯里都添了香菜。

沈元衡從小盡寵。

李蕙對沈翱死心后，將所有的都傾注在了他上。沈翱又因為愧對李蕙，彌補在了他的上。

即使在得知沈元衡是憐娘生的孩子之后，李蕙依舊對他關有加。

嘉禾想，若是當初沒有那場換換孩子的謀，沈云亭會是個盡父母疼的孩子。

他不必活得那樣辛苦，豁出命去拼才爬到如今這高位。

屋里氣氛格外沉悶，嘉禾本以為會在沉默中結束這頓午膳。

誰知這時，沈元衡從外邊回來了。

他一手提著鳥籠，一手著把折骨玉扇，姿態閑雅地走進屋。

第18章 救妻

沈元衡見到沈云亭頗意外，頓了頓，隨和的臉上立刻掛了笑，忙把手里的鳥籠藏在后，十分自然地坐到李蕙旁，道：“阿娘，怎麼思謙來了都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提前裝個樣子，有點做大哥的威風。”

沈元衡一來，李蕙一掃先前郁氣，比起跟沈云亭說話，跟沈元衡說話時的李蕙顯得輕松許多。笑著叱了沈元衡一句：“你這頑猴，還威風，你這不的樣子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

“改不了，阿娘便替兒多心，早些養好子管管我。”

“傻孩子……”

沈元衡喜好吃喝玩樂、花鳥蟲魚是個散漫之人，他對場毫無興趣，也沒什麼上進心，如今只是靠著長公主府的關系在朝中混了份閑差渡日。

也難怪李蕙會對沈元衡偏有佳，一則沈元衡是一手帶大的。二則沈元衡一向很孝順李蕙。

方方面面都以李蕙為先，包括娶岑雪卉之事，他曾言娶妻娶賢，出門第不重要，最好能懂醫理，他若不在時，能幫著照料他阿娘。

圓桌那一頭是母子深，圓桌這頭，沈云亭沉默地喝完了翅魚湯，把空碗朝嘉禾移了移：“還要。”

嘉禾接過碗，又給他添上滿滿一碗，笑著捧給他。

沈云亭對上的笑，神一頓，盯著嘉禾新為他添的翅魚湯頓了好一會兒，筷夾了些蟹到嘉禾碗里，別過頭輕聲道了句：“你吃。”

嘉禾打著香菜味的小嗝，彎了彎眉，無奈笑了笑，極小聲回道：“思謙，我吃不了螃蟹，吃了上會起紅疹。”

沈云亭垂下眸子，他一直記得程嘉禾喜食甜食，卻忘了忌口的東西。

“不要。”嘉禾朝他地笑了笑，指了指遠的芙蓉鮮蝦餃，“我還喜歡餃子，你夾餃子給我。”

沈云亭“哦”了聲，放了幾只蝦餃在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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