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喝完,聞阮一刻也待不下去。
撿起地上的包要走,想起什麼,腳步又頓住,回看向蔣青延。
“其實你早就醒了對不對?”
剛才腦子要炸掉,沒心思想別的,如今發泄一通冷靜了,后知后覺又想起。
他撐著子從沙發上坐起來,朝投來的那道目,分明是清醒的,沒有一慌。
那只有一種可能,他早就醒了。
姚曼的話他都聽見了,但是他一直沒打斷,他甚至等著姚曼說完。
“其實你早就想分手了,但是你不知道該怎麼跟我說,因為你不想背負道德的譴責,所以你想等到我辭職,順其自然的分手,只是沒想到姚曼說了,對嗎?”
蔣青延結滾,偏頭避開了灰暗沉寂的眸。
半響,他低著頭,慢慢開口。
“聞阮,其實你不用在意姚曼的話,我承認,因為結婚,我才跟你在一起,之前我沒想過會離婚,所以這三年,我是認真的在跟你談,你不用把自己當工人。”
“我是喜歡你的,只是,在我心里的分量……比你重,離婚了,現在需要我,所以,我只能對不起你。”
聞阮聽明白了這話。
意思就是,他的白月結婚,他死心了,所以選了這個送上門的備胎,往這三年,他付出了。
只是白月回歸,這點就不值得一提,現在白月想跟他在一起,他短暫的糾結后,還是決定遵從本心,牽手白月。
他說這三年他是認真的。
傻子才信。
紅酒還剩三分之一,聞阮彎腰拿起瓶子,朝著電視柜狠狠砸去。
啪——
啪——
連著兩聲刺耳的聲響,酒瓶四分五裂,被酒瓶砸中的一個玻璃相框掉在地上,也瞬間碎。
蔣青延抬眸看過去,徹底靜住。
那是他們在一起后,第一個正式的約會,他帶去故宮賞雪。
那天的雪很大,穿白針織長,紅長款斗篷,掌大的臉致白皙,眉目如畫,后是紅墻白雪,人與景相融,的驚心魄。
他舉著的相機一直未放下。
說要合照,喊了旁邊的游客幫忙,他把相機遞過去,摟住纖細腰肢,歪頭靠在他肩膀,笑容燦爛,他亦愉悅。
幾十張照片,最喜歡這張,打印出來,照片背后,落筆一句話。
——今朝與青丈白雪,不負歲月,不負青。
熱烈的過他,如今,最喜歡的照片,被親手毀掉,相框碎了,里面的照片正好掉在那灘紅酒上。
重重的關門聲傳來,伴隨一句:
“蔣青延,你真讓我惡心。”
蔣青延的目落在那張被毀掉的照片上,就那麼看著,久久沒回神。
直到手機響,姚曼來電話。
“青延,你們談的怎麼樣?分手了嗎?”
聲音急迫,帶著明顯期待,蔣青延依舊盯著那張被紅酒浸的照片,嗓音緩慢。
“分了。”
姚曼的驚喜和興更不加掩飾,“那聞阮呢?走了嗎?你……”
“姚曼,”蔣青延溫聲打斷,“很晚了,你早點睡覺,別總熬夜。”
他看一眼如同車禍現場般的客廳,“先掛了,晚安。”
……
第二天早上七點,聞阮是被手機震醒的。
從枕頭下出手機,迷迷糊糊的接起。
章桐桐打來的電話。
“阮阮,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果果的昨晚暈倒住院了,我和潘瑞得趕回老家一趟。”
們約好了今天一起逛街,章桐桐都準備出門了,突然接到老家的電話,說老太太摔了一跤,昏迷了,已經送醫院,況嚴重。
聞阮困得不行,完全忘了逛街的事,這會兒聽說才想起來。
是有這回事。
昨晚在餐廳的時候,章桐桐給發消息,問三周年的燭晚餐吃的怎麼樣,聽說蔣青延又走了,要去陪。
聞阮那會兒買好了電影票,想一個人看,拒絕了,章桐桐就說今天一起逛街散心。
“好,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聞阮翻個繼續睡,這次沒睡多久,才半個小時就睜開眼。
疼醒的,胃疼的不了。
昨晚暫時沒地方去,就來了酒店,睡不著,就去便利店買了酒。
忘記喝了多,只知道躺床上時快三點。
聞阮按著胃,本來想忍過去,結果了半天,胃里的焦灼也沒消減半分,疼的滿頭大汗。
最后還是去醫院。
的車還在華棠灣,昨晚沒辦法開車,也懶得等代駕,直接打車來酒店。
“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聞阮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司機對這塊很,直接在前面掉頭,見臉慘白,開的也快,十分鐘就到了。
聞阮付了錢,開門下車,腳剛落地又坐進來。
“師傅,換個醫院。”
司機回頭看,一臉懵,“啊?你說最近的醫院,這就是最近的啊,都到這了,換什麼啊?”
而且淞立醫院是海城最好的三甲醫院,最好的都不去,不是腦子有病嗎?
見疼的額頭全是汗,眼睛也腫的厲害像哭過,看著可憐兮兮的,司機沒好當面吐槽,勸道:
“小姑娘,看病要,離這最近的醫院,不堵車還得二十分鐘呢。”
聞阮確實疼的厲害,聽到二十分鐘,放棄掙扎,道了謝,乖乖下車。
今天周末,母親可能休息了呢,不一定能到的。
還是看病要,疼死了。
周六,醫院到都是人,掛號要排很長的隊。
聞阮排到中間的時候,林悅發來微信,【你看姚曼的朋友圈沒?】
聞阮:【沒微信。】
之前有,姚曼進榮立資本的前一天,大老板把過去,說姚曼沒經驗,讓好好帶帶。
姚曼給當了一天的助理。
就待了一天,還惹出事。
捅了個大簍子,把鍋甩給二部的一個投資經理,經理有洗刷冤的證據,但不敢得罪大小姐,有苦難言,找幫忙。
本來想私下解決,結果大小姐惡人先告狀,在追責會議上,當著很多人的面,直接要開除那經理。
護了那經理,得罪了大小姐。
也許那時候就得罪姚曼了。
當時還想著請姚曼吃個飯,道個歉,補救下關系,結果,姚曼第二天跑去給蔣青延當助理了。
那會沒刪姚曼,是后來,姚曼每次把蔣青延走都發朋友圈。
要麼拍個蔣青延的側臉,要麼發蔣青延幫買茶,要麼蔣青延給拿包,外套給穿,要麼蔣青延在醫院幫掛號陪打點滴……
后來才知道,姚曼發蔣青延,都設置只給看,其他人看不見。
并不想看,所以直接拉黑刪除。
聞阮已經猜到,林悅既然這麼問,肯定是姚曼發了什麼,覺得無所謂了,最大的屈辱昨晚都了,還能有什麼。
結果,看到林悅發來的截圖時,心口還是痛了下。
姚曼十分鐘前發了朋友圈,“終于吃到蔣先生做的早餐,開心。”
配圖是一份心準備的早餐,蔬菜水果,蛋牛,油條咖啡,多種多樣,營養均衡。
林悅發了截圖后,消息狂炸。
林悅:【什麼況???】
林悅:【這個蔣先生是蔣青延吧?這餐桌這背景,一看就是在家里,蔣青延一大早給姚曼做早餐?他兩昨晚住一起?】
林悅:【聞阮你不是吧,我還等著看戲呢,你這就輸了?】
林悅:【你跟蔣青延不是談三年了嗎?姚曼才來三個月,三年輸給三個月,你可真有出息!】
三年輸給三個月,是沒出息。
可人家不是三個月,人家從小認識,是快三十年。
聞阮沒回林悅消息,手指往上,又把截圖放大,氣的胃更疼了。
這餐桌這背景,一看就是家里……
確實,餐桌是挑的,桌布是換的,餐盤是買的,姚曼手里那雕花的描金咖啡杯,是兩個月前在意大利跑半條街買的。
留著送人的!
蔣青延這混蛋,在醫院痛的死去活來,他把白月領回家,給白月做心早餐就算了,竟然還私自東西!
要不是現在胃疼的要死,肯定跑過去掀桌子。
聞阮直接給蔣青延打電話。
通了,姚曼接的。
“聞阮?”
蔣青延此刻不在餐廳,手機放在餐桌上,姚曼見是聞阮打過來的,直接拿起來接了。
“你還給青延打電話干什麼?你們昨晚不是分手了嗎?”
知道他們分手,姚曼早上醒來,就迫不及待來華棠灣了。
蔣青延臉很差,服還是昨天的服,似乎在沙發上坐了一夜沒睡,了一夜的煙,煙灰缸里都滿了。
不喜歡他這幅頹廢的模樣。
“你的是我,現在我回來了,你終于能甩掉了,你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傷心?你對有?”
蔣青延當時看了一會,笑了。
“是有點,畢竟跟了我三年,就算養只貓狗,也是有的。”
他把聞阮比作貓狗,取悅了。
姚曼把蔣青延的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說給聞阮,以為能刺激到聞阮,結果只聽笑一聲。
“你高興什麼?你也是狗。”
聞阮怕聽不懂,好心幫解釋。
“你當年扔了蔣青延的書,結婚又離婚,他還一直等你,他這種人就是典型的狗,你跟他在一起,總不能種相,除非你也是狗。”
姚曼被這番歪理驚到,磨牙,“聞阮!”
聞阮胃痛的厲害,沒心思跟廢話,“你讓蔣青延接電話。”
“他接不了。”
姚曼想到上周末打雷,給蔣青延打電話讓他去陪,聞阮接的電話,還刺激。
這會兒,也故意刺激。
“青延剛才折騰出一汗,在洗澡呢。”
蔣青延確實在洗澡。
他一晚沒睡,滿的狼狽,先給了早飯,然后才去洗澡換服。
聞阮使勁按著翻騰的胃,深呼了口氣。
“行,他接不了你就聽著,你用的那個咖啡杯,是我的私人品,不是你狗哥哥買的。”
“你用了,跟掉廁所里沒兩樣,我不要了,送你了,這是收藏款,沒有一模一樣的,杯子兩萬,你照價賠償。”
“另外,幫我跟蔣青延帶句話,那房子我出了一半的錢,戶口本上有我的名字,以后沒經過我的允許,他不準帶狗進去。”
最后一個字說完,聞阮直接掛了電話。
好不容易掛了號,轉往電梯走,半路疼的實在不了,腰彎下去,兩發幾乎虛。
快跪地上時,一只手托住了的胳膊。
“呦,聞總監,你這一大早準備給誰磕頭呢?還沒過年呢,我可沒紅包給你。”
欠揍的聲音和語氣都很悉,聞阮抬頭看過去。
果然是賀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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