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孫，快把那邊那把葫蘆拿過來瞅瞅！” 祖那急切的聲音，好似一陣風，直直鉆進草莓的識海。

“這位大哥，我能看看這葫蘆不？” 草莓怯生生地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了周圍的空氣。剎那間，原本喧鬧的四周一下安靜下來。那中年人抬起頭，滿臉驚訝，心說：都講得這麼明白了，居然真有人湊上來，這姑娘莫不是傻的？

“我姐姐有孕了，這雙孕葫蘆寓意多好呀，我想瞧瞧，要是合適，就買回去送。” 草莓腦子一轉，想起從前教授說的 “古玩買賣，難有真話，故事講得漂亮，件才更值錢”，便這般說道。

正爭執的兩人都像被施了定咒，愣在那兒。中年人將信將疑，把葫蘆遞給了草莓。草莓接過，捧在手里，細細打量。

“這大葫蘆不值啥錢，可里頭藏著的小葫蘆，那可金貴著呢。我見過，當年劉若愚劉公公來傳旨，你祖爺爺世襲爵位的時候，他手里把玩的，就是一模一樣的葫蘆。快問問攤主，這葫蘆打哪來的。” 祖思索片刻，在草莓識海里悠悠說道。

“請問這葫蘆有啥來歷呀？” 草莓抬起頭，一臉認真，順手把葫蘆遞給旁同樣好奇的楊康，楊康也拿在手里把玩起來。

“別看這葫蘆外殼破舊，可它實打實是明朝傳下來的件。我收來的時候，上面還刻著字呢，怪我自己沒保管好，在倉庫扔了幾年，就現在這樣了。” 攤主滿臉懊悔，連連嘆氣。

“嗯，他沒扯謊，小葫蘆上有提款，是萬歷年間的東西。” 祖十分篤定。

“那多錢賣呀？” 草莓追問道。

“1000 塊，一分都不賣！” 攤主咬咬牙，斬釘截鐵。

“真夠黑的！800 塊，我買了。” 中年人趕忙搶話。

草莓面，小聲說：“我就帶了 300 塊，你們賣不？我就是個學生，實在沒多錢，行不？”

“太了，最 600，行的話就賣給你。” 中年人心想，賣了這葫蘆，攤主還得補自己 200，自己也不虧。攤主瞧了瞧那塊漚爛的葫蘆，一狠心：“600 就 600，我補他 200 便是。”

草莓輕輕拽了拽楊康角，撒道：“楊康哥哥，借我 300 塊唄，我錢沒帶夠。”

“你就帶 300 塊逛古玩市場？真服了你！” 楊康上調侃，手上卻麻溜地遞過去 300 塊。草莓順順利利完易。可楊康把葫蘆遞給草莓時，草莓像是手，“” 的一聲，葫蘆掉在地上，摔出個大口子。

“小姑娘，咱們貨款兩清，你們自個兒的事兒，可別扯上我。” 攤主剛跟中年人結清錢，見葫蘆摔了，立馬撇清關系。

“咦？這里頭的小葫蘆咋是金黃的？” 楊康眼尖，手從大葫蘆里掏出兩個小葫蘆。只見這倆小葫蘆通金黃，也就一寸來高，跟豌豆差不多大。葫蘆腰桿筆，兒周正，雙肚的上肚和下肚大小相差無幾。上頭的藤蔓壯有力，模樣煞是好看，還完好無損。在倉庫常年干燥的環境里，葫蘆皮質、細膩又，沒有一皮、斑點、雜，更不見裂痕，金黃的澤，仿佛能瞧見日后經人把玩，泛起溫潤包漿的迷人模樣。

“草里金！” 人群里有懂行的，一眼認出葫蘆來歷，忍不住驚呼，“明代劉若愚在《明宮史・火集》里寫過，‘仍有真正小葫蘆如豌豆大者，名曰‘草里金’，二枚可值二三十兩不等，皆貴尚焉’。這可不就跟書里寫的一樣嘛！明朝時就值幾十兩銀子，放到現在，不得值個幾萬塊！”

“小姑娘，能給我瞅瞅不？我想上手看看。” 一位戴著眼鏡，看著像學者的老人站出來說道。

草莓把葫蘆遞給老人。老人拿著小葫蘆，仔細端詳，只見上面約約有一行小字，一個上面寫著 “小雅”，下肚寫著 “萬歷九年”，另一個上面寫著 “怡人”，下肚寫著 “司禮監制”。

“這可是萬歷九年司禮監制的草里金把玩葫蘆，稀罕玩意兒啊，還是一對，那更是珍品中的珍品。小友，我出五萬買你這對葫蘆，賣不？” 老人開了價，說完，把葫蘆還給草莓。

“老人家，哪有您這麼做買賣的，您看完，我們還沒看呢！” 旁邊一群人跟著起哄。

“這位姑娘，要是你愿意割，我出八萬收這對草里金葫蘆，咋樣？我看在場沒人能比我出價更高了。” 一位西裝革履，看著像功人士的人站出來喊道。

“哎！隨你們爭吧，老朽這會兒只能拿出五萬，要是給我幾天時間，八萬我也能湊出來。” 老人滿臉憾，不住嘆息。

“沒事兒，老爺爺，五萬賣給您，我信您定會好好惜這對葫蘆。既然有緣，就讓它們跟著您再續前緣吧！” 草莓滿臉興，眼里閃著。

楊康趕忙拉了拉草莓，小聲嘀咕：“差三萬呢，你咋想的？” 草莓像沒聽見，徑直把葫蘆又遞給老人。

“太謝謝你了，小姑娘。我是南都師范大學的教授，季慕理。往后要是有啥難，盡管來找我。” 季教授滿臉笑意，“走，我帶你們去銀行取錢。” 說著，就領著曹莓和楊康朝銀行走去。

攤主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呆立原地，腦子還沒轉過彎來。這麼大一個，就被這小姑娘撿著了？心里那一個悔，早知道，當初就該把那葫蘆撬開看看……

“老爺爺，你給我們講一講什麼是古董的價值好不好？今天第一次接這些，我還云里霧里不知所措呢！”草莓上前挎住了老者的胳膊，一起并肩走著。

“所謂古董只不過是人們賦予它的價值，如果沒人喜歡它就一文不值，比如這兩個葫蘆，沒被你發現的時候連800塊都沒人要，但是當大家聽聞它的來歷后價就暴漲了，是不是這個道理？”老者悉心的給他倆介紹。

“我明白了，所謂的古董其實只不過是人類賦予它的價值罷了，對不對！“楊康好似明白了其中道理，幾個人歡聲笑語的都走進了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