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晏抬起頭,看著額邊的冷汗和咬到發白的,稍稍放緩了手上的作,仁慈地說:“疼就喊出來,哭也行。”
顧嘉年艱難地把擰起的五展開:“……就還好,沒有特別疼,也不想哭。”
手卻掐進了沙發扶手里。
“年紀不大,還要面子。”遲晏哂笑著瞥了一眼,手上的作卻放輕了一些。
等把傷口周圍全都清過一遍后,令人痛苦的清創步驟終于過去,顧嘉年松了一口氣。
可疼痛過后,另一種方才沒有力去管的霎時沖上大腦。
顧嘉年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他們之間只有幾十公分的距離。
遲晏低著頭,正在將紗布一圈圈地纏上的腳背,作間冰涼的指尖偶爾會到的皮。
有點。
顧嘉年的心臟忽然開始瘋狂地跳起來,仿佛要沖破膛。
某種原本模棱兩可的緒在這樣不尋常的中呼之出。
的眼神不控制地落在他臉上,屏住呼吸觀察他的表。
他斂著眉,眼神專注,只是很認真地在幫包扎傷口。
眉眼、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顧嘉年的視線急轉而下,落在他白皙脖頸下廓分明的鎖骨上。
形狀像一對潔白的翅膀。
顧嘉年的目在那兒停了幾秒鐘,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怪異覺。
驀地移開眼,抬起手,悄悄咬住蜷起的食指關節。
空氣靜謐到難捱。
等把最后一層紗布繞到的腳背上,遲晏用剪刀剪下多余的紗布,輕輕打了個結。
他正觀察著紗布是否牢固,門口忽然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有人推門進來。
年輕男人穿著件黑T恤,在門口隨意地踢掉鞋子,著腳大剌剌地走進來,咕噥著:“微信不回、手機關機,你不會已經橫尸鄉野了吧?沒死就應一聲,省得我還得費勁給你收……”
“……我靠?”
男人的目越過玄關高大的黃銅鏡,落在大廳里。
然后視線僵地在大廳一角那一高一低錯坐著的兩人之間來回著,最后落在遲晏的上。
——他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只手掌里還托著生的腳。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的腳和他的袖錯著重疊。
讀書燈暖黃的燈打在兩人上,竟然有一種虔誠的和諧。
“遲晏,你……朋友?”
男人匪夷所思地看向顧嘉年,將從頭到腳打量了許久,結道,“這……這麼可?你這天也不出門,上哪兒找的朋友啊,不會是……”
他瞳孔地震,口而出:“……網購的吧?包郵麼?”
顧嘉年頓時僵在原地。
卻出奇地沒有立刻反駁。
遲晏卻松開的腳,站起來踹了他一腳:“你是禽麼?沒看到傷了?”
男人這才注意到顧嘉年包粽子的腳,以及地上那些帶了的紗布。
看著這慘烈的狀況,他總算正經了些,問:“妹妹,這怎麼弄的啊?要麼?”
顧嘉年看了眼在水盆里安靜如的罪魁禍首,咬著,沒好意思說。
如果是磕著著也就算了,被螃蟹夾了……這聽起來也太丟人了吧?
然而男人看到赧的表,臉上神忽然凍住,接著角抖著拉過遲晏,悄聲問著什麼。
顧嘉年沒聽見他的話,只看到遲晏登時黑了臉,推開他,嗤道:“你整天腦子里裝什麼呢?是隔壁家的小孩,還沒年呢。”
又問他:“你開車來的?”
男人點頭:“干嘛?”
“那正好,一會兒你送去趟鎮上的醫院。”
遲晏轉過頭,又對顧嘉年說,“我去給你外婆打個電話。”
他說著,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
顧嘉年下意識豎起耳朵,聽著他和外婆微弱的談聲,企圖分辨他和外婆提到時的語氣。
眼前突然出來一只手。
顧嘉年抬頭,那黑T帥哥笑得十分和善,一口白牙晃得人頭暈:“剛剛抱歉啊。我是賀季同,遲晏的表哥,你我季同哥就行。”
遲晏的表哥?
顧嘉年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仔細打量之后,在心里點了點頭。
雖然兩人風格相差得天南地北,可但看眉眼,確是有幾分相似的,顯然家族基因十分優越。
猶豫了一會兒,出手乖巧地回握:“顧嘉年。”
“嘉年?名字好聽。”
賀季同順勢在地毯上坐下,支起胳膊撐著下,好奇地打量。
顧嘉年格外不習慣他人的關注,被看得很局促,于是低著頭把書本攤開,將眼睛埋進書頁里,盡量躲避和他的對視。
賀季同終于開口:“嘉年妹妹,你還在念高中嗎?還沒年?”
顧嘉年悄悄往書桌后看了眼。
遲晏已經打完電話,正轉朝他們走來。
不聲地提高了點音量:“我下個月就年了。”
倒是跳過了第一個問題。
賀季同還要再問,被遲晏從地毯上揪起來。
“別搭訕,你先去把車掉頭。”
“誰搭訕了?我這不是擔心怕生麼。一會兒我單獨要帶去醫院,不得趁現在悉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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