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

祁衍雪言簡意賅，多余的一個眼神沒給。

祝溫冬左看了看，右了，像是在確認路邊除了之外是否有第二個人。

見遲遲不上車，還跟做賊一樣左顧右盼。

祁衍雪眉心蹙起，眼尾淡淡瞥向：“怎麼，不上車等著我下來抱你？”

祝溫冬杏眼微滯，接下來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車。

其實也不是怕祁衍雪真抱，而是剛才猶豫的半刻，是以為他這話不是對說的。

上車之后，車陷長久的安靜。

祁衍雪靠著椅背閉目養神，襯衫半挽，出半截強有力的小臂，流暢的線條向上延。

半張側臉被車窗外的路燈鍍上層，更顯側臉線條完俊俏。

喬詩竹有一點說得倒是沒錯，這張臉確實很招蜂引蝶，像個男妖。

半路，車突然前剎。

祝溫冬還在走神，反應不及時，因著慣往前倒。

就在做好額頭要撞上車背后，想象而來的疼痛并未降臨。

溫熱的，只是幾節骨頭有些硌人。

主座上的司機帶著歉意：“不好意思祁總，剛才馬路上闖進了只貓。”

祝溫冬聽見離自己極近的距離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

“沒事，李叔繼續開吧。”

李叔應了一聲，車繼續駛。

祝溫冬慢半拍地回過頭，才發現祁衍雪那張臉靠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近到能看清他下顎拐角那顆小痣。

那顆痣祝溫冬很悉也很喜歡，因為以前親過。

這顆痣長在他這張冷峻的臉上，反而給他添了幾分，以前祁衍雪生氣就會親親他哄他，哄著哄著就親到了這顆痣上。

等祝溫冬回過神，祁衍雪已經收回手，坐了回去，好整以暇地看著。

他不不慢道：“就這麼喜歡這張臉？”

祝溫冬也沒有看被抓包的窘態，邊往后靠向椅背，邊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喜歡？”

祁衍雪移開視線，沒再開口。

車再度陷安靜，直到車到了別松小區。

祝溫冬拿起手提包下車，本想同這位新鄰居一同上樓，才發現他本沒有下車的意思。

思考了半秒，最后還是問出了口：“你今晚不住這？”

話問出口，也沒意識到哪里不對勁。

祁衍雪意味深長地過去了一眼：“你想我住這？”

什麼想他住這？難道他自己家還得別人想他才住？

也對，都快忘了某個地方還有香溫玉在等他。

祝溫冬退后了兩步，抿了抿：“你隨意。”

那兩步作不大不小，祁衍雪眼底沉了沉，朝李叔道：“走吧。”

等后那抹清瘦的影越來越小，車漸漸駛離別松。

祁衍雪從后視鏡里收回視線，薄輕抿著。

改天一定要去趟整容醫院把這張臉給換了。

李叔沒忍住開口：“祁總，別松離公司近你才一直住， 今晚不住的話，那現在是去之前那套公寓嘛？”

祁衍雪隨意地應了一聲，低垂著眼，視線游離在了窗外的夜景上。

李叔作得到答案，不再開口。

明明今晚是打算住在別松的，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

祝溫冬站在樓下吹了會冷風，漸漸清醒才上了樓。

一樓電梯等候的燈已經修好了，也沒有森恐怖的氛圍，是件好事。

之后的一連三天祝溫冬出門再回家，都沒有見到過對門的人，反倒像是場夢，夢里祁衍雪了的一日鄰居。

像祁衍雪這種人，不缺房子住，又常年到飛，四海為家的應該才是常態。

祝溫冬也慢慢忘了那夜的小曲。

這天祝溫冬再次來到了開頌傳，不因別的，連續跟幾家版權公司談，最后思來想去決定，可以不要改編權。

開頌好歹是大廠，賣到開頌手里起碼不會被瞎改，總而言之開頌從哪方面來論，都是最好的選擇。

祝溫冬在第一次來時的會議室里等著。

這一次來的只有陸觀棋，沒有其他人。

祝溫冬倒也不在意，簡單說明來意：“陸總，《學鹽其的暗》這本書的版權我還是決定簽。”

“我名兒就好，陸總陸總的多見外。”陸觀棋開玩笑地打岔。

他們之間的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尷尬，多年前能相識也是完全是因為祁衍雪。

陸觀棋是祁衍雪的發小，聽說兩人是穿同一條開長大的分，關系好得很。

所以以前跟祁衍雪在一起時，跟陸觀棋相也自然舒適許多，現在反倒更為尷尬了。

陸觀棋遞了杯咖啡給，慢悠悠道：“這個我恐怕得先征求一下上頭的意見。”

祝溫冬以為就是正常的尋求上司許可，理解，“可以，沒問題。”

“行那稍等，我出去打個電話。”

陸觀棋跑到隔壁會議室里撥通了電話，一接通他連忙道。

“祁衍雪，你現在在哪呢？”

對面有些嘶啞嗓音過電話傳來：“我除了能在療東生，還能在哪？”

療東生是祁衍雪價值五十億的即將上市公司，是不依靠祁家和陸家，祁衍雪獨自創立的產業，只不過明面上大眾都不知道療東背后實際控人是他。

陸觀棋聲音急了點：“你快來開頌，有大事！”

“一個小小的傳公司，什麼事你解決不了？”

“這事我還真解決不了，祝溫冬來簽合同了！”

對面明顯頓了兩秒，才道：“等我20分鐘。”

說完就掛了電話。

陸觀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其實他只是想問一下這本書能不能簽而已。

沒想到祁衍雪會過來。

他摁滅了手機，著窗外好一會，眼底的分過于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