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帥，我不想跟你

心站起，往角落了。

景元釗氣不錯。

小建中湯對癥下藥，他兩個月不間斷的頭疼，居然在喝了兩天藥就差不多好了。

他連續喝了四天，確定頭疼痊愈，這才上樓。

“我信了你的話，你才是家的小神醫。”景元釗說，漆黑眸深邃。

心很想趁機說，“菀菀沒有醫的，我才有”，挑撥離間一番。

然而，又沒把握，本不知道景元釗對菀菀到底是怎樣的。

怕弄巧拙。

沉一瞬，只是道：“我不是細。”

“你不是，已經審出來了。”景元釗笑了笑。

“那我可以回家嗎？”心盡量抑著自己的急切。

景元釗那深黑的眸子一，有點不悅。

這麽想離開他？

“對，你得問過你丈夫、你婆婆，才能來陪我。”他似才想起來，“真麻煩，現在都是民主政府了，不是提出婚嫁自由？”

心死死攥手指。

“……若他們不同意呢？”

“那自然他們家破人亡。到時候，你自己跪地求我睡你。”他笑了笑。

瞳仁中，似有森森的芒。

心有點發。

到底不是真的十七歲，知曉世事艱險。

軍閥掌權，生殺予奪，還不是全憑他心意？

心只是不懂，命運到底和開了什麽樣子的玩笑。

為何重生了，從一種苦難掉另一種險地？

“我治好了你。”心子輕微發抖，“你不能這樣無良。”

景元釗覺得好玩。

他上前摟抱了。

掙不開，偏開臉。

男人帶著煙草味的灼熱呼吸，噴在臉側，燙得無可逃。

景元釗輕輕吮吸了下耳垂。

心耳垂最敏，渾抖，拼了命想要躲開。

他早已預料，一手托住後頸，強迫轉過臉，湊近他的。

吻上，淡淡烏藥的清香，這是的氣息，令他上癮。

景元釗像是在路邊隨意走路，突然見到了一顆價值連城的明珠。

此刻捧在掌心，不釋手。

他吻著，在面頰游曳，又吻致下頜、纖細雪頸。

雪頸太，微涼，景元釗在這一瞬間，恨不能吃了。

他牙齒，不輕不重在雪頸挲，微微用了點力氣，留下一個很清晰的牙印。

松開時，不知是還是生氣，雪面孔發紅。

紅之下，那張臉越發綺靡。

心的眼睛很水靈，而飽滿的櫻桃，角是天然上翹的。

故而哪怕面無表，靜靜看著他，那雙眼水盈盈的，也是似笑非笑，像在勾搭人。

天生的妖。

景元釗的學識不太夠，他只能想到“妖天”這四個字，太適合心了。

丈夫，肯定沒日沒夜想死在上。

景元釗想到這裏，心口一窒，竟有點不太高興。

一想到回去，夜晚紅賬，衫剝落時，另一個男人寬大手掌握住的細腰，景元釗不由冒火。

“心，陪我三個月，你又不虧。”他的呼吸變得重，“三個月後，你就是太太了，你丈夫會發達的。”

心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襯衫。

的抖更強烈。

想要姜寺嶠死，而不是用自己的去給他換高位。

是堂堂正正的家嫡小姐，不是風塵。

“我不願意。”揚起臉，“我不願意做太太，我也不想跟你。帥，你殺了我。”

這句話說出口，釋然了。

不如死了。

反正已經死了一回，活著到底圖什麽呢？

沒有快樂過一天。

這世上，除了祖父母，再也無人珍重。

人活著，得有尊嚴，心靠醫賺錢、賺面，活得很彩，為什麽要把自己變娼？

“你殺了我吧。”心重複，“殺人對于你而言，家常便飯。我活著，我就不願意跟你。”

景元釗的眸發。

他冷冷一笑，將推開。

“不識好歹。”他看著，“一個人，別太高看自己。”

“是，我低賤。可低賤的人，也不願意落娼。”心說，“我寧可清清白白去死。”

景元釗頓時覺很掃興。

濃豔滴的小婦，的確可，似一塊香醇的，令人垂涎。

但講起了貞潔烈、談起了清白，頓時變得索然無味，比餿飯還要人倒胃口。

景元釗什麽人沒有？

他隨意釋放一點善意，那些人拼了命撲向他。

他犯得著看一個人在他面前豎貞潔牌坊？

“回去吧。”景元釗道。

他先出去了。

他還沒吃到，小點心變了石頭，多有點令人不爽。

他的副長送心回家。

“去公館。”心說。

副長白白淨淨的，笑呵呵：“好。我認識路。”

這位副長唐白，他是景元釗娘的兒子，一直跟在景元釗邊。

景元釗了督軍，副長唐白就是軍政府的總參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心結識了他太太，時常出他府邸。

唐太太對心特別好，是心唯一的朋友。

心那時候還想，要是自己的藥鋪實在保不住，去求唐太太。可惜，尚未來得及，就被親兒子氣死了。

心多看了他兩眼。

副長笑了笑：“小姐是哪裏人？”

“就是宜城人。”心道，又糾正他，“副長，我是姜家的四。”

副長沒反駁，又問：“四，你在廣城生活過嗎？”

心微愣。

菀菀和景元釗是在廣城結緣的，為什麽要也問去沒去過廣城？

沒有去過。

祖父送回廣城原籍安葬，心一直很想去他墳頭上柱香。

但幾個月前生了一場病，病得嚴重。病中很多記憶都模模糊糊的，就沒有去。

“沒有。”心如實回答。

副長轉頤看了眼，有點失。

應該不是帥要找的那個“阿雲”。

帥自己也說不像，因為心白勝雪，而帥視力模糊時候看到的“阿雲”，皮黝黑。

“四，你為什麽很喜歡用烏藥？”副長又問。

心想到在牢房裏，景元釗初次見面就吻，因為呼吸裏有烏藥清香。

“烏藥有很多好。”心道，“我沒有特別喜歡，只是那天湊巧用了藥刷牙。”

副長不再問什麽。

心在公館東南角門下了車，小跑著敲門。

守門的婆子，是祖母的人，見狀微訝。

“孫媽，我……”

婆子拉了進來，沖噓了聲：“快進去。”

心一低頭，快步進了角門。

穿過一小院落，去了祖母的正院。

祖母跪在佛前。

瞧見回來，祖母舒了口氣，眼中擔憂濃郁漸漸化開：“你這孩子！”

“祖母，我……我遇到了一點事。”

“回來就好。”祖母握的手，“姜家來尋你，我說你了委屈，留在娘家陪我念佛。”

心心中激不已。

消失了整整四天。

“姜家沒有再來？”

“沒有。”祖母意味深長，“珠珠兒，這戶人家，到底是什麽人家？怎麽不像你姆媽口中那麽好？”

心在這個瞬間，很想把什麽都告訴祖母。

告訴祖母，繼母是如何哄騙，又是如何聯合姜太太，設計姜寺嶠毀了清譽，威嫁給一個庶子。

但不能。

祖母會氣死，老人家很不好，多年不管事了。

命運，要自己去爭。

心要自己去鬥。

要讓害過的人，都付出代價。

娶進門容易。姜家不一層皮，是不會走的。

“姜家，還可以的。”心道，“祖母，我能過好，您放心吧。”

我再也不會像上輩子那樣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