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想,自己今天在聚會上也沒喝酒啊?
可這會卻覺得自己醉醺醺的,像是踩在云端上。
莫名其妙且一點都不真實。
應該是他喝醉了才對。
抿了抿,聲音很低,“我不過就是一時快,如果賀總讓我為一句冒犯你的話而負這麼大的責,我擔不起。”
賀南序看著委屈的小臉,覺得的腦回路有意思的。
他心來,故意逗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在瓷了?”
初黎心想,是的。
但上卻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太懂,他怎麼會突然說出那樣不著邊際的話。
直到賀南序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放出一段語音。
徐徐道來的語調中氣十足,又十分沉穩嚴肅。
【賀南序,你什麼意思?你都快三十了還不結婚,你是想讓賀家絕嗣嗎?你爸媽懶就生你一個,你倒好,干脆連婚都不結了,邊連個異都沒有,前段時間還有鋪天蓋地在編排你的取向,說你跟宋煜有一,那傳得有模有樣的,你讓我一張老臉往哪擱?我現在就把死命令下在這,你今年必須找個人……找個人把婚給結了!】
【男人固然要有事業心,可婚姻跟事業也并不矛盾,你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還沒有一個家怎麼行啊?難不你想下半輩子是打算守著你的公司當兒子養?我今晚不過在家宴上說你幾句你就不樂意了,吃完飯撇下那麼多親戚朋友就去公司,像什麼樣子?】
原來……是‘同病相憐’的人。
初黎一聽,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老爺子下了死命令讓他今年把婚結了,時間的確很張。
可還是不理解。
“所以,你是想找一個人應付家里?你有很多選擇,為什麼會選我?你不需要……門當戶對嗎?”
他不應該找一個條件更好的嗎?
男人難得的笑了一聲,低沉的聲線像是帶著蠱一般,徹徹底底打破了初黎對他的刻板印象,“大概是看著你,便覺得你就是賀太太了。”
初黎心尖了,著自己難以平靜的心跳,錯愕地看著他,簡直難以招架。
在無言以對的時候,他依舊有條不紊地清晰羅列。
“你剛才在電梯里與你家人的談話我聽得很清楚,看得出來,你也被結婚這件事困擾,各取所需而已,我們都需要一段應付家里人的婚姻,至于你的條件,在我們家看來,很不錯。”
“你的品行,智商,樣貌,材都很好,是我爺爺父母喜歡的類型。”
是京州大學的高材生,在校期間拿下專業績第一的同時無意間還拿了個校花評選的第一名。
善良,堅韌。
很好。
只是,沒有被珍惜。
初黎并沒有察覺賀南序話里的異常,只是聽著他說起這些時的口吻,覺他像是在生意場上談一場合作,一筆易。
這樣一想,初黎豁然開朗。
慢慢的又覺得今晚荒唐的一切,開始符合邏輯。
“結婚于我來說,也就是個形式主義,婚后我們可以相敬如賓,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用和我履行夫妻之間的事,你要不想對外公開,我也答應保,只要你陪我應付家里,婚姻關系至維持兩年就行。”
“至于你的好,我能幫你擺托你親戚那邊,婚后我的卡你可以隨便刷,如果你跟我離婚的話,我名下的財產一半歸你。”
他淡然看向,“和我試試?”
初黎覺得太離譜了。
總覺得這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好的事。
小心翼翼地試探,“那我的壞呢?”
“壞?大概就是跟一個你不喜歡的人結婚了。”
跟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
初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垂下了眼,長長的眼睫輕輕地了幾下。
短暫的沉默后,賀南序問,“看上去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不想跟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是因為對還有所期待?”
“沒有。”初黎口而出。
沒有期待了。
一點都沒有。
賀南序的話,就像是一尖銳的刺,刺在了的心尖尖上。
男人眸微黯,眼底閃過稍縱即逝的落寞。
初黎并沒有捕捉到。
終于抬起頭來,看向賀南序的眼神像是帶著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賀總,你沒喝醉吧?”
“我很清醒。”
他緒總是那麼穩定,職三年,初黎好像沒有看到過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控的樣子。
一切,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還是怕你會覺得吃虧,后悔,要不我們暫時不領證,先試一下……”
初黎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我沒那個耐。”
賀南序長往前邁的往辦公室的方向走,眼神示意初黎跟上。
初黎左顧右盼,像是做賊心虛一般,謹慎地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
幾百平的辦公室,做了大氣有格調的新中式風格。
男人將手上的大丟在沙發上,走到書桌前,彎腰打開屜,從里邊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初黎。
初黎定睛一看,是婚前協議!
他竟然在辦公室里隨時放著這種東西?
看樣子,他的確是急著需要一段應付家里人的婚姻。
不是,也可能是別人。
可能今天按錯電梯的是別的人,但只要符合他想要的結婚對象的條件,他也會這麼把人喊進辦公室這麼說的。
初黎暗暗在心里揣測著。
“再給你一次考慮的機會,你考慮清楚了,對協議沒有異議的話的話就把字簽了,然后準備好東西,明天上午去領證。”
初黎認認真真地瞥了一眼協議。
協議上的容跟他前不久口頭上說的那些是一致的。
初黎掙扎著,不留痕跡地放緩著自己的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用力握在掌心的手機又嗡嗡震起來,初黎本以為是舅媽又來訓了,沒想到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沈勵。
初黎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賀南序。
他的目也落在的上,隨意松弛。
可就是那沉穩的眼神,將初黎繃一弦的神經給平了。
當著他的面,果斷地掛斷了那個電話。
而后,拉黑刪除了那個號碼。
不僅僅是那個號碼,手機里一切有關沈勵的聯系方式,都刪得干干凈凈。
可即便如此,沈勵和他朋友之間的那些話,反反復復地回在耳邊。
包括賀南序前不久的那句——
‘是因為對還有所期待?’
八年了。
心死不是在一瞬間。
初黎自嘲地笑了聲,“你開的條件實在太人,我考慮好了。”
在賀南序的注視下,初黎拿起辦公桌上的一支筆,在那張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不過離婚的話,我也不會要你財產的一半,你就……分我一套房好了。”
京州的一套房,就三室兩廳那種,隨隨便便五百萬起步。
對于初黎說,已經足夠。
偌大的辦公室里安靜了一瞬,初黎合上那份協議,遲疑著,跟賀南序說了一句:“那就合作愉快……賀總。”
居然,居然,就這樣同意了結婚的要求。
而結婚的對象,還是自己的老板!
著協議的手,像是滲出了一層汗。
說完,沒等賀南序回應,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句。
“真是太意外了……”
意外?
賀南序無聲地笑了笑。
心想,也算是吧。
一場心積慮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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