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nbsp;nbsp; 第 7 章

◎是在等你◎

年節已過，日漸回暖。

泰帝雖貪後宮的溫鄉，但循著祖制，出了正月後也不得不恢複了早朝。

蕭宴祈更是名正言順去了六部當值，悉朝中事宜。

泰帝因著當年太後母家勢大專權，著自己立了太後的侄為後，連帶著也不喜嫡出的蕭宴祈。

蕭宴祈在去北境前羽翼未，泰帝在承恩公梁的攛掇下，以他尚且年為由阻止他上朝堂。

後來，他封了鎮北王帶兵遠去北境四年，在他的暗中部署下，手中之權雖逐漸變多，手也到了朝堂之上，但遠不及如今能為太子親自過問掌權。

泰帝登基後沉迷後宮庸碌無為，邊還有如承恩公梁斌一黨的佞之臣進讒言。

這二十多年來，晉朝在泰帝的治理下是貪污吏橫行，民不聊生，外是勁敵來犯，城池失守。

蕭宴祈才去六部不消幾日便發現了諸多冤假案，錯帳，忙得是日日在六部的衙署著轉。

阿蓁來東宮半月有餘，日子倒是過得比在司膳司時還要清閑自在些。

期間新桃還是很擔心阿蓁，特地央求了蘭錦姑姑讓送了兩回膳食來東宮，借機同阿蓁見面，親眼瞧見過得好才放心。

阿蓁每日就是在長樂殿裏陪小貓玩，喂小貓吃東西，伺候好太子殿下的這個寵。

阿蓁看得出來，太子殿下很喜歡虎子，無論回東宮多晚，他都會先來逗一下虎子。

太子殿下逗虎子的時候是最不兇的時候。

阿蓁見多了他這樣的一面後就更加不害怕他時時掛在臉上的冷臉了。

太子殿下許是白日裏政務繁忙，晚間回到東宮後眉頭總是蹙著的。

這時阿蓁想逗他開心，就會在一邊大著膽子繪聲繪說起虎子白日裏的趣事。

在一旁的榮進替阿蓁的大膽多言著把汗時，蕭宴祈蹙著的眉倒是慢慢舒緩了。

春日的夜裏還是寒涼的。

長樂殿裏雖燭火通明可四下卻靜悄悄的，除卻夜間值守的宮人其餘的早已各自回屋歇下。

廊上散發著黃暖的六角宮燈在夜風的吹拂下輕微搖曳，襯得這華麗的殿宇更加冷清。

貓最是畏冷，暮四合後，虎子便早早從院外跑回正殿裏在燃著碳的熏爐旁玩起了球。

阿蓁盤坐在團上一邊拋著球逗得虎子跳上跳下，一邊不時轉頭向殿外，想看看太子殿下有沒有回來。

現下天黑完已久，按著以往，這時候人該回來用晚膳了的。

偏殿裏，司膳司的例菜都送來了許久，小廚房裏桂嬤嬤也備著一份太子殿下往日喜歡的吃食。

可今日連一個小宮都去用過了膳食，太子殿下一個主子卻忙得遲遲未見歸來。

東宮裏宮人的極嚴，這段日子阿蓁雖和這長樂殿裏的宮人漸漸識，蕭宴祈不在的時候也能聊上兩句，但從未有人和聊過關于蕭宴祈的事。

是以阿蓁并不了解蕭宴祈現下在朝中的境，但從蕭宴祈的早出晚歸也依稀猜出蕭宴祈很忙就是。

就這樣玩了幾刻鐘，虎子玩累了球，又一直往阿蓁懷裏蹭，想是要抱。

阿蓁也等得有些著急了，所幸就抱著虎子坐在正殿的門檻上百無聊賴地等。

今夜月和，星點點。

偶有幾陣寒風迎面吹來，但懷中的小貓熱得像團小火球，阿蓁倒沒察覺到冷。

蕭宴祈沉著一張臉回到長樂殿時，最先目的便是坐在正殿門口的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一襲單薄的桃高腰領襦，坐在地上擺堆疊得像個小團子，紮在雙螺髻上的緞帶被寒風吹得微微飄起。

本來還是神懨懨的小臉在見到他的瞬間立馬神采飛揚，眼裏閃現的亮如同這天上的星子。

小姑娘的這種神蕭宴祈并不陌生，在與在景福宮初見時就是這樣面驚喜的，後來在聽雪閣上也是。

蕭宴祈對上的盈盈亮眸，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但他覺心底的那燥郁之氣像是突然被平了。

“參見太子殿下！”阿蓁看到人回來，立馬高興得開懷中抱著的虎子，起行禮。

睡的虎子突然掉到地上，被嚇得一個激靈，站起來抖抖了抖上的。

“起來，把虎子帶進殿。”蕭宴祈瞥了一眼地上的貓，淡淡吩咐了阿蓁一句。

“哦...”

阿蓁溢著笑乖乖起，把虎子撈到懷裏抱好，準備等蕭宴祈進去後再進去。

順便跟蕭宴祈說今日虎子把殿的一個據說是西夷進貢的琉璃花瓶給打碎了。

然後狠狠地兇了幾句虎子，虎子居然就不願意吃送到邊的小魚幹了。

脾氣還真是大，像它的主人。

不過後半句阿蓁可不敢說出來。

可誰知蕭宴祈吩咐完并未進正殿，而是往後面走，看樣子是又要去後頭的竹水漾。

阿蓁現在知道了竹水漾是太子的書房，太子晚間回了東宮不歇的話便會去竹水漾或看書或理政務。

呆呆看著在朦朧夜中走遠的人，暗自擔心想，哥哥今夜又不用晚膳嗎？

榮進看主子又往竹水漾去，心裏也急。

太子殿下這一忙起來就不思飯食的病可愁死他們這群奴才了。

白日裏在六部衙署本就吃不好，現下夜裏回了東宮也不用膳，反倒急著去竹水漾繼續理政事。

這就是鐵打的也經不住這樣熬呀。

榮進跟在後頭苦口婆心勸道：“殿下，小廚房桂嬤嬤也準備了你慣用的膳食，不若先用點再去竹水漾吧？”

“不必，去給孤沏壺茶來就。”蕭宴祈進了竹水漾後徑直到案前坐下拿過剛得來的賬目，眉頭依舊是鎖的。

“殿下......”榮進還再勸，卻被擡頭的蕭宴祈一個冷戾的眼神制止，及時住了聲。

榮進只好出門，在門前嘆了聲氣，轉而去小廚房要茶水。

去小廚房的路上，他尋思著，要是太子邊能有個勸得住他的枕邊人就好了......

小廚房裏的掌廚桂嬤嬤早早的就備好了太子自小就用的吃食。

看到榮進來還以為太子終于是要傳膳了，笑瞇瞇問：“可是殿下要傳膳啦？”

桂嬤嬤同孫嬤嬤還有榮進當初都是昭慈皇後邊的忠心老仆，太子回宮後便把他們這些人都召回了東宮伺候。

太子自小就吃桂嬤嬤做的菜，桂嬤嬤為此頗為自豪。回了東宮後日日盼著太子能多多傳的膳。

可太子如今長大了，不像兒時那般重口腹之，如今理起政事來又忙得廢寢忘食，能大顯手的機會真是之又，在這東宮裏活得像個閑人般。

卻只見榮進愁著一張老臉又嘆了聲氣道：“非也，老規矩，沏壺殿下慣用的春山雲霧就。”

桂嬤嬤聽後大失所，輕嘖了一聲，也嘆了聲氣，“殿下都忙得連著好幾日不用晚膳了，夜裏還睡不好，這樣子下去哪啊？你勸了嗎？”

“哪裏沒有勸？但太子的子哪是我一個奴才勸得住的啊......”榮進的臉更苦了，臉上的褶子皺得也越深。

“如今殿下在朝中基未穩，正是最要的時候，咱這些奴才真是沒有用，竟不能為殿下分憂，要是殿下邊能有個可心人就好了，哎......”榮進在桂嬤嬤忙活的背後絮絮叨叨著。

說到這個桂嬤嬤心裏就來氣，“乾明宮那位也不知是怎麽當父親的，咱殿下都二十了，也不提議親的事，旁的皇子二十都是幾個孩子的爹哩！”

桂嬤嬤又擡手抹了一把傷心淚，“造孽喲......要是娘娘在，我們殿下也不會這麽苦......”

說到這些，榮進在心裏也替主子鳴不平，所幸這也是在東宮裏，上也就沒了個把門，有些憤恨道：“好在咱殿下爭氣，如今靠著自己還是坐上了太子之位，如今朝中想把姑娘嫁東宮的人家可多著哩！”

桂嬤嬤整理妥當手中的茶水，若有所思道：“說到姑娘，前些日子殿下不是去司膳司要了個姑娘回來長樂殿伺候嗎？前幾日那姑娘來小廚房要牛幹喂虎子，我瞧那姑娘長得跟個小仙似的，人乖乖巧巧，說話還乎乎的，你何不讓那姑娘去勸勸殿下？”

其實榮進去司膳司傳阿蓁去東宮的那天，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闔宮上下。

東宮裏不要宮伺候，這是滿宮上下都知曉的，可阿蓁卻作為特殊的例子被傳喚去，還被安排在了長樂殿，加之又長得姿過人。

現下宮人人都以為阿蓁是了蕭宴祈的眼，連桂嬤嬤都是這樣認為的。

榮進倒是不知桂嬤嬤也誤會了，只是聽後突然福至心靈。

桂嬤嬤突然來了主意，立馬又熱骨湯燙了一碗蕭宴祈時吃的春面裝到一個食盒裏。

“咱這些老東西勸不，換那姑娘去試試，殿下子冷，換個乎乎的小姑娘去說不準會聽呢！這是殿下最的春面，你快去讓那小姑娘去勸勸！”

“喲！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怪不得娘娘在時，是你最得娘娘的心！”榮進一拍腦袋恭維笑道。

“得了得了，快去吧，免得這面坨了殿下更不吃了。”桂嬤嬤把食盒塞到了榮進手上。

榮進帶著食盒路過正殿時，瞧見阿蓁果然還未回屋歇下。

正在跪坐在外殿的團上著虎子的發呆，小姑娘愁著一張臉，有些鼓鼓的，不知在想些什麽，但很是可。

阿蓁對太子的心，榮進是能看出幾分的。

小姑娘明明在天黑前喂過虎子就能回屋歇下，可卻日日都等太子回了正殿歇息才走，就為能和太子說上幾句話，逗太子開懷。

今夜在殿前吹著冷風長了脖子等人他更是看得真切。

就是不知他那冷心冷主子什麽時候能被這姑娘熱到。

榮進只在外頭想了片刻就拐進了殿。

只見他面上故作痛苦之，把手中的食盒去給阿蓁，火急火燎道：“阿蓁姑娘啊，快來，快來幫一下老奴！”

“啊？榮公公你怎麽了？”阿蓁見狀，趕起來接過榮進手中的食盒，一臉擔憂。

榮進笑著晃了晃手，解釋道：“沒什麽大事，許是吃壞了肚子，現下有些不舒服，要去解決一下，這是要送去給殿下的吃食，恐怕得勞煩你幫我送去竹水漾了。”

阿蓁在榮進這種在宮裏面了浸四十多年的老東西面前得跟只小崽似的，對榮進的話不疑有他。

握手中的食盒，乖得點頭如搗蒜道：“榮公公放心，我會幫你送到的。”

榮進趁機叮囑道：“殿下今日胃口不佳，您記得要勸著點。”

阿蓁笑呵呵保證道：“包在我上！”

作者有話說：

鵝可可：保證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