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古涵抬抬下，“沒幾場比賽了，下面場地很空，班長，組織一下，大家一起下去拍幾張合照。”

古涵平日總給人一種班味很重、不近人的覺，但其實是個喜歡記錄生活的人，經常給學生們拍照留念。

他們班級黑板旁邊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照片墻，上面滿了班級大小活時的抓拍照片和合照。

青春期的小孩是兩個極端。要麼斂到害，要麼張揚得氣人。

古涵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到拍照場地時，他們班學生已經自覺分兩個陣營，一部分學生老老實實躲躲藏藏地直立站著，比如顧湘，都快被前面的人擋得看不清臉了；另一部分學生爭著要當照片里最亮眼的那一個，比如宋哲和鐘震，召集了其他幾個顯眼包，在前排手拉手，六個人擺一朵能旋轉的人型花——是網上最流行的中老年人合影姿勢。

“快快快。”因為有些胖，撐不住，只能在中間當花蕊的鐘震喊，“裴祈，這兒還能加片花瓣！”

裴祈：“不了，謝謝。”

他無語地偏開頭，剛想離這群人遠點。

“哇，你們這群心機男，為了搶鏡什麼都做得出來！”沈方月探出腦袋看他們，一臉不齒。

宋哲得意：“你就說酷不酷吧。”

沈方月：“我不會輸給你們的。”

裴祈眼皮一跳，扭頭剛要走，袖就被人抓住了。

班里最大顯眼包：“裴祈，扛我起來。”

“？”裴祈拒絕得很果斷，“不要。”

“這是高中最后一次運會了！高三就沒有了！”沈方月用子撞他，“別這麼小氣，就扛一下，就一下下，拍完照我就下來。”

“不要。”

“放學我請你吃小餛飩！”

“你就是自己想吃。”裴祈拆穿，“不要。”

“……”

古涵在前面舉著手機：“都好了吧？準備拍了。”

“小氣鬼！”沈方月扭頭，張了一下，決定找個好說話的男生，“羅聞，你能不能——”

手腕被抓住，回頭，對上裴祈一張冷淡的臉。

雖然沒說話，但認識了這麼久，沈方月已經能從裴祈的一點點小表里看出他的想法，比如他此刻微撇的角，意思就是——煩死了，沈方月，可以。

沈方月于是金貴地停下腳步，一想到自己待會兒要騎在裴祈肩上要擺出的姿勢，已經有點忍不住笑。

裴祈說：“抱穩，沈方月。”

古涵在前方開始倒計時：“三——”

“嗯嗯嗯嗯，快點快點。”沈方月胡飛快地點頭，又覺得不對。抱穩？要抱哪兒？裴祈的腦袋嗎？坐這麼高也抱不住啊。

后背上溫熱的胳膊，沈方月還沒反應過來，腳上忽然一空，被橫抱而起。

“？”

突如其來的懸空讓沈方月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去撈什麼東西，等回神，已經摟住了裴祈的脖子。

古涵：“二。”

聽見旁邊的靜，充當花瓣的宋哲直腦袋，想看清他們的況。就這一下，重心不穩，他“臥槽”一聲垮倒，連帶著跟他牽著手的兄弟也遭殃，幾人直沖沖地撞到了旁邊的裴祈上。

裴祈下意識將懷里的人摟得更，躲了一下，但沒完全躲開，沈方月顯然嚇到了，在被撞到的那一刻便朝他上來，纏著他的脖子。

為了好看，沈方月在拍照前了校服外套，上只有一件單薄夏。

他們在混中。

微涼，，山茶花香。

裴祈甚至覺到了校服里面那件單薄布料的紋路。

“……”

古涵：“一。”

古涵按下快門，拍下了這兵荒馬的一幕。

后來宋哲和鐘震求了古涵半天，古涵都沒答應再重新拍一張。看了一眼，覺得拍得好的，雖然混，每個人的臉都看得很清楚，表也很富，很熱鬧的一張照片，完。

大多人都圍著古涵看照片，草皮上，裴祈和沈方月相對而坐。

宋哲剛才撞上來的時候蹭了一下沈方月的，此刻起校服，正在給裴祈檢查。

雖然沒什麼事，但裴祈看了兩眼，還是懟上了一張創可。

“我不，又沒破。”沈方月說，“你的創可沒有圖案，好丑。”

“別找事，沈方月。”

“……噢。”

沈方月盯著創可，耳朵邊還在咚咚咚敲個不停，臉頰燙得像火燒。真奇怪，明明今天這麼涼快。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沈方月道：“其實我剛剛是想騎在你肩上。”

“……”裴祈頓了一下，好似也才反應過來，幾秒后問，“怎麼不干脆騎在我頭上？”

“可以嗎？”

“閉。”

“……”

幾句過后，縈繞在他們之間那種奇怪、說不明白的氛圍終于消散了一些。

遠，宋哲和鐘震嗓門很大，還在央求古涵重拍。沈方月想拉上裴祈一起去求，一抬眼又怔住。

裴祈臉偏向一邊，像是也被那頭的靜吸引。

與沈方月的小圓臉不同，裴祈臉上沒多，側過臉時能更直觀地讓人到他鋒利拔的骨相，經過剛才那一小陣，他前額的碎發有點，校服領掀起一半，領外的脖頸微微發紅，一路蔓延到耳廓。

裴祈是很難上臉的，平時總是一副游刃有余、慢慢悠悠的模樣，就算剛拼命跑完400米，也只是出些汗，氣急一些，臉上一點變化都不會有。

沈方月的視線太明顯，裴祈回過頭來。

這是拍完照后，他們第一次對上視線。

裴祈依舊是平日那副懶淡的表，他長得高，向沈方月時總是垂著眼皮：“看什麼，沈方月。”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沈方月盯著他，“像猴子的屁，要不以后改名猴子吧。”

裴祈視線從臉上掃過：“那你呢。”

比起裴祈，沈方月的臉頰紅得更明顯，本來就白，紅起臉來像個不太聰明的水桃。

沈方月用手背了自己的臉頰，真的滾燙。剛才還以為是的錯覺，想了想：“我們是這樣的，皮天生白里紅。”

裴祈哦了一聲：“你太重。剛才差點沒抱住，憋的。”

“？”

顧湘去找沈方月的時候，裴祈剛被理老師走，沈方月朝他的背影破防大罵：“我才一百斤！！！是你廢！！！你這個沒用的男人！！！！”

顧湘：“……”

圍在古涵周圍的人散去，看起來是解散了。

沈方月從草地上起來，拍了拍屁上的雜草，走到顧湘邊：“走吧小湘湘，我們也回去。”

“好。”顧湘看了一眼起的，“剛才有傷嗎？”

沈方月搖頭：“沒有，裴祈抱我抱得很——”

沈方月一頓，冷不防地又想起那幾秒鐘。

裴祈穿校服時總顯得清瘦，但其實并不單薄。年渾都很，溫也比要高，被撞到時沈方月雖然嚇了一跳，卻完全不擔心自己會摔。

因為抱著的那雙手一直都很堅定，很有力。

已經快到放學時間，冷風一陣又一陣，重新套上裴祈的校服外套，習慣地一口氣把拉鏈拉到下，一陣淡淡的柑橘香氣縈繞過來。

剛才裴祈抱著的時候，上也是這個味道。

沈方月：“……”

耳朵又開始變熱，心臟依舊撲通撲通地靜不下來。沈方月把下埋進校服外套里，被風晃得眨了好幾下眼睛，覺得自己應該是要冒了。

第15章 低頭，往下瞄了一眼。……

隔壁省的冷空氣‌早已離開,山城的氣‌溫卻沒有‌再重新爬上來，今年的夏天隨著校運會一起落幕。

周一，裴祈一如既往地站在鄰居家門口等人。

他散漫地半倚在院子外的木門旁背單詞,掃了眼時間后,打開某人的對話框,剛準備嚇唬幾句，就聽見吱呀一聲,某人匆匆忙忙地從屋里出來了。

“快快快！”沈方月單蹦了幾步，調整右腳上的鞋子，肩上的書‌包一晃一晃地，“要遲到了要遲到了！我還要去趕作業！！”

‌著急地跑了兩步，發覺沒人跟上來。‌回頭,問仍舊站在‌家門口的人：“干什麼？快走呀。”

“我才要問你干什麼。”裴祈上下打量了‌一眼,“沈方月，學校里不讓進熊。”

“……”

沈方月今天穿了一件非常厚重的棕絨大。

大還自‌帶一副熊耳朵帽子，這會兒就戴在沈方月頭上。因‌為‌穿得太厚，‌回頭時都要轉一轉子。

裴祈上還是夏季短袖校服。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電子表，上面顯示今日氣‌溫20度。

“你懂什麼。”沈方月說，“我要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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