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前被姜令詞扣好的飯盒依舊待在茶桌原本的位置，沒人幫黎瑭理掉，不知道是忘了，還是被人提前說過。

這時，工作人員急匆匆走過來提醒：“姜老師，您該準備了，節目繼續錄制。”

姜令詞淡瞥一眼食盒，長指慢條斯理地屈起，輕叩了下桌面，黎瑭商上線，沒等他開口，主提出：“我等會就理掉。”

認為在收藏室發生的事，是屬于姜令詞的警告，警告不能三心兩意，惦記外面的“野食”，否則就會跟今天一樣，看得到，但得不到他。

簡直是恐怖威脅！

重點是，野食味道實在一般，黎瑭本來就沒惦記，是野食非要送里，都呸出去了，還被塞，也到了視覺創傷，也沒人給洗眼睛費、神安費。

總結下來：一小時前能看不能吃的教訓，不能再重蹈覆轍。

黎瑭執行力向來很強，說理就理，并不隨口敷衍姜令詞。

下午四點，特意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約于青照說清楚。

于青照以為黎瑭被他的照片吸引了，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儀容，覺自己帥帥的，這才心愉悅地前來赴約。

遠遠便看到站在深木柵欄旁等候的漂亮，信心十足，黎瑭肯定是來回應他表白的或者約他今晚當人模特，所以才來這麼早等他，他要不要再迎還拒一下呢。

誰知，黎瑭見到他的第一件事，便將那個飯盒塞給他，明招搖的臉蛋沒有太多表，直白地丟下一句：“于老師，我對你的沒有任何創作。”

“怎麼會？我的還不夠完嗎？”于青照愣了下，差點沒接住飯盒。

黎瑭本來打算說一句就走的，聽到他這迷之自信的話，忍了忍，沒忍住：“化妝，修圖，多鍛煉。”

黎瑭眼睛尖他領教過，只是沒想到，連照片都能分辨出來，于青照很不解：“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找了百萬修圖師修的呢，所有人都說P過的毫無痕跡。”

黎瑭也很不理解現在娛樂圈男明星的神狀態，還是已經卷這樣了？

連都要找百萬修圖師修？

能不能真實點？

黎瑭想到那位酷在視頻網站刷男菩薩當靈的師姐。

回頭一定記得和時絮說，沒事讓逛賽博青樓，男明星都這樣，網上的男菩薩肯定也是修后的虛假·。

難怪師姐也陷人畫的瓶頸，天天看這些虛假·，快不認識真正的人結構了。

這虛假世界還有什麼是真的？

黎瑭唯一確定的是，他們家姜教授的·是真的。

足夠了。

“總之我要說的就這個，還有事，再見。”黎瑭說完就走。

反正四下無人，于青照很偶像劇男主般雙手做喇叭狀喊道：“我一定會好好鍛煉的，絕對不辜負你的督促！”

黎瑭頭也不回，越走越快，心：晦氣晦氣，自狂！誰督促他了！

兩人都沒注意到，遠有花絮鏡頭掃過來一下。

當天晚上，于青照發布在酒店健房里健的照片，并附言。

于青照V：被人說材還需多練，今晚就開始。

作為去年才大的頂流，照片一發，立刻引發無數屏，加瘋狂夸夸。

但凡黎瑭看一眼于青照的微博評論，就知道他的自信心從哪兒來的了。

可惜黎瑭并無興趣。兩天兩夜沒睡好，這天晚上，很早就睡了，怕再繼續熬夜下去，會失去貌。

翌日沒人喊，足足睡到中午才醒。

姜令詞早早便去錄制了，黎小助理一邊抱怨老板不喊起床，一邊抱著畫冊去現場。

恰逢姜令詞正在錄制單人采訪。

容是關于這幾天的錄制總結，黎瑭過去聽了會兒。

導演問：“姜教授，聽嘉賓提過您頭像很有意思，還是手繪的，是您自己畫的嗎？”

姜令詞：“朋友畫的。”

黎瑭認同地點頭：理解，總不能說炮友畫的。

導演問：“您上次佩戴的那枚荊棘與玫瑰的針很特別，是別人送的嗎？”

姜令詞：“戴朋友的。”

黎瑭再次認同：理解，總不能說炮友給的。

后面就沒聽了，大概就一些平平無奇的甲骨文研究問題，比如是怎樣的契機進這一行業，苦心做研究會不會寂寞等等等，畢竟傳統非節目，私生活應該不會問太多。

并不知道，最后導演問姜令詞的收尾問題突然劍走偏鋒——

“您目前最想對朋友說的一句話是什麼？”

姜令詞靜默了一瞬，薄溢出清清淡淡的五個字：“人節快樂。”

“我們是可以一起過人節的關系嗎？”人節這天，黎瑭一出門便聽到姜令詞正兒八經的朝砸來這五個字。

剛起床大腦還沒完開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問。

姜令詞坐回沙發，正在擺弄手機，不知道和誰發消息，言簡意賅地回道：“當然是。”

聽到他自然到極點的回答，黎瑭先是困，隨即轉念一想：對哦，炮友也算人，不是很多人都喜歡把只有流的關系稱之為人關系嗎。

比如養小人什麼的。

黎瑭雙手環臂，倚在門邊上看他。

有一說一，作為床友，姜教授雖然在方面有所缺憾，但其他方方面面都可以打一百分。

等等，黎瑭覺得自己好像正在自我PUA。

按照他們目前的關系，方面才占最大頭的好吧！這點都滿足不了，就能打最低分，超級不合格！

姜令詞看了看時間，泰然自若地站起：“我們走吧。”

黎瑭猝不及防：“啊，去哪兒？”

姜令詞眉心輕折起，對黎瑭這樣的反應不怎麼滿意，依舊耐心回答：“過人節。”

黎瑭這才發現，姜令詞早已換上一襲正裝，是雙排扣的槍駁領西裝，襟左側扣眼別了一枚祖母綠寶石，還梳了個背頭，沒有戴眼鏡，到有侵略的五以及那顆蠱人的小紅痣都完整展，襯出他矜持風雅的氣質同時，又有種斯文敗類的偽。

相較于往日的低調，姜令詞今天穿得格外隆重，比錄制節目要正式一百倍！

后來，當黎瑭懵懵懂懂地問及原因時。

姜令詞理所當然地回：“這是我們過的第一個人節。”

所有對這類節日，都充滿了好的幻想與憧憬。

每到這一天，就連大學校園里都彌漫著玫瑰鮮花的香氣，甚至校門口，還有賣花的學生。

最重要的是，姜令詞不想未來妻子每年在人節這一天，看到所有熱烈慶祝時，突然記起他們過的第一次人節，會是敷衍的。

靜默一瞬，小黎助理很有職業道德地提出重要問題：“你不錄制節目了嗎？”

姜令詞：“請假了。”

姜令詞這麼鄭重的樣子，把黎瑭整不會了：不但第一時間說人節快樂，還安排了人節節目。

這炮友當的，除了那方面保守外，真沒誰了。

襯得除了心好像沒心沒肺似的……

按理說，來一句人節快樂，已經是炮友之間最大的面了，他們這種見不得的關系，行走在暗的角落，一起正大明地出去過人節，正常嗎？

或許姜家這種傳統人家，比較重視各項傳統節日吧。

不過……

人節是傳統節日嗎？

又不是七夕。

黎瑭沒再胡思想，反正姜令詞不給親親睡睡，就閑著沒事，之前因為初吻靈發下畫的那幅畫又陷瓶頸，最起碼有了雛形，暫時可以給老師一個代。

聞遙意剛好要去國外辦巡回畫展，沒時間天天盯著黎瑭，而且大概也意識到了，黎瑭推三阻四，可能又出現靈困難，不是繪畫技巧方面的困難，只能自己去越，所以沒有給予太大力。

只說等下次回國時，如果黎瑭有準備好足夠辦展的作品，會為舉辦一個個人展，將自己的關門弟子正式介紹出去。

黎瑭畫的時間線是可以延長，相應的，要畫出更多作品才行，算下來，時間還是很迫。

好是，經過這幾次，勉強索清楚該如何從姜令詞上得到靈的線索，只是還沒來得及實驗，就被姜令詞帶出去了。

電梯，黎瑭仗著里面沒人，得寸進尺地和姜令詞，兩條纖細手臂環抱住他的脖頸，像一個大型洋娃娃掛件：“你今天能再送我一樣禮嗎？”

姜令詞紳士地扶住的細腰，語調溫沉：“可以。”

“你先站直了，電梯會晃，不安全。”

黎瑭超小聲，不敢讓姜令詞聽到：“不解風。”

這麼不解風，讓黎瑭對姜教授的人節安排不抱什麼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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