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之禍”，順利解決。

文綺院的丫鬟與管事媽媽，都怕駱寧行事太猛，會招災。

而駱寧自己，自認為手段太，起不到威懾。

折中一想，剛重生，賜婚圣旨未下，似一個久病之人初站起來，腳不利索。

得緩。

謹小慎微，不出大錯。

來日方長。

侯夫人氣不順，長子長媳與白慈容都安；依靠著的庶駱宣，看準了苗頭，罵駱寧。

“母親，大姐姐實在過分。”駱宣說。

駱宣的生母，是已經去世的何姨娘。

依仗侯夫人生活，格外賣力，凡事都沖在白慈容前頭。

“罷了。”侯夫人嘆了口氣，“兒忤逆，也算不得大事。不聽話、不懂事的孩子，不在數。”

“娘，您是侯府夫人，懲罰孩子理所當然。”大爺駱寅說，“阿寧這樣不聽話，送去家廟反省半個月，你別氣壞了子。”

大坐在旁邊，想著：“阿寧倒也沒有不聽話。不是每件事都做得不錯嗎？”

好像，沒有任何把柄落下。

駱寧還讓老夫人大出風頭。

送去家廟，是盛京族對犯錯之的懲罰——這是墨定規的。

鎮南侯府用什麼借口送駱寧去？

“再說吧。”侯夫人道，“不提阿寧了，我再慢慢探探格，與好好相。”

“娘還要遷就？”駱寅更憤怒，“不知天高地厚。”

白慈容安駱寅：“大哥別生氣。”

又瞥駱宣，笑道，“要是我有本事，就替姑姑出力了。可惜，我不是駱家的人。”

看一眼駱宣。

駱宣立馬說：“母親，兒自當愿意替您效力。這是為母親好、為大姐姐好。”

侯夫人笑一下。

夸駱宣是好孩子。

大見狀，只得也趕討好：“娘，阿寅在外院，不方便手宅事。兒媳也愿意出力，替娘分憂。”

侯夫人終于出舒緩微笑：“你們都是好孩子。”

又道，“不提阿寧了，咱們好好過個年。”

駱寧在文綺院，打了兩個噴嚏。

端坐看書，看累了就練字，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臘月二十九，鎮南侯特意把駱寧去外書房。

“……你大舅舅送了厚年禮。咱們家無以回報，你得了浮玉錦，分你表妹一匹。”鎮南侯開門見山。

他端出武將的威儀。

生得高大，端坐如松。這些年發了福，越發胖威武，氣勢迫人。

前世，駱寧一直怕他的，不愿意與他親近。也很清楚知道，兒都只是他奴才，他不曾看重誰，哪怕想親近也無用。

“爹爹，不是兒不愿，而是此事不妥。哪怕是兒，正月也不會穿浮玉錦出門的。”駱寧說。

鎮南侯蹙眉：“你是侯府嫡小姐，穿什麼都使得。況且太后賞賜，豈能深藏高閣？”

昨晚，夫人又提起正月春宴，說到了浮玉錦。

要是駱寧和白慈容各得一匹，兩個孩子在春宴上大出風頭，覓得良緣，為侯府尋得有力姻親，是大喜事。

駱寧不能獨占。

“我是，表妹不是。”駱寧說。

鎮南侯一噎。

“爹爹，您不是鎮南侯的時候，大舅舅每年送了多年禮？”駱寧又問。

鎮南侯微微蹙眉。

他一直知道余杭白家富足，錢帛如山。

那時候，白家拼了命想要搭上權閥族，每年過年時派幕僚往京城送銀票，都是是十幾萬兩。

鎮南侯偶爾聽聞，饞得口水都要滴落。

可惜他只是武將。

在重文輕武的本朝，又有門閥族在前，一個三品武將能力有限，白家不曾結過他。

只是他夫人回娘家，帶回一點好。

“……大舅舅給的錢，是買鎮南侯的聲。他做生意，還不知暗中用了多人脈，給您埋下多禍。”駱寧說。

又說，“爵位是咱們家的。大舅舅不想送，可以不送。咱們又不用反過來求他。”

還說，“他要是鬧出大禍事，朝廷第一個問責的，可是爹爹您。到時候，咱們闔府的腦袋，夠不夠填坑？”

鎮南侯心頭發。

他何嘗不知？

只是幕僚不怎麼跟他說實話；他自己又心存僥幸，刻意忽略。

駱寧說出來，是把難題攤在鎮南侯面前，他不得不面對。

“依你說，咱們往后不收你外祖家的年禮了？”他冷冷問。

“年禮是年禮，禮尚往來。他送太多，是陷爹爹不義。”駱寧道。

又道，“爹爹，大舅舅從前結門閥，送的都是十幾萬兩。”

一萬兩銀子，雖然是豪闊無比，足夠侯府好幾年花銷。

可再好的禮，也怕對比。

一對比，心態失了衡準，萬兩銀子買個仇。

駱寧很想說，爹爹你拿白家多銀子都適合，你養人家孩子。

將來，連同整個侯府、駱家三代基業，都要拱手送人，白家銀子花得值。

“此言不錯！”鎮南侯把駱寧的話聽了進去，臉極差。

白家看人下菜碟，實在人討厭。

當年他娶白氏，一是圖厚陪嫁，二是被白氏貌迷昏頭。說到底，商戶哪有資格嫁他？

他那時候已經是四品武將了。

白家一商戶，卻不屑于結他。直到如今，才來賣人，欺人太甚。

他駱寧回去了。

回到正院，鎮南侯氣不善，對侯夫人說：“正月春宴，你侄安心待在府里。

小小商戶，你帶出門赴宴，是對世的侮辱。人家當面不提，背后罵咱們。”

侯夫人呆住：“侯爺，這……阿容有哪里做得不對嗎？是個好孩子。”

“再好的孩子，也不是你兒。”鎮南侯道，“平時怎麼捧著，我不管你。春宴大事，你失了侯府統，我絕不輕饒！”

侯夫人臉煞白。

看著鎮南侯，半晌都辯駁不了一句。

是誰說了閑話？

駱寧？

那個宋姨娘？

侯夫人等著這次春宴，白慈容出現人前，大放異彩。

“侯府表小姐”，才是份，誰敢計較是不是商戶？

鎮南侯卻莫名其妙發怒，把這條路給堵住了。

白家花了那麼多錢！

駱家這些人，沒一個有良心，他們真是該死。

怪不得駱寧那麼討嫌。

是駱崇鄴親生的兒，像他。

駱寧又打了兩個噴嚏。

浮玉錦沒有，就放在箱底。此是太后所贈。太后是好意，可太過于招搖了，惹人嫉恨。

不用，也絕不會給任何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