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巷，煙雨杏花江南夢。

城市的夜晚總是那麼繁忙，從霓虹燈流溢彩的街道，約約聽到各種會所酒吧里喧囂的音樂。

一輛紅的轎車在夜中疾馳。

秦舒一路上祈禱，千萬別吐，千萬別吐，這可是新車！！！

萬幸到了顧家四合院門口，后座的人一直安靜的睡覺。

給顧政南打電話，沒想到今晚他就在家里，還有那幾位悉的男士。

秦舒不有些疑，他們難道不回家的嗎？怎麼整天聚在一起。

譚湛東滿臉復雜的站在門口盯著，因為下午剛剛拒絕了某人晚餐的邀請，結果這會兒被抓了個現行。

秦舒無奈一笑，話中有話道:“說實話，我有點后悔。”

顧政南已經見怪不怪了:“還算給你面子，沒吐你車上，我幾乎每輛車都被吐過。”

秦舒心一，急忙打開車門:“趕把扶回去睡吧。”

顧家今晚人不，秦舒不打算進去，結果醉鬼宋士摟住的手臂死活不松手，秦舒無奈只好跟著進了門。

顧家四合院很大，宋方笙住在后院，何怡說過，幾乎不回自己家住的。

顧政南聽到說要吐，扶著走過連廊進衛生間，結果就差一步，秦舒就這樣被吐了一。

秦舒新買的大！！！

秦舒皺著眉頭將外套下來，心想這是造了什麼孽，要這樣懲罰。

秦舒里面只有薄薄的一件白襯衫，凍的手都紅了。

好不容易將人扶回床上，某人又吵著喝水。

秦舒站在床邊，無奈的嘆了口氣。

“今晚是我疏忽了，可整天這樣不行啊。”

何怡給掖好被子，無奈的搖搖頭。

“比以前強多了，以前天天喝，醫院住的比家里都多。”

秦舒沒了外套凍的瑟瑟發抖，知道顧家有客人，送完人就準備離開。

譚湛東一直站在門口，見出來，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上，今晚他喝了酒，上和外套上都沾了煙酒氣，濃烈的酒味令皺了皺眉。

悄悄扯了扯他的手臂:“喝點。”

譚湛東笑笑:“好。”

宴會廳里還坐著顧家和譚家的幾位長輩，譚湛東就這樣不避諱的將外套披在了秦舒的上，譚彥清和周聿眼神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

譚老爺子坐在上位，問譚彥清:“那是誰？”

譚彥清神一笑:“爺爺，我也不知道，你問大哥吧。”

譚老爺子向來不指從他上問出什麼，干脆不再理他。

經過譚彥清的事兒，譚家長輩們對孩子的事也不像前些年那樣過多手，再加上譚湛東的況，長輩們對他也只有找個朋友，好好過日子的要求。

幾人重新坐回來，譚老爺子也是人。

“湛東，政南出去接待客人，你跟著湊什麼熱鬧？還有，這麼多年了，沒見你給爺爺披件外套。”

譚湛東無奈的扶額，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家里有倆，真是惹不起又躲不掉。

“沒誰，一朋友。”

譚彥清坐在一旁挑挑眉，想著他們剛剛破鏡重圓，也沒多話。

秦舒有段時間沒見到沈硯舟了，最近飯局上倒是見到帆興的高副總幾次，沈硯棕說他去了廣東。

“沒聽說帆興在廣東有業務啊？”

沈硯棕出一種秦舒從未見過的表，秦舒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再說廣東需要去這麼久？

譚湛東來找，說起了沈硯舟去廣東的事兒。

“你當初問我彥清和弟妹的事，我沒說，還記得吧。”

秦舒點點頭，只是這和譚彥清有什麼關系。

“彥清當年要是沒和弟妹在一起，就是現在的小舟。”

秦舒是聰明人，忽然就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

秦舒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忽然想起那天在雪場蔣棠上的傷，還有譚彥清和家里不親不熱的關系。

譚湛東雖不想承認，但還是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沒有那些事的話，彥清的孩子，比俏俏還要大幾歲。”

夕西沉，夕過窗戶的灑在地板上，隔了好久，秦舒終于從這種狀態中清醒過來。

許多事，許多事，今日終于有了答案，沈硯舟的不可言說，蔣棠的傷，不告而別的小秋，了無音信的陸澈，夜夜買醉的方笙......

“我忽然明白了許多事。”

或許，那個人，也有他的迫不得已，或許他是真心為著想，才不得不放手。

一層薄薄的夕鋪灑在寒意正濃的街道上。天就快黑了，空氣里像飄著一層涼霧，比方才更冷了些。

譚湛東今晚帶去了譚彥清家里，譚彥清生日，當事人極不愿過，可一幫損友不放過他，最后讓步請了廚師上門，一群人在家里聚一聚，算是給他過了生日。

譚彥清臉森森的，倒是蔣棠，笑的沒心沒肺，譚彥清白了一眼。

“笑什麼？不就是提醒我又老了一歲，我老了你就這麼高興？”

當事人的幽怨結果換來一眾人的嘲笑，最后徹底郁悶了。

譚湛東見秦舒懨懨的，以為是累了。想著一會兒帶早點走。

譚彥清的別墅客廳，放著一架名牌的三角鋼琴，秦舒一眼就看出價值不菲。

據蔣棠說，譚悠悠是個有著三分鐘熱度的好奇兒，一會兒想學鋼琴，一會兒想學架子鼓，那親的老父親寵孩子沒下限，寶貝閨一句話，譚彥清就買回家，結果買回來蔣棠都學會了，譚悠悠還沒學會。

譚悠悠被揭了老底，十分不愿，打開琴蓋，像模像樣坐在那里。

“媽媽！我已經會了。”

說著還真斷斷續續彈了首曲子，就是有點難聽罷了。

秦舒聽完曲子，抬了抬眼皮:“琴音不準，該調了。”

顧逸秋和夏天在一旁煽風點火:“阿姨，不是琴音不準，是某人彈得不行。”

顧逸秋挨了譚悠悠一頓暴揍，閉上了，顧政南簡直沒眼看。

“彥清，你看看，這可怎麼得了？”

何怡還在那抱怨顧逸秋多活該，結果顧政南護起了犢子。

譚彥清一副無能為力的表，顧政南嘆息，他這兒子真是記吃不記打。

秦舒過去試了試，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該調音了，找人來調調吧。我沒有工，有工順手幫你調了”

譚彥清意味深長的盯著:“你會調鋼琴？”

秦舒點點頭:“還是國家認證的。”

譚彥清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媳婦兒，上工。”

秦舒愣住了，誰家買鋼琴還帶工？

“你家怎麼有這個？”

蔣棠憋著笑，說了譚彥清自告勇學調琴，最后懷疑人生的事跡。

秦舒練的作一看就是老手，譚彥清湊上前不死心的問秦舒:“你是怎麼學會的？”

“為了氣我媽唄。我不想學鋼琴，非著我學，那我就不客氣了。”

譚彥清回頭，滿眼復雜的看著譚湛東，心想這樣的人，你可怎麼辦啊？

譚湛東也好奇的湊過來，看專心致志的擺弄著里面的擊弦機‌。

“你還會什麼？”

秦舒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二胡。”

譚湛東更加驚訝了:“你還會那個？”

“我媽見鋼琴之路不通，盯上了小提琴，我就去公園找韓亦馳外公，跟著他學了半年二胡，我媽的錢就這樣打水漂了。”

譚湛東問:“你家太后沒上刑嗎？”

秦舒不以為然的聳聳肩:“我就學會了一首大出殯，氣的說我爸基因有問題，要和我爸離婚。從那以后我爸就站隊我媽，我就家里的造反派了。”

哈哈哈哈......

秦舒冷眼看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心想有什麼好笑的，挨揍的又不是你們。

覺得譚湛東看的眼神都變了，跟看譚俏俏似的。

秦舒狠狠的盯著他:“笑多了容易長皺紋。”

譚湛東不以為然道:“我現在終于知道譚俏俏跟你學什麼了。”

秦舒氣呼呼的問:“學會什麼？”

“學會氣人了。”

秦舒狠狠踩了他一腳，然后不理他了。秦舒力氣小，踩在譚湛東腳上也覺不到疼。

譚湛東就這樣笑呵呵的看著

顧逸秋站在秦舒旁天真的問:“阿姨，二胡好學嗎？我也想學。”

顧政南一把扯過他，心有余悸的說:“兒子，你盼我點好吧，咱學點別的。”

這姑娘的腦回路，實在是與眾不同。

蔣棠指了指后面的房間:“那屋子里都是這爺倆兒買回來的，可惜沒有二胡。”

秦舒想，譚彥清過生日，要是來首這曲子，估計譚湛東也攔不住他要殺了的心。

飯菜很快上了桌，秦舒手上的工作也完了。

譚彥清和開起了玩笑:“都是自己人，你就別收費了。要不你收個徒弟？”

秦舒極快的搖搖頭:“祖傳的，不收徒弟。”

譚彥清:“......！”

秦舒天生的孩子王，幾家孩子們都喜歡圍著聊天，秦舒也不，吃了幾口飯就陪著他們坐在小客廳打游戲。

譚俏俏依偎在旁問:“秦舒阿姨，你過年要回南京嗎？”

秦舒搖搖頭:“我回蘇州，去舅舅家過年。”

譚悠悠聽到蘇州來了興致:“阿姨，你也去蘇州嗎？我和爸爸媽媽每年都回去。”

秦舒知道蔣棠是蘇州人，父母都已亡故，每年都回去祭拜。

“嗯，我媽媽是蘇州人。”

譚悠悠說:“我媽媽也是蘇州的。”

譚俏俏忽然想起來，問譚悠悠:“你不是說要學琵琶，會了嗎？”

說起這事譚悠悠撅起:“琵琶比鋼琴還難，我放棄了。”

秦舒問:“怎麼想起學琵琶了？”

“我上次和爸爸媽媽回蘇州，看到評彈館的人抱著琵琶好奇的，誰知道學起來那麼難，我的手都磨起泡了。”

說著委屈的舉起左手讓秦舒看，秦舒看著那雙細的小手，指尖確實是破皮了。

“琵琶很難，不如鋼琴好學。”

“阿姨你會彈嗎？我的琵琶還在那邊放著呢。”

秦舒已經有幾年沒了，當年外婆在世時說過，應該走這條路的，可惜出了國。

小秋也跟著學了段時間，只可惜啊，們都沒走上這條路。

譚悠悠已經把琵琶拿了出來，秦舒打開一看，確實是把好琴。

譚湛東幾人酒過三巡，沒有了小孩子的吵鬧，幾人聊天也清靜。

談起了缺席的沈家兄弟倆，周聿說:“小棕最近境不太好，老人們對他這新派的管理方式頗有意見，他工作推進的難啊。”

譚彥清當初也是這麼走過來的，深有會。

“都得走這一步，幸好秦舒幫他管著廣川，要不然他早累趴下了。”

聊起秦舒，這才發現人不見了，譚湛東指了指小客廳。

“在那邊陪著孩子們玩呢。”

悠揚婉轉的琵琶聲打斷了幾人的談話，聲音像是山澗溪流，輕而悠揚。

青石巷，煙雨杏花江南夢。

石橋，伊人笑靨如桃花。

斜照，又迎新燕南歸來。

一曲《憶江南》，多回憶卷土而來。

顧政南一顆心仿佛停止了跳。而往事，卻是越來越清晰。

有些東西，幾乎是刻在記憶中的。

此可待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秦舒的琵琶，是經過大師點撥過的，任誰一聽便會到驚嘆。

蔣棠自然聽出了這是琵琶聲，只是，這好像不是譚悠悠的手能彈出來的。

秦舒彈得專心，那把琵琶在手中彈出的曲子悅耳聽，想來不是一日之功。

琵琶弦上說相思。

也并不是古人的紙上淺談。

一曲終，秦舒摘掉纏在手上的甲片，喃喃自語道:“我已經沒有原來的心境來彈奏這首曲子了，實在有辱師門。”

秦舒自嘲的笑笑，收起了那把琵琶。

“學琵琶很苦，所謂千年琵琶萬年箏，阿姨當年是哭著學會的，悠悠，別為難自己。”

譚悠悠被一曲驚得還未回神，愣愣的問:“阿姨，您怎麼學會的？”

秦舒嘆了口氣:“本是要繼承門楣，結果最后一事無。”

譚湛東今晚才知道，秦舒的外婆生前曾是國著名的琵琶大師，原本想要傳給秦舒，奈何學了多年，依然心不在此。

見談起年之事滿是傷，眾人也默契的不再多問。

那個賦予浪漫年歲月的江南水鄉，是如今心頭之痛。

譚湛東清楚的看到眼角忍的淚意。

只是顧政南離開時的踉蹌步伐更令人疑，他已多年不曾這樣失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