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嘉玨吃了,程卿知轉要走。
卻被裴丞泫攔住去路:“在我爸爸醒來之前,你哪里都不許去。”
他張開雙臂,倔強地仰著頭,一雙大眼睛怒沖沖瞪著程卿知。
瞧他的樣子,程卿知不像是他的母親,倒像是他的仇人似得。
這就是自己豁出命生下來的孩子。
他不也就算了。
在他心里,自己的母親居然是個會給他父親下毒的人。
這些年自己對裴丞泫的付出,在這一刻看起來簡直像個無比可笑的笑話。
程卿知掃了眼手表,時間還早。
既然已經決定斷絕關系,離開京市,也不能背著莫名其妙的黑鍋離開。
想著,程卿知拉過椅子,直接坐到墻邊:“等他醒了我再走。”
裴丞泫憤憤不平,剜了程卿知兩眼,見的確沒有要逃跑的意思,這才安心坐到病床邊等候。
幾分鐘后,裴嘉玨終于醒了。
“爸爸。”裴丞泫撲上前,眼淚地看著裴嘉玨,“你終于醒了。”
里淡淡的甜味順著鼻腔充斥著裴嘉玨的味覺。
那種味道非但不似外面買的那些糖果齁得惡心人,反倒有種清清爽爽的水果味,是他喜歡的味道。
他轉了轉眼睛,看到靠在墻邊閉目養神的程卿知,他心中不由一喜,角扯幾下,出一個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笑容。
還好還沒走。
裴丞泫拉著裴嘉玨的胳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低聲嘟噥:“爸爸,剛才還有人說你對葡萄糖過敏,害得醫生不敢給你注。拿了個不知道什麼小作坊做出來的東西給你吃,我真怕給你下毒。”
說著,裴丞泫掀起眼皮,怒沖沖地看向程卿知,還沖著哼了一聲,大有一副‘我爸爸醒了,你等著倒霉’的架勢。
裴嘉玨心里一暖,一陣暖流順勢流心田。
原來,還記得自己對葡萄糖過敏。
他的低糖很多年沒有發作過,久到他自己都忘記了這件事。
裴嘉玨看過去,盯著程卿知那張致的小臉。
連他對什麼東西過敏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要離開自己呢?
之前種種多半都是在玩擒故縱的把戲。
想著,裴嘉玨低聲道:“程卿知,剛才……謝謝你。”
程卿知眉心一,猛然睜眼,漆黑的雙眸帶著幾分錯愕掃向裴嘉玨。
還以為,他會像裴丞泫一樣質疑的機呢。
沒想到,居然會從他里聽到‘謝謝你’這麼稀奇的話。
隔空對視幾秒,程卿知收回視線,起整理好背包:“不用客氣。裴總醒了,我的嫌疑也洗清了。再見。”
說罷,程卿知轉要走。
“程卿知。”裴嘉玨主開口,“能不能再請你幫我個忙。”
既然要玩擒故縱個,自己就陪好好玩玩。
見程卿知不了,裴嘉玨道:“醫生給我開了些藥,丞泫還是個孩子不會取,可以麻煩你幫我取一下嗎?”
程卿知轉首挑起眉角,狐疑的視線落向李雙雙。
裴丞泫是個孩子不會取藥,難道李雙雙是死人嗎?
“雙雙是我的特助,京市很多人都認識。如果被人看到去取藥,難免會疑心是我的出現問題,會影響裴家的生意。”
真是可笑。
李雙雙一個特助,京市都是人盡皆知。
而,裴嘉玨的妻子卻沒幾個人認識。
算了。
反正已經要分開了,就當是最后幫他一次。
程卿知放下行李,拿起桌上的藥單,一聲不吭地去拿藥。
見還愿意聽話幫自己拿藥,裴嘉玨更加肯定,之前的一切都是在玩把戲。
狹長的雙眼微瞇,眼神中劃過到玩味。
待到程卿知走后,裴嘉玨吩咐裴丞泫:“丞泫,一會兒回來之后,你好好跟道個歉,讓跟我們回去。”
裴丞泫嘟噥:“我?給道歉?”
一記冰冷的眼神落向裴丞泫,裴嘉玨聲音也沉了下去:“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永遠只會有一個母親,聽明白了嗎?”
裴丞泫從未聽過裴嘉玨這麼嚴肅的口吻,又怯又怕,饒是心里有多不愿,還是耷拉腦袋,輕聲嘟囔:“好。”
裴丞泫道了歉,自己也會為之前的事向程卿知道歉。
得到自己想要的,應該就不會繼續這場鬧劇了。
另一邊。
程卿知還不知道裴嘉玨的打算。
在一樓排隊取完藥折返時,一道影擋住程卿知的去路。
程卿知低頭只顧著清點藥,本能向左閃躲。
沒想到向左,那影也向左。
往右,那影也跟著往右。
幾個回合后,程卿知才抬頭。
周梔夏一張扭曲的臉在程卿知面前。
眼睛瞪得溜圓,一手抵在腰間,一手指著程卿知的鼻尖:“程卿知,你不是走了嗎?還在這里做什麼?”
周梔夏低頭掃到程卿知拎的東西,清楚地看到藥單上寫著‘裴嘉玨’三個字。
一得知裴嘉玨出車禍,匆匆忙忙趕來,就是為了趁此機會好好在裴嘉玨面前表現一番,沒想到居然又被程卿知搶了先!
周梔夏眼睛頓時瞪得更圓:“程卿知,你還要不要臉啊?自己說要離開裴家,現在又這麼不要臉地上來。你真是比我想得還要厚無恥。把藥給我!”
說著,周梔夏手就要來奪程卿知手里的藥。
程卿知側輕而易舉躲開。
反倒是周梔夏因為沒收住力度,向前趔趄幾步,左腳絆右腳,面朝下摔了個大馬趴。
周梔夏摔得鼻尖發紅,扭頭怒看向程卿知:“程卿知,你好大的膽子。這里是公共場合,你居然敢對我手。”
話音才落,周梔夏竟舉起雙手高聲哀嚎:“不好了,打人了,大家快來看啊。”
醫院人本來就多,這一嗓子嚎下去,立即引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駐足投來好奇的目。
周梔夏表演棚,又哭又喊:“天化日的手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兩人一站一坐,加上周梔夏還了傷,很快圍觀人群便沖著程卿知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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