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門口,有風吹來,謝漪瀾覺得不妥,停下步子對月道:“表妹大病未愈,搭件披風吧。”
謝漪瀾讓丫鬟取來件披風,親自搭在月肩上。
廊下兩抹并肩的倩影緩緩離去。
月還病著,與謝漪瀾并未走遠,只是在皎月閣與鷲梧院之間的那方小花園里賞景曬太。
因這是大房的院地,是以謝漪瀾熱絡地同月介紹著周遭的景致,包括謝行之所住的鷲梧院。
走了一陣,兩人坐在杏花低垂的樹下曬太。
謝漪瀾想起表妹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剛來沒兩日便生病了。
表妹瘦瘦弱弱,眼下又瘦了一圈,這段時間定是吃了不苦。
謝漪瀾不心疼,“表妹,皎月閣那邊倘若缺什麼,你只管跟我說,我讓人給你送來。表妹只管把皎月閣當自己家一樣,不必拘束。”
月心里一暖,笑著回道:“謝表姐掛心,皎月閣里一應俱全。”
謝漪瀾道:“上一輩發生的恩怨糾葛,是上一輩的事,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倘若被這些拘束,那活著該多累,況且我們都是謝家的脈,親著呢。沒什麼解不開的怨念,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月怔怔看著,因這一句心中緒萬千。
角蠕,很想把所有事告訴謝漪瀾,但理智又讓把這想法了回去。
片刻后,月重復道:“是的,沒什麼解不開的怨念,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月滿懷希,說道:“外祖母會原諒母親的。”
謝漪瀾安一笑,牽著月往回走。
也不太清楚祖母和五姑姑之間發生的事,是在祖母中風不醒后,才知道二叔有個親妹妹,有個去世了的五姑姑。
五姑姑仿佛是定遠侯府的忌,沒人敢提及。
兩人行至抄手游廊,著緋袍的謝行之迎面而來,他行匆匆,似乎是有什麼急事要去理。
月低頭,不可避免地行禮招呼,“大表哥。”
謝行之頷首,淡淡“嗯”一聲,目淡淡掃過。
碧清麗婉約,起后仍舊低垂著頭,睫卷翹,櫻輕抿。
謝漪瀾開口,好奇問道:“今日哥哥休沐,又要去大理寺嗎?”
謝行之看眼妹妹,淡聲道:“案子有個細節被我忽略了,要去一趟。”
言罷,謝行之沒有片刻t停留,匆匆離開了,似乎事很急切一樣。
他后的小廝也連忙跟上。
隨著影漸行漸遠,他上那雪松般清冽的檀木香也慢慢減淡。
謝漪瀾等謝行之走后,看著那背影,嘆息一聲,心疼道:“哥哥剛結完一個案子,又來了新案子,忙得腳不沾地,就差沒宿在大理寺了。”
月視線也凝在謝行之英的背影上,想起那夜的夢。
那夜,明明夢見的是姐姐,但藥池里陪的竟不知什麼時候變了謝行之。
夢里,他大抵是一看見在泡藥浴,便避諱地轉,打算一聲不吭悄悄離開,如此便不會有發現后的尷尬赧。
端方君子,克己復禮,朗朗如月。
他今日本是休沐,但手上案子有些眉目,便急匆匆去了大理寺,倘若那事由他來審理,一定能讓三個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月彎了彎,心里有一小雀躍。
半下午時,鷲梧院。
謝行之跪坐團上翻閱卷宗,長指握住卷宗一角,淡聲問道:“說了?”
謝漪瀾心虛,“說了的。”
但卻勸表妹先養好,抄佛經不急一時,不抄也可。
不解,疑道:“哥哥為什麼要騙表妹,暗示表妹每天抄佛經?表妹還病著。”
今早,哥哥破天荒來找,謝漪瀾以為哥哥大早上就來查功課,差點就裝暈了,結果是多慮了。
得知不是查功課,謝漪瀾松了一口氣。
但哥哥讓這幾日去找表妹,同表妹的說佛經需每日抄,方顯誠意。
表妹沒了娘,孤一人來京城,等外祖母無恙后,恐怕會被送回揚州去,如今還要被哥哥騙,謝漪瀾頓時覺得表妹好可憐吶。
前陣子表妹風寒又嚴重時,哥哥說表妹來者是客,作為表姐的應當常去探,也幸是每日看著表妹喝藥、陪表妹聊天解悶,表妹的風寒才好這麼快。
謝行之目終于從書卷上離開,氣定神閑看向規規矩矩坐好的謝漪瀾,“讓靜靜心。”
這幾日,病該好了,心靜下來,心思的次數自然便減了。
對誰都好。
下午正好,月小憩片刻便在書案邊抄寫佛經。
和煦溫暖的從窗邊照,灑在上暖暖的。
佛經晦難懂,紙上的字麻麻,月手抄酸了,看著看著有些晃神,再加上細碎暖和的照在上,眼皮慢慢變重,逐漸犯困,便趴在書案上瞇了會兒。
這一瞇,倒讓久不出現的人,又來夢里了。
悉的清冽檀香味縈繞在鼻尖,坐在謝行之上,被他圈在懷中,正一筆一劃認真抄佛經。
謝行之長指握住書脊以便看,一手挽住細腰,而他正低頭看紙上的簪花小楷。
抄了十來頁,月手有些酸,寫字也慢了下來。
“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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