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并不知道蔣遠周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剛走出去兩步，手機鈴聲猝然響起，許深一看來電顯示，趕忙接通，“喂，蔣先生。”

“還是方才的地址，馬上過來。”

男人的口氣裹著不容人拒絕的冷冽，給了一種不舒服的堅，許深卻沒有任地回絕，“好。”

不能讓蔣遠周等著，只得打車過去。

來到星際酒店，服務員將帶至包廂前，門口放著一盆茂盛的白掌，細細的桿子支撐著有力的綠葉，一朵朵白的花瓣迎著走廊稀薄的空氣用勁生長。

服務員將門打開，作小心，門便一點點敞開。率先目的就是男人的影，室有繁蕪不一的點綴品，但偏偏他正對門口，闖了許深的視線。

走了進去，看到蔣遠周目專注地看著手中文件，這麼大的包廂，原本就他一個人，“蔣先生。”

“星港醫院的那則視頻，是你放的？”

許深見男人頭也不抬，周遭的空氣仿佛正被一點點剝掉，緩緩吐出口氣，“是。”

“你出面解釋下吧，就說你和方晟毫無關系，你搞他，完全是因為我們兩家醫院的競爭關系。”

許深猶如被人當頭一棒，蔣遠周的注意力從文件上挪開，他將手里東西朝桌上一放，“明天開始，你到星港來上班。”

“這件事沒這麼復雜，視頻發在星港的首頁上，你只需要讓人刪了……”

“但視頻已經有人轉載出去。”

許深一語道破其中的利害，“既然我明天起就是星港的醫生，我如果出面，那不了星港惡意競爭，污蔑仁海醫院的人嗎？”

蔣遠周靜無波瀾的眸子落向許深，“那是你的個人行為。”

頓時沒了聲響，半晌后才說道，“蔣先生，為什麼要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蔣遠周出兩手指，在眉骨間輕輕按，一雙銳利的眸子也已閉上，“我不了跟我鬧。”

這個，應該是萬小姐吧？

蔣遠周站起，慢步走到許深跟前，他替拉開椅子，“坐。”

腔猶如被一團棉花給堵塞滿，坐到椅子，“不用說是競爭關系，干脆這樣吧，就說我單方晟不，所以惡意毀他名聲。”

蔣遠周下半倚向圓桌，兩條疊，目充滿探究地向許深，“你知道這樣說的后果是什麼嗎？”

許深沒有立馬答話，萬小姐都來找蔣遠周鬧了，那麼方晟肯定知道。

他現在真將當了陌生人，不聞不問。

“蔣先生，我本就是那個被推出來承擔后果的人，我能管得了那麼多嗎？”有些緒控制不住，都過那張說了出來，許深按捺住鼻尖微微的酸。眼圈紅了下，拿起手邊的筷子，夾了一筷子不知道什麼菜塞到里。

一口咬下去，才知道是生魚片。

吃不來這種東西，當下就想吐出去，捂著，看上去很難。

蔣遠周心里微，也說不上什麼覺，這些年，為了姓萬的那Y頭，他不知道讓多人吞下過委屈，他覺得很理所當然，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過。

“我想去下洗手間。”許深站起，眼眶有些許的潤。

蔣遠周點下頭，“包廂就有。”

許深拿了包走過去，蔣遠周雙手抱在前，這個包廂是他專屬的，平時就算他不過來，也只得空關著。洗手間裝有微型攝像頭，不是他變態，而是談生意需要。有些人喜歡躲在那里頭磨磨唧唧，他也就省去了揣人心的時間。

蔣遠周來到窗前，將懸掛在墻上的屏幕打開。

許深一進洗手間后就關了門，捂四下找垃圾桶，吐出里的三文魚后，打開水龍頭掬了把水漱口。

包里的手機鈴聲嗡嗡響起，許深干凈雙手，然后接通。

“喂。”

電話那頭傳來許明川的聲音，“我掛錯網站的事，人家沒找你麻煩吧？”

許深握了握拳，小臉上的表彩極了，那麼彪悍，同剛才那副弱弱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如果此時許明川站在跟前的話，蔣遠周不保證，能將弟弟揪過來猛揍一頓。

“怎麼沒找？我現在正想法子解決！”朝門口了，趕低嗓音，“別給我打電話。”

“姐，你怎麼解決啊？”

“廢話怎麼那麼多，掛了！”

許明川咋咋呼呼的，“別啊，不然我不放心！”

“還能怎樣辦！”許深捂著手機，生怕自己太大聲，“蛋石頭，只能裝可憐博同了。”

外頭，蔣遠周不止將的表盡收眼底，就連說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冷嗤，什麼？

想他縱橫東城這麼些年，還差點被個小人給糊弄過去了？

電話那頭的許明川狂笑不止，“對對對，就該這樣，姐，你英明神武。”

“滾，別壞我的事。”許深說完，趕掐斷通話。

將手機放回包里，許深盯著鏡子里的人看了看，許是覺得不夠慘，又往臉上潑了把冷水，然后出紙巾將臉上的水漬干，就留著眼眶一周沒有拭。

回到包廂的時候，看到蔣遠周還倚在原來的地方。

男人右腳在實木地板上輕輕踩著拍子，一抬頭，好一雙秋水盈盈的眼睛，蔣遠周角噙了抹意味深長的笑，“怎麼，哭了？”

“沒有。”許深抬手輕拭。

蔣遠周抬起手，手掌落到肩膀上，指尖在鎖骨畫著圈，許深不適地輕掙，蔣遠周拿起旁邊的手機，“為了醫院的名聲，不惜犧牲自己，你可真崇高。”

“即將作為星港的醫生，我很榮幸，這是我應該做的。”

蔣遠周彎起的食指在鼻梁輕刮了下，“覺悟能力就是強，我喜歡。”

許深角了。

男人將手機解鎖，“來吧，接下來痛哭流涕的視頻我親自給你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