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自然不會信的一面之詞,朝林高樊使了個眼,后者立刻會意,起去到門外,低聲吩咐外邊的人馬上去查證。
裴牧將周菁宓按坐在木椅上,自己亦在旁坐下,冷冷道,“一個參與謀害朱邪莫直、本應該已經死掉的人,混進我滄州,有何居心?”
“我沒有!”
聽到這話,朱邪慕林緒有些激,待及到裴牧那鷙的眼神時,氣勢弱了些,喃喃道,“我沒有,我們一家都沒有。”
謀害前沙陀王只不過是朱邪律強加在他們上的罪名罷了。
為的就是鏟除異己。
朱邪律是個瘋子,殘暴無度,心狠手辣。
爹娘被他一刀斃命,他甚至還想強占們姐妹倆,最終重傷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姐姐為了保護自己而辱。
末了他一把火點了整座庭院。
為了讓朱邪律相信亦葬火海,不得已將父親送給的長劍留在那里。
姐姐臨死前那悲戚絕卻又希好好活下去的目,這輩子也忘不了。
思及此,朱邪慕林像是抓到了希一般,抬起頭,眼底燃起復仇的火焰,“我可以幫助你除掉朱邪律。”
原本逃出沙陀就是為了留著這條命為父母和姐姐報仇,若是能和裴牧合作,那殺掉朱邪律便能事半功倍。
裴牧倒是沒想到朱邪慕林會主提出雙方聯手,但既這件事由提出,那麼如今主權便握在他手中。
他不聲地睨一眼,看起來對的這個提議不是很興趣。
而朱邪慕林見他這樣,急急道,“我可以給你畫沙陀王帳的巡防圖。”
聞言,裴牧一張冷的面容仍舊沒有太大的波。
男人長指在木桌上輕敲。
下一瞬,他站起,丟下一句“看你誠意”,便帶著周菁宓直接出門去。
——
回去時兩人同乘一輛馬車。
回到將軍府時已經傍晚,裴牧仍有事需要理,看著周菁宓了院,便抬步往書房而去。
不多時,林高樊敲門而。
派去調查的人已經回來,收到的消息與朱邪慕林所說無異。
前幾日城北門確實有一隊西夜的送葬隊伍城,據喪俗,靈堂需設七天,適才調查的人去的時候,還能聽到家屬哭喪的聲音。
那戶人家也做了詳細的調查。
逝者是名大瑨男子,此前到西夜做生意,因離商隊而被猛禽襲擊,最終不治亡,家人雇了支西夜隊伍將送回來。
一家人與沙陀沒有任何集。
另外,林高樊亦派人去北邊的荒地上查看,果然找到了些許干涸的跡,應該是朱邪慕林躲藏時留下的。
說到這兒,林高樊將手中的信遞給裴牧,“朱邪律那邊,似乎并未察覺朱邪慕林沒死,如今一心撲在王庭部整頓上,有不大臣私下里怨聲載道。”
裴牧將信紙打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眸底的冷凝沒有散去。
若是朱邪律知曉朱邪莫廷家還有人生還,必定會想盡辦法追殺,然而卻沒有任何靜。
這或許方便了之后他們和朱邪慕林合作。
看過信后,裴牧點了燭火,將信件燒掉。
跳躍的火映襯著男人冷的眉眼,暗分割,襯得五線條越發凌厲。
“朱邪慕林若是有心想合作,那我們應很快就能拿到巡防圖。”
此前在沙陀部的探子,曾斷斷續續帶回來一些關于沙陀巡防的消息,但都是碎片化,暫未能拼湊完整。
若是朱邪慕林真畫出巡防圖,一來他們稍加比對互證真假,二來也能方便他們之后的行事。
說到朱邪慕林,林高樊笑道,“這事還多虧了殿下。”
如今看來,救下朱邪慕林百利無一害。
若是真的命大沒有死在那林道旁,那有極大的可能便是之后會在滄州城晃,怎麼看都像是埋了枚霹靂炮一樣讓人擔憂。
而如今,人在他們的掌控之下,要如何進行下一步,主權便握在他們手中。
林高樊此前對周菁宓的第一印象便是弱小公主,沒想到真遇到事了,能如此敏銳且果決做出決定。
聽到他的話,裴牧邊勾起弧度,贊同地點了點頭。
林高樊瞥他一眼,想起了適才在客棧中的那一幕。
他家將軍護公主真是護得。
他嘿嘿笑了幾聲,“看來那日我給將軍出的主意還管用。”
來到滄州城,第一次出門有裴牧相陪,確實讓周菁宓很有安全,有了這極好的第一印象,之后再帶著芍藥和薔薇出門,亦沒有了那麼多的顧慮。
“將軍若是還需要,我還有幾招可以教教您。”
聞言,裴牧睨他一眼,“你這麼有本事,怎的不見給林嬸帶個兒媳回去?”
林高樊臉突變,“將軍,你怎麼一言不合就攻擊我。”
他也就比裴牧小一歲而已,前段時間裴牧帶著公主回滄州城,他阿娘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念叨。
說人裴將軍娶妻立業兩不誤,讓他莫再以軍務繁忙為由推婚。
念得他耳朵都要長繭子了,最近幾日夜夜宿在軍營。
兩人在書房說著話,屋外不知何時下了雨,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有雨順著未關的窗牖飄進來。
林高樊上前關窗,慨了句,“這場雨下過之后,這氣候應就是要徹底轉涼了。”
——
同一時間的暖院正屋。
芍藥看到落雨時,驚喜道,“殿下,下雨了。”
這是他們來到滄州之后下的第一場雨。
滄州干燥,這場雨沖去了不燥意。
周菁宓坐在桌旁,抬手將窗牖推得更開,盈盈目落在庭院中的雨滴之上。
雨水順著廊檐而下,順著廊道邊的凹道一路流淌。
盆栽中的枝葉四下搖擺,像是對這場雨有些應接不暇。
小公主以手托腮,看雨也看得十分認真。
秋風裹挾著雨,有些許飄灑在周菁宓臉上。
鼻尖有些,掩面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芍藥站在后,“殿下,要不將窗關上吧,免得涼。”
周菁宓擺了擺手,“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