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又睡了一覺。

醒來時窗外有橙黃的晚霞，霞落屋子里，灑落在手邊。病房里有一名護工，見起，過來攙扶：“宋小姐，我是齊先生請的護工，專門照顧您的。齊先生下午離開了醫院，回京城市區去理客戶的委托工作了，說是忙完了再過來。”

宋瓷點了點頭。

四肢還是使不上勁，渾都沒什麼力氣。護工扶著下床，勉強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去盥洗室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那個病態的人，那張蒼白到夜里出門都會嚇著人的臉，宋瓷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走回客廳里，坐在沙發上。

太過于畏寒，宋瓷讓護工把暖氣調高了幾度，又拿了兩條毯過來蓋上。屋子里冷清，拿起遙控開了晶電視，放了一個周星馳的喜劇電影。

這電影看過好多次。

更多的時候是跟陸經年一起看的，每個笑點都一清二楚，每次卻都能被逗笑。今日格外不同，電影放了大半，坐在沙發上的宋瓷臉上始終沒什麼表，即便影片里的喜劇演員聲并茂，臺詞也很逗人，都沒有任何笑意。

手機這會兒也充滿電了。

宋瓷手拾起茶幾上的手機，拔了充電，長按電源鍵開了機。手機卡信號接通后，屏幕上相繼彈出來許多紅點，幾十通未接電話，有蓉園座機打來的，福利院院長，千，還有陸經年。

陸經年打的。

都是兩天前的記錄了，這兩天里只有蓉園的管家和溫千打過的電話。宋瓷著屏幕，千的微信剛好又彈了出來，對方發來的新消息：“警方已經徹查了福利院周圍的路，還是找不到你，怎麼辦！”

宋瓷點進微信。

滿屏都是好友擔憂的信息。

反觀置頂的另一位聯系人陸經年，一條消息都沒發來。宋瓷敲字，回了千：“我沒有事，正在醫院輸。前兩天一直昏睡，今天才醒。”

‘對方正在輸’

溫千秒回：“你嚇死我了！”

信息彈出來的下一秒鐘，視頻通話也彈了過來。宋瓷接了，屏幕上裝溫千的臉，對方都要急哭了。

“你在哪所醫院啊？京城所有醫院我都跑過了，都沒找到你人。”

“不在京城。”

“你用微信發實時定位給我，我馬上過來！”

宋瓷應了聲好，一邊溫聲安好友過于擔心的緒，一邊發了診所的位置給。溫千是馬不停蹄趕過來的，車程四個半小時，到病房的時候已是夜里十一點多。人羽絨服上到都沾著雪，靴子也都了，顧不上冷，一頭扎到宋瓷旁，抱了幾秒鐘，怕凍著，才松了手。

溫千紅著眼眶：“我從青城回來，當天就聽說你失蹤的消息，你都要擔心死了。你最是怕冷，這大冬天的要是在什麼荒郊野外迷了路，那不得凍僵了？陸經年是怎麼搞的，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福利院呢！”

宋瓷拂了拂頭發上的雪花：“要離婚了。”

聞言。

千眼眸中閃過錯愕，到邊的怪罪也停滯了半拍，但也就半拍，又立馬接著責怪：“那也還沒離婚，現在還是合法的夫妻，他怎麼就能棄你不顧？好歹也是八年的，五年夫妻，他就這麼冷啊！”

護工進了門，帶來了干凈的毯子。

溫千掉大，披上熱乎的毯，等自己上的寒意完全褪去了，才爬上沙發窩到宋瓷旁挨著，手去抱，緒也穩定了下來：“上周不是還說要考慮一下和好嗎？怎麼忽然就要離婚了？”

“你在醫院看見的那個人，和陸經年是舊相識。”

“那小三挑人下手？”

“是陸經年的初。”宋瓷低眸，對上千瞪圓的眼睛，又繼續說：“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當年我與陸經年第一次相見的場面嗎？”

“記得，你說是在機場大坪撿到他的。”

“嗯，我做兼職下夜班，那晚下著大暴雨，他就躺在大坪廣場上，奄奄一息的樣子。他是去追韓時柒的，沒有追到，發著高燒就暈倒在雨幕里。”

這個名字好耳。

耳到溫千想到某一層但是不敢相信。

對視的數秒鐘，宋瓷肯定了的想法：“就是你猜測的那樣，他的初韓時柒，小名就是中文數字十七。他的所有社件賬號名稱是十七，微信背景墻有17這個數字，都是為了韓時柒。”

“我和他結婚，他選在17號這個日子。婚后他給我取的稱是十七，把我們養的貓也取名十七，不是為了紀念我和他結婚的日子，而是紀念他而不得的初。”

溫千氣得拳頭都了。

又氣又心疼。

一個人怎麼可以壞到如此去踐踏另一個人的真心？

宋瓷沒說話，溫千也沒再開口。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好友，此刻什麼言語字詞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會在宋瓷的傷口上撒藥。

選擇沉默地陪伴。

只是。

陪著陪著，溫千自己睡著了。連日奔波尋找宋瓷，今天又趕了四個多小時的車來到這家診所，的確把累壞了。

宋瓷將毯給蓋嚴實，白天睡得太久的，此刻并沒有睡意。關了電視上的喜劇，拿起手機給福利院的院長回了一條報平安的消息，隨后點進微信朋友圈，了沒幾下，見到秦白不久前發的態。

今天是小年夜。

他們在家里包餃子。

秦白配了一張圖片，有他和韓時柒的影，但若是仔細看，能看到照片右下角某個男人的西裝角，還有他那雙手，尤其是左手無名指上佩戴的那枚婚戒。宋瓷之所以那麼悉這只戒指，是因為和陸經年的婚戒是自己設計的，全世界只此一對，獨一無二。

陸經年在陪時柒包餃子。

宋瓷不想起某些畫面，不擅長烘焙，不會包餃子。陸經年總能輕易地出一個漂亮的花邊餃子，學半天都學不出來，他笑包了一個餡兒的面團，嗔他一眼，他便立馬承認錯誤，耐心地教怎麼褶。

年復一年。

忘了是哪年，學會了，包了一屜魚尾花邊餃。捧著盤子跑去他面前，他毫不吝嗇夸贊，溫夸：“十七好厲害。”

他是在夸，還是在過在喊另一個人？

宋瓷關閉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