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GLS行駛在繁華的中央大街。

宋瓷半垂著眸子。

手機屏幕的白映照在臉上，注視著與陸經年的聊天框許久，看著自己發過去的信息從八分鐘前變二十八分鐘前，他遲遲沒有回。

公司的事真有那麼忙嗎？

他從前都是秒回，即使在開會，他也會出幾秒鐘時間給回一句話。不知等了多久，車子已經駛蓉園林蔭道，手機才叮咚響了聲，陸經年說：“老婆，我在開車，剛看手機。春節的對聯樣式你決定就好，不用問我。”

宋瓷微怔。

盯著這行字好半天，直至司機從外邊打開后車座的門，冰冷的北風灌了進來，令打了個寒，才回過神。

下了車。

走在管家撐起的傘下，進別墅屋。

小貓坐在玄關門口的高柜上，搖著小尾，歪著腦袋沖喵喵。宋瓷將它抱了起來，了它的，一人一貓往客廳走。

廳里已經擺放著幾幅不同款式的新春對聯，在回來的路上，吳叔就發給了，第一時間轉發給陸經年，同他商量今年家里的大門掛哪一幅。

他似乎是忘了。

婚后四年他們倆過了四次春節，每一次都是共同去挑選掛件來裝飾兩人的家。大到戶外的紅燈籠，小到給十七的貓窩的迷你版對聯，都是他們倆一起選的。

“太太，您打算留哪一幅對聯在家呀？”管家問。

出神片刻，宋瓷將視線收回來，許是今早被梅士那碗藥膳喝得不舒服，心也不太好，便哪一幅都沒有選。宋瓷抱著貓上樓去了，走時回了句：“茶幾上的對聯都不是很好看，明天我自己去商場看看。”

……

陸經年一夜未歸。

宋瓷晚上也沒有睡好，幾次被噩夢驚醒，索沒有再繼續睡，起了床，在客廳貴妃椅沙發上窩了半夜，晨起才在貓咪的喚下懶懶地去帽間換了服，下樓吃飯。

冬后的胃口就不太好。

喝了半碗粥就飽了。

趁著司機去備車的過程中，宋瓷打開手機，進到朋友圈，了幾頁就看見陸經年的好友秦白十幾分鐘前發的態，配文：“柒姐萬歲！（鼓掌禮花）”

配的圖片就是他口中的柒姐。

這個人宋瓷沒見過。

長得好看，是男人喜歡的那一掛，清純可類型的。

宋瓷著屏幕往下，不小心點開了這張配圖，圖片忽地放大，剛好就放大了人的眼睛。不知道是秦白的手機像素太好了，還是宋瓷看錯了，這人的眼睛里有一個模糊的倒影，依稀是陸經年的模樣。

不太可能。

經年去參加梁總的酒局，昨晚梁總喝多了，他就陪梁總在茶館住下了。怕擔心他的安危，夜里還專程給打了電話回來。

可是。

這個影子真的和陸經年很像。

本著多年夫妻的信任，宋瓷叉掉了圖片沒再多看。

“叮！”

手機這會兒響了鈴，屏幕上方彈出特別專注聯系人發來的信息，宋瓷點了進去，經年：“起床了嗎老婆？”

【宋瓷】：“起了。”

【經年】：“今天起得真早，好棒。”

【經年】：“我聽人事部的經理說你今天請假不去公司上班，是有什麼事嗎？”

【宋瓷】：“沒什麼事，只是想休息一天，你什麼時候回家？”

【經年】：“我在公司，今天不加班，晚上會準時回來的。”

【宋瓷】：“嗯，我晚上等你吃飯。”

兩人又發了幾條親昵的容，宋瓷接了傭人遞來的呢絨大，迎著外頭的冷風出了門。蓉園離市中心很近，十來分鐘的功夫就到了商場。

宋瓷去了一家品店。

導購領著看了一圈春節新品，挑中了兩款對聯，付款后給了店家蓉園的地址，對方會送貨上門。

逢年過節和陸經年都會互贈禮品，儀式給足彼此。今年也不例外，宋瓷早在一個月前就訂好了一款百達翡麗的機械表，今天順道去拿。

走出品店。

沿著人群熙攘的一樓大廳過道往前走，打算去乘坐電梯。沒走幾步，途經某熱鬧喧嘩的開業店鋪，許多人在玩商家的扔飛鏢游戲。

一道悉的聲音令宋瓷停下了腳步。

轉過頭。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過人群隙，看見了秦白的影。再側眸，與同床共枕多個日夜、丈夫陸經年的臉裝的眼眸。

他們兩人中間站著一個人。

從宋瓷的角度，只能看見人的側臉，就是秦白朋友圈里發的那位柒姐。隔得比較遠，宋瓷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能看見，人扔中了飛鏢高興地蹦起來，抬頭與陸經年訴說喜悅，陸經年作自然地低頭看，眉宇間溫盡顯。

陸經年還幫拿著一個小雪糕。

兩人肢接，從他手心里拿過那支雪糕，自己吃了一口，抬起胳膊將雪糕遞到陸經年邊，男人先是推了一下，架不住人的撒賣乖，他服地彎了腰，笑著在吃過的地方吃了一口。

宋瓷不知道那一刻是什麼覺，只覺得渾的都冷了。

緩了許久，才忍著抖的指尖從包里拿出手機，撥了陸經年的電話。

聽著手機里系統撥號的聲響，遠的男人怔了一下，他拍了一下秦白的肩膀，示意自己去接電話。過了十來秒鐘，電話通了，陸經年悉的嗓音傳了過來：“老婆？”

宋瓷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找回自己平時的聲音：“你在公司嗎？”

“在辦公室呢。”

“我好像聽見有吵鬧聲。”

“秦白來了，他在看電視劇，是里頭的背景音樂。”

“我聽說IFS商場新開了一家烘焙坊，里面的桂花糕味道不錯。我正在去商場的路上，等會兒買一份糕點拿去公司給你。”

“老婆不用了，我——”

“手機快沒電了，先不說了，我半小時后就能到公司。”

宋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視線里，去而折返的陸經年與秦白說了幾句話，匆忙邁開步子離開了大廳。隨著他的離去，站在原地的柒某顯然不高興，秦白哄了好一會兒，也沒給對方好臉，扔了手里的東西轉走了。

宋瓷沒有即刻離開商場。

原地站了許久。

事發生到現在三五分鐘，還未完全接自己親眼所見的男人是與恩多年的丈夫。他從來沒對撒過謊，編織了謊言，只為陪同另一個人逛商場。

陸經年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