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love moon·027 同床

接近年末, 各個事務所年終總結，大家將手頭能結的案子和未寫完的案例全部拿出來疏離，新案疊舊案倒是平白多出許多忙碌。

早上晨會, 唐慧敏特意點名蕭未接手王律師的案子，名其曰替各位分擔舊案的力。

此事一出，賀初月和梅清雪對視一眼, 其他律師也嗅到了危機，雖可憐王律師但到底不好說什麽，直到晨會結束幾人才在茶水間怨天載道。

-“這蕭未一來就搶王律師的案子, 不像個善茬，誰不知道王律師為了這個案子做了多準備，趁著人家沒多久就走了就把案子給搶了, 這不明擺著打劫嗎？”

-“人家背後有背景唄，我就說那兩天怎麽那麽大方, 還請咱們去大樓吃飯, 介紹資源, 人家給自己鋪路。當時我就看到他和王律師的代理人陳總聊著，不過沒往這方面想。”

-“虧那蛋糕還好吃的，也不知道王律師現在怎麽樣了，我給他打電話都沒接, 也沒來上班。”

-“你們說, 他這個節骨眼上來是為了什麽？”

“......”

沒再繼續聽下去, 賀初月拿著空杯子回了辦公室, 一言未發。手機在此時震, 是剛剛茶水間的一位律師給發來微信，問要不要下班一起去看看王律師，沒回, 也沒鎖屏。

清冷的眸子放在遠，眸底閃過風雪稍縱即逝。

自然知道他們什麽意思，也知道蕭未是沖著什麽來的，現下更是一目了然。

起初還不確定，只以為真如蕭未說的那樣，找份穩定的工作謀生，現在想想，他從不是安于現狀的人，更不會守著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一輩子。

大學就見識過蕭未的野心，手段狠厲到不像是個剛畢業的實習律師。他有頭腦有學識，也心狠，思路清晰縝，往上爬爬上最高的位置也該是他該得到的。

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賀初月對他的那份崇拜終是被慢慢被時間的年碾，不見蹤跡。

這麽想著，一抹苦笑自嘲般浮現，賀初月搖頭，沒再去管對方的試探，否認了站隊。

好看的眸子看著一側的石頭，指腹點著，喃喃道：“我竟然也有厭煩複雜人際關系的一天。”

整理好緒，賀初月開始整理案件，其中發現手裏的案子結案時當事人的筆記不清晰，想必是簽字時筆芯沒了墨，好在印子還在，給何文打去電話，對方卻在回來的路上。

便作罷，推開椅子帶著那份文件去十樓找檔案室的劉主任。

等電梯時，賀初月著窗外那棵葉子已經掉的樹忽然有抹憂愁浮現心頭，等回神時眼眶中竟然潤了，倒一驚，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搖頭，擡腳往電梯走。

倚靠在角落，賀初月眼皮有些發沉，這幾日總有些提不起神，總覺很困，只當是冬日慵懶也沒太在意。

電梯門打開，幾位扛著梯子工的工人讓開位置，賀初月點頭表示謝後出門，卻在經過他們時陡然腳腕一晃，仿佛電流竄過，讓賀初月毫無支撐之力。

眼見就要摔倒地上，腋下被突然的力道扣住，賀初月整個人被提起來，和蕭未對上眼。

“有沒有事？”

“沒......”怦怦的心跳讓賀初月後背浸，看向腳踝，後怕席卷而來。

蕭未注意到的異樣忙要追問，賀初月已經道謝松開他，拉開距離：“沒扭到，等我一會外賣個冰袋就好。”

心有餘悸地上平坦的小腹，面上有些不自然，再次道謝。

見這麽生疏，蕭未猜到是被早上的事影響，沒再多說，看向手裏的文件：“來找劉主任嗎？我幫你給他吧。”

賀初月不好再拒絕，只笑：“麻煩蕭律師了。”

“跟我就別見外了。”蕭未只當沒聽見那稱呼，問清哪裏有問題便先離開，剩賀初月站在原地。

收回視線了腳踝，刺痛不是很明顯，可走路的時會鑽心的痛讓不敢使勁，到最後一瘸一拐的回到辦公室，額前出了麻麻的汗珠。

桌上還有摞起來小山那麽高的文件，賀初月想著緩緩就好了也忘了點冰袋，直到臨近下班才發現那裏已經腫得老高。

賀初月有些頭疼，想著要不給肖知言打個電話，卻在點開通話時頓住，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回不了家會第一時間想到他，也沒注意到倚在門口的梅清雪。

“吵架了？”

賀初月：？

梅清雪：“那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是跟未婚夫吵架了拉不下臉求和嗎？”

賀初月翻白眼，隨後又蹙眉：“你怎麽知道我有未婚夫？”

梅清雪倒是一副“你求我啊我就告訴你”的得意洋洋，不等賀初月說話便先道：“你戒指我早就看到了，大家私下都傳賀律師了，就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吧？”

聳肩：“我可沒這麽說。”

梅清雪也不生氣，反而看過來時眼神裏沒有那麽大的敵意，“這麽個關鍵時期結婚你也有膽量的，我看你是被蕭未嚇得自陣腳了吧。”

賀初月莫名其妙：“我被他嚇什麽了？”

梅清雪四下看了看，走進來，反手關上門：“你沒收到周律師的微信？”

點頭：“收到了。”

“那你怎麽想的？他們想聯合抵制蕭未。”

眼底閃過詫，但很快又換上那副溫順的笑臉：“抵制？我也想把我的案子分出去，畢竟案例還有十幾份沒來得及寫呢。”

梅清雪無語，知道是在攪渾水，話還沒說出口後的門被敲響，兩人皆是一頓，齊齊朝著門口的蕭未看去。

蕭未沒想到梅清雪也在，愣了下很快又眉眼彎彎：“梅律師也在，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梅清雪笑著擺手：“我倆閑聊呢，蕭律師找賀律師有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沒事，是今天初月崴腳了，我剛剛路過想著來看看。”他最後說這句話時看向的是賀初月，“沒大礙吧？”

賀初月搖頭道謝，蕭未見狀也不過多停留，和兩人告別，梅清雪卻嗅到不一樣的氣味，看向後那張張揚明的臉。

“人家現在似乎對你有好了，怎麽樣？要不要趁著吵架趕分了，和初男神在一起？”

一聲嘆息，賀初月覺得今天太累了，了個懶腰開始趕人，“梅律師你別做律師了，改行做記者吧，正好我有朋友是做這個的，可以當你的介紹人。”

“你——”

擱置在一旁的手機鈴聲響起，賀初月把手機上耳朵就沖人擺手，直到梅清雪那咬牙切齒的臉消失在視線裏，的聲音終于墜下去，沒了力氣。

電話那邊的肖知言察覺到，卻是接的話：“我下班了，你還要很久嗎？”

賀初月看了看自己腫脹發燙的右腳，嘆：“方不方便來接我一下，我開不了車了。”

簡單詢問後肖知言已經調轉車頭，半個小時過去，兩人從醫院出來朝家走。

一路上兩人沒說話，直到車子停在車位上，肖知言轉頭對上副駕駛已經睡著的人，到了邊的話又被他了下去，想起在醫院時的話。

“走得好好的平地摔了，幸虧蕭律師扶了我一把。”

此時回想起，心頭惴惴。

面對那個人，他不知是一種怎麽樣的緒。他明明不認識，卻屢屢聽過他的名字，甚至許多次。

蕭未，是年時慕過的人。

賀初月說已經不喜歡他了，可肖知言卻在說這話時瞧見了眼底的惋惜和後悔。他知道賀初月說了謊，在和自己打的那通電話裏，是在用他當靶子，回擊蕭未。

口沉沉的，肖知言呼吸不爽，沉穩的眸底終是波起來，頭一次沒有了十拿九穩的自信。

他著被車庫燈照亮的那張臉，一半臉在領子裏，只出翹的鼻子和閉的雙眼。額前的碎發因為睡著有些，投映下的碎影七八糟地在頰上張牙舞爪，卻毫不影響昳麗。

平日裏，賀初月總是帶著笑，可肖知言清楚記得和的前兩次見面時的抵和排斥，的怒意那麽不遮掩地朝他卷來，以至于後面總是帶著笑時，肖知言不知為什麽忽然換了態度。

後來他想清楚，是把自己當了合作對象，只有這一個可能才會讓一個人把極度反差的兩個緒調轉，才了現在這個他看到的賀初月。

所以他們之間能維持這麽一個關系，只是因為那晚的人是他，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但是今天，他們的孩子險些留不下。如果最壞的結果發生，他還能繼續為反擊的借口嗎？

他不知道。

碎發隨著的息浮著，賀初月似是覺得了，不安地挪下卻沒醒。

肖知言聞聲瞧著，直到那碎發再次浮起來，刺激著他的瞳孔，他指尖蜷起，指尖的像有蟲子在爬。

到底是沒忍住，修長的手指幫把碎發開，期間指腹到，肖知言迅速收回手，另一只手握著，似乎在藏著什麽。

車庫裏忽然響起一聲鳴笛，他低垂的眸子擡起，清明的眼中不見半分霧。

他當然知道他在藏什麽。

轉而看向副駕駛的人，修長卷翹的睫安穩地垂落在那裏，他手，卻因的眸子了而停在咫尺。下一秒，賀初月睜開眼，看到正襟危坐的肖知言，莫名。

“你怎麽不醒我？”

他咳了聲，依然保持那個作：“剛停沒多久。”

“哦。”賀初月坐起來，了發酸的脖子，“回家吧。”

“你還能走嗎？”他視線落在的腳踝。

賀初月想起醫院他全程攙著自己，一愣，別扭道：“走得慢而已，不是不能走。”

話落間，肖知言已經拉開副駕的門，朝手：“走吧。”

抿著，沒再堅持。

上樓後兩人簡單吃了晚飯，賀初月也不像往常那樣到書房辦公反而回房睡覺，等肖知言回去的時候，邊的人已經睡。

他輕輕掀開被子躺上去，不過片刻，側的人已經循著溫暖找過來，只是礙于右腳不方便，只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

不同于第一次，他倒是平靜了不，轉過頭看向，孩的臉被頭發遮擋，只出一半額頭。

怕難，他手練地將它們挽至耳後，隨後視線沒有阻礙地落在潔白的額頭、高的鼻梁、紅潤的......

頭一，懷裏的人了，肖知言來不及反應，微涼上他的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