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椿下樓走得很快。

盡管腳踝的疼痛讓走一步就得倒吸一口涼氣，可是男生寬大手掌穩穩握在小臂上的溫熱存在更高。

不好意思耽擱哪怕多一秒。

倒是司向淮，走在邊，偶爾還得用力拉一下，迫使腳步放慢一些。

終于，在拽住生強迫慢下來的第五次，他忍不住開口：“你很急嗎？”

“不急。”

烏椿聽出他的調侃，不得不放慢腳步。

方所有提著行李箱在前面一個勁兒豎著耳朵想聽點東西。

這會兒聽到兩個人干的對話，像是終于失去了探究，一口氣就下了樓，消失在樓梯拐角。

司向淮這才不不慢地說：“我朋友口無遮攔慣了，你別在意。”

是在為剛才方所有的話向道歉。

烏椿搖了搖頭，垂眼看著腳下臺階：“沒關系。”

聽見他輕笑了一聲，并沒有再接話。

兩人沉默走完接下來所有的路程，上了停在樓棟門口的一輛黑賓利。

這是方所有家的車，司機也是方家的。

不過看起來和司向淮也很，他上車就吩咐司機：“陳叔叔，去中心醫院。”

“不去寵店啦？”

司機發汽車，問了一。

“嗯，貓我回頭讓別人來取就行。”

司向淮靠在后座劃拉著手機。

方所有坐在副駕駛，回頭看了一眼：“醫院順路，到時候直接去高鐵站還能趕上。”

兩個人看起來是要去旅游。

原本的計劃是先把司向淮的貓送到寵店安置。

現在計劃有變。

貓被司向淮關在了家里，烏椿倒是要被送去醫院了。

“姑娘你是不是見晴小姐的同學？先前我們見過吧？”

司機看了一眼后視鏡里長相清麗的孩，覺得眼。

方見晴和方所有本來就是雙胞胎兄妹，烏椿之前和方見晴出門玩也坐過他們家車。

司機認識也不奇怪。

倒是方所有，聽見這話回頭仔細看了一會兒，這才恍然大悟地開口：“你是烏椿？”

他老妹每天掛在邊的好閨，附中理科平行班里唯一一個考上京大的生。

雖然以前在學校里有所耳聞，可是他倒真沒見過本尊。

烏椿低調的。

“那還巧，司向淮也考的京大，你倆以后豈不是要校友？”

方所有又提了一司向淮。

被提及的人此刻正靠著車窗打游戲，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作起游戲角賞心悅目。

屏幕上出現一串囂張的四殺播報。

“是很巧。”

烏椿點點頭，再無后話。

得了，是個聊不上天的。

方所有今天也算是一再打破固有印象了。

換做是別的孩子，這時候就該順著他給的桿子往上爬，來到換聯系方式的環節。

偏偏烏椿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

而且之前他妹組織他和司向淮一起出來旅游，也有意帶上烏椿一起，可惜人家好像很忙，給拒絕了。

一考完，學校里一堆有的沒的生想打探司向淮的行蹤呢，恨不得和他滿世界偶遇。

烏椿也是個例外。

好朋友不去，他妹也就懶得和他們兩個男生一起。

今天他和司向淮趕的這趟高鐵，是從原本的四人行變了兩人行。

方所有保持沉默，開始在微信里轟炸司向淮。

Ffff：【你也有今天】

Ffff：【我宣布，熱門英雄司向淮人見人屬將在本賽季迎來大副削弱】

司向淮退出游戲，皺眉看著屏幕，并沒有回復。

而是手到副駕駛，結結實實地彈了方所有一個腦瓜崩。

“我不是人民幣。”

不是人人都會喜歡。

他冷冷開口道。

他覺得方所有其實是個普信男。

不是對他自己很普信，而是對兄弟的魅力很有自信，這種心理司向淮向來無法理解也不敢茍同。

烏椿看不懂他們沒頭沒尾的互，只能偏頭看窗外掠過的街景。

方所有在微信里又給他轟炸了一連串象表包。

司向淮翹著二郎，勾笑著打字。

——你喜歡人家就搭訕唄，折騰我干嘛

短短一句話就讓方所有老實了。

要不說是穿著一條子長大的發小呢，他從小在司向淮眼里就是只奔的猴。

意識到這一點，方所有憤憤地從副駕駛和車窗的隙里朝他緩緩豎了個中指。

司向淮懶得搭理他，不知道從哪找了頂鴨舌帽出來，兜在頭上瞇著眼補覺。

三人一路無話，十分鐘后終于到達醫院。

烏椿被安排得很明白，年帶著掛號問診一路下來都很順利流暢。

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組織挫傷，不能劇烈運，敷藥好好休息就行。

“已經很麻煩你們了，藥我自己取吧。”

烏椿坐在走廊的連椅上，堅持道。

生眼睛清清亮亮，嗓音也輕，著倔強。

最終還是把人勸走了。

“后續有事的話可以聯系我。”

臨走時司向淮拿手機給展示了一張二維碼。

烏椿盯著看了好半天，腦袋沒轉過彎，沉浸在巨大的驚喜沖擊中，甚至有種不真實的夢幻。

拿自己手機掃碼的時候指尖微微發著抖。

“麻煩你了。”

烏椿一邊點擊著手機界面的好友申請，一邊說。

心臟里像是揣了袋跳跳糖，滋滋啦啦地躥跳出許多酸酸甜甜的小顆粒。

“是我麻煩你了。”

司向淮強調一遍，然后在手機里同意了新跳出的好友申請。

“回去的路上打個車吧，醫生說最好走路。”

“嗯。”

烏椿聽著他的叮囑，點點頭。

然后終于迎來正式的告別。

他和方所有并肩而行，背影還是烏椿記憶里那般悉，和高中三年里無數場景重疊。

年最終消失在醫院長廊盡頭的人熙攘中。

晨刺破云層，穿過玻璃窗直室，消毒水味的空氣中眼可見許多塵粒在方寸中飛揚。

無端給人帶來好心。

有種說不出的生命力。

烏椿低頭，看見列表聊天框里最新一條信息。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的眼眶不自覺熱起來。

腳踝傳來的鈍痛存在格外強烈，能夠蓋過整個高中時期藏在心中暗的痛。

像是蝴蝶掙扎破繭。

十八歲的夏天終于迎來最驚喜完滿的一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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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微信號而已，你未免有點太小氣了司向淮。”

方所有靠坐在車子后排的座位上，雙手環，語氣頗為不滿。

“人不是你妹朋友嗎？你找要去。”

被指責的人眼皮都沒掀一下，仰頭靠在車座靠枕上，姿態散漫且傲慢。

看起來欠的。

方所有一拳捶他胳膊上，咬牙道：“方見晴是個大喇叭你還不知道嗎？”

微信號肯定是要他花錢買的，在人姑娘面前瘋狂抹黑他的形象也是必不可的。

這就是濃于水的親妹。

“我就是個好人？”

司向淮撂一句話，手機揣兜里去了。

明擺著不想幫他。

方所有頗為惆悵地嘆了口氣，語氣憾：“是真兄弟，你就全我的……”

“是真男人，你就自己追求，剛才不出手，現在馬后炮？”

司向淮都懶得吐槽他。

高中剛開始也是幫著他追求了不，結果沒一個修正果。

方所有往過的前友都夠單獨開個藝班了，次次鬧矛盾冷戰就來找他聊天調解。

司向淮開始還算認真，秉持著“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的理念，比節目的嘉賓主持還要盡職盡責，多次勸和了他和他的各任前友。

后來勸得多了，人也更加刻薄，只有一個字：“分。”

這次方所有盯上烏椿，他是沒一點興趣摻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