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舒杳反應過來的時候, 門外已經沒有了沉野的蹤影。
剛才被的地方,沒覺得排斥,就是覺很陌生。
連這種不排斥的覺, 也很陌生。
低頭一看, 小餅幹一不地站在門口,過門往外瞅,時而發出幾聲嗚咽, 似乎是在看主人會不會回頭。
舒杳心疼地抱著它關上了門, 撓撓它下:“都說狗像主人, 你怎麽一點不像, 這麽粘人呢。”
小餅幹往懷裏蹭了蹭, 像是得到了些許安。
趙恬恬躺在沙發上,悠閑地拿了把扇子扇風:“你怎麽知道沉野不粘人呢?按我對男人的了解,越是表面看起來冷淡的男人,談起來, 可能就越……嗯……”
沉野不在, 趙恬恬上更是沒個把門的:“說不定啊, 三天下不來地。”
舒杳雖然沒經歷過, 但也秒懂了。
把小餅幹放地上,跟在它屁後面,由著它四溜達悉環境, 隨口接了的話:“那朋友也太慘了, 一起報工傷。”
趙恬恬平躺在沙發上, 左撐起, 右悠閑地架在左上晃了晃, 帶笑瞟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是哦, 也不知道誰會這麽慘。”
舒杳沒有聽出話裏的深意,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小餅幹上。
小餅幹一會兒用爪子刨著地毯,一會兒又對著屜嗅來嗅去。
過了會兒,它停在了電視櫃前,突然一跳,兩只前爪攀著矮櫃,拉起上面的一張合照。
那是一張舒杳和趙恬恬高三時期的合照。
準確來講,那本來是一張四人合照。
他們第一次出去玩,在KTV包廂裏,趙恬恬拉著服務生幫拍的,生站在中間,男生分立兩側。
舒杳還記得,當時其實不太想拍的,但又不好意思拒絕趙恬恬,就只能寄希于看起來不像喜歡拍照的沉野。
卻沒想到沉野一點不反抗,配合地站了起來。
徐昭禮得一塌糊塗,在旁邊中二地高喊著“友大過天”。
以至于舒杳一個不小心,就被道德給死死綁架了。
後來倆人合租之後,趙恬恬偶然翻到們這唯一的一張合照,就把左右兩邊都裁掉,只剩下中間部分,放進了相框裏。
見小餅幹鍥而不舍地拉,舒杳怕相框倒下會砸到它,無奈抱著它遠離危險區域。
把它放在大上當抱枕,舒杳悠閑地靠著沙發,一手擼狗,一手完寶記的日常任務。
趙恬恬的腦袋探了過來:“哎?你不是為了寫稿才玩的嗎?這都辭職了還玩啊?”
“好玩的啊,不帶上工作力,反而覺得更好玩了。”
“你別說,這HDP是真牛,之前兩個對戰游戲,全球下載量都是排前列的,居然跳出舒適區做起了寶記這種卡牌手游,還又錢和口碑雙收。”趙恬恬被,也點開了手機裏的連連看,嘖嘖有聲,“我聽說周景淮也不過就二十幾歲,怎麽差不多的年紀,人家當老板賺得盆滿缽滿,而我還在打連連看。”
舒杳忍俊不,卻突然抓到一個關鍵詞:“你剛說,HDP?HDP就是驟雨科技?”
進游戲都會有驟雨科技的logo顯示,但是只有中文,所以從來沒在意過,驟雨科技這公司英文名什麽。
“對啊。”趙恬恬右手一點,消掉一塊紅,“heavy downpour的寫。”
發覺舒杳不說話,趙恬恬覷一眼:“你咋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舒杳攥了攥手機,看向,“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大學的時候接過一個兼職。”
“記得啊,在網上幫學生補課麽不是。”
“準確來說,是幫一個留學生補習歷史文知識。”舒杳打開了一個已經兩三年沒用的直播app,界面和當年完全不一樣,甚至取消了私人開房的功能。
但那個暗著的頭像還在,甚至是舒杳好友列表裏唯一的一位——
HDP
倆人的流僅限于網絡,對方說自己社恐,所以一般都是說他聽,有疑問,他就用文字提問。
舒杳沒聽過對方的聲音,也從來不曾問過對方什麽,一直以為HDP是他名字的寫,比如胡大鵬之類的。
難不……
“我靠!”趙恬恬如醍醐灌頂,“你當初的學生,不會就是周景淮吧?”
“他當時好像確實提過補課的初衷是為了公司一個游戲項目。”這也是一開始覺得奇怪的舒杳,在兩三節課後,漸漸打消了疑慮的一部分原因,“但是……沒這麽巧吧?”
“哪有員工會為了公司項目還特意請人補課,這顯然是主負責人或者老板嘛。”趙恬恬好奇地問,“那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
“早沒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我就給他另外介紹了一個學弟。”
“太可惜了啊啊啊!杳杳,你完錯過了抱大的機會!”
“什麽呀。”就是湊巧想起這件事就順一提,舒杳并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覺得,這個世界,好像還小。
邊的人事,彎彎繞繞,總有點神奇的聯系。
*
舒杳自己不喜歡拍照,但是小餅幹住下的這幾天,最喜歡幹的一件事,就是當它的攝影師。
見又盤坐在地毯上開啓了照相模式,趙恬恬出手指的肩膀:“你也拍太多了吧?沉野看不膩?”
“啊?”舒杳側過頭,“和他有什麽關系?”
趙恬恬不解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你拍照,不是發給沉野看的?”
“不是啊,我自己留著的。”舒杳理所當然地說,“不過要是他跟我說想看,我就給他發。”
舒杳順口的話,卻讓趙恬恬的思緒飄遠了。
和舒杳雖然是高三同桌,但大學不在一個城市,隔著兩百公裏的距離,趙恬恬每次遇到什麽開心不開心的,小到撿到張校園卡,大到掛科,都想第一時間和舒杳分。
舒杳卻極和提起自己的生活,即便趙恬恬主問起,也就簡單幾句帶過。
但說舒杳不把當閨吧,對于的很多事,舒杳卻比自己還關心。
大學的四級考試報名,是舒杳提醒,才卡著點報上的。
每年生日,舒杳總是第一個發來祝福消息。
甚至有一次發燒到四十度,一個人在宿舍,是舒杳連夜坐車趕來陪。
于是趙恬恬漸漸明白,并不是沒有心,好像只是非常不習慣“主和人分生活”這件事。
“杳杳,大學的時候,你幾乎不跟我分你的生活,是覺得沒必要嗎?”
舒杳沒懂怎麽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算是吧,而且你那時候不是有男朋友嘛,我總是找你,萬一打斷你倆約會呢。”
舒杳從小到大,和父母聊天很,朋友也不多,對于自己的生活,總覺得,自己知道如何就可以了,沒必要讓別人也清楚。
更習慣于自我消化,久而久之,主分這件事,反而了一種負擔。
就像和沉野求婚時說的那些關于和母親關系的話,就屬于心裏的,從來不曾和任何人提過,如果放在平時,也本不會講給沉野聽。
“杳杳,你想太多了。”趙恬恬坐到邊,摟住肩膀,嬉皮笑臉道:“就算我跟我男朋友在doi,看到你發我消息,我也會讓他停一停先回複你的!”
“……”舒杳瞪一眼,“什麽鬼啊。”
“話理不。”趙恬恬的食指點了點的手機,“有人想著自己,願意和自己分生活裏的快樂,是一件幸福的事,我覺得你沒必要想太多。”
沒必要想太多。
深夜臨睡前,舒杳翻看相冊的時候,又莫名其妙想起了趙恬恬這句話。
要發嗎?
點開圖片,選了幾張,手指卻停在了發送鍵上方,不知道該不該按下。
還是算了吧。
好像有點尷尬。
舒杳把手機扔在一旁,打算去趟洗手間。
小餅幹見要走,趕從床尾跟了過來,一個沒注意,小爪子踩在了的手機屏幕上。
咻咻咻——
舒杳眼睜睜看著六張圖片被發了出去。
“……”
還沒來得及想要不要撤回的事,沉野秒回:【怎麽突然發照片?】
舒杳了小餅幹嘟嘟的,心想,既來之則安之:【就是給你看看,讓你放心,我有好好照顧它。】
沉野:【我沒擔心,不過它是不是胖了?】
舒杳:【有嗎?可能是照片角度問題?我覺好像沒胖。】
沉野:【我覺得胖了。】
三秒後,他又發來一條——
【視頻看看?】
舒杳在工作以外的原則是:能文字消息,就不電話,能語音,就不視頻。
更何況現在是深夜,還穿著睡,和一個異視頻,總覺得怪怪的。
可是沉野才是小餅幹的主人,總不能拒絕主人要求吧?
正在猶豫的時候,沉野又發來一條:【我輸了給你免費做十天日常任務。】
舒杳:?那不是可以立省八十八?
立馬發去了視頻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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