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秦蘊的決定,早餐后,棠許便出門去了宋氏。
在公司一待就是一天,傍晚時分才從公司離開,帶著宋雨廷的助理程進到了市中心的藍橋會所。
棠許此行是來見鄔裕的。
鄔裕的公司曾經是宋氏最主要的合作伙伴,兩家公司合作的在建項目都還有兩三個,宋氏財務危機的消息傳出后,鄔裕立刻停了所有相關項目,寧愿眼睜睜看著虧損也不給宋氏一機會。
而眼下,這就是宋氏最好的突破口。
“我們都沒預約,恐怕沒那麼容易見到人吧……”
從一開始,程進對此行就不抱希。
棠許卻只是吩咐他將新合約準備好,自己拿上兩支紅酒,直闖鄔裕所在的包間。
門口的侍應很盡責地盯著,棠許微微一笑,“我是來給鄔先生送酒的。”
“請稍候。”
侍應很快進門去詢問,隨后才又打開門,引了棠許。
包廂里面坐了兩個男人,除了鄔裕,棠許還認出了坐在上手位的傅家四爺傅嘉禮。
鄔裕大概一開始就沒反應過來,這會兒見到棠許更是有些發愣,“誰讓你送酒來的?”
棠許微笑著將兩支紅酒擺上餐桌,隨后才開口:“鄔先生,我是棠許,宋雨廷的兒,知道您今天在這邊用餐,特意送兩支酒來請您品嘗。”
鄔裕原本還著下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聽到自報家門,瞬間就愣了一下,“宋雨廷的兒?”
“如假包換。”
鄔裕神瞬間就變得高傲起來,“行了,酒我收下,你可以走了。”
棠許臉上笑容楚楚,“不敢多打擾鄔先生,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機會請鄔先生吃頓飯?”
鄔裕當然知道的來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最近都沒時間,吃飯什麼的,以后再說吧。”
棠許臉上適時流出一尷尬,抬眸看了看包間里的另外兩人。
就聽見傅嘉禮輕笑了一聲,開口替棠許解圍:“鄔先生這就不厚道了,棠小姐送了兩瓶這麼好的酒來,豈止值一頓飯呢?”
“酒當然是好酒,我也的確不能白收。”鄔裕對傅嘉禮態度明顯恭敬,又瞥了棠許一眼,“你既然都已經送了酒來,就沒點別的誠意表示表示?你爸沒教過你這些嗎?”
棠許看見鄔裕敲擊著桌面的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我不懂事,疏忽了。”棠許笑著走到桌邊,手拿起桌上的醒酒。
鄔裕挑眉,“紅酒?”
棠許一頓,隨后便轉向了白酒分酒。
鄔裕這才似乎滿意了,“也別拿小杯了,就這個,喝個三杯,當做你的誠意吧。”
一只分酒里有200ml酒,鄔裕鐵了心要為難,靠坐在椅背上,靜靜等待著的作。
酒醇香澄澈,對棠許而言,卻并非什麼。
做足了心理建設,準備直接一飲而盡。
卻全未注意舉杯的瞬間,包間里幾人的目都已經落到了后。
杯壁剛剛到,卻忽地有一只手自后方出,不輕不重地按住了杯底。
;棠許一怔,目落到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心頭驀地一跳。
緩緩抬頭時,燕時予就站在側,目沉沉,安靜又深邃地看著。
棠許腦海中各種畫面頓時又開始翻飛。
而燕時予只是取下那杯酒,放回桌面,淡淡問了一句:“病都好了嗎?”
棠許正要回答,卻不知怎麼瞬間又想起上次見他的那個夜晚,酒店房間里,那只解開子的手……
目落到燕時予骨相分明的英俊濃上,一時沒了聲音。
包廂里幾個人顯然都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形,鄔裕一瞬間臉都快要僵了——
他倒是知道棠許是江暮沉的老婆,可是眼下這位燕三公子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用這樣的語氣和說話,護著?
他顧不上其他,連忙站起來,要將燕時予讓到上手位,“燕先生,您好,我鄔裕,能請到您和傅先生吃飯,實在是我的榮幸。”
燕時予目落到他上,淡淡點了點頭,“鄔先生言重。同在商界,理應多來往。”
冠楚楚的君子,禮貌中著恰如其分的疏離。
高位者自不必低頭,良好的家訓和涵養足以讓人寵若驚。
棠許這才緩過神來。
原來他也是鄔裕的客人。
這樣猝不及防地遇見,然后,他又幫了一次。
棠許收斂心神,微微一笑:“謝謝燕先生關心,我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燕時予聽了,淡淡應了一聲,隨后道:“好了,不是應該更惜嗎?”
他語調很平,是關心,但并不過度。
鄔裕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拍腦袋,笑道:“瞧我這記,竟然忘了,按江家和燕家的關系,燕先生是長輩啊,棠許應該是要跟著江先生燕先生一聲三叔吧?難怪難怪……”
話音落,室忽然一片靜默。
那一瞬的靜默實在是有些詭異,詭異到鄔裕不得不繼續自說自話往下圓——
“怪我怪我,不知道棠許生病了,見狀態有些繃,只想著讓喝口酒放松放松。”鄔裕笑瞇瞇地看著棠許,“你不會怪鄔叔叔吧?”
有的人雖然沒學過川劇,可是變臉的效果真的是一絕。
鄔裕年不過四十,剛才還讓自罰三杯,這會兒便自稱叔叔起來。
也是,自稱叔叔,就能跟燕時予平輩了。
想到這里,棠許又一次看向燕時予。
燕時予已經走到傅嘉禮另一側,垂眸落座。
棠許迅速移開視線,看向鄔裕,作勢要走,“鄔叔叔說哪里話。今天您宴請貴客不方便,我們改天再約。不打擾你們了。”
“你這話不就見外了?”鄔裕連忙拉住了,“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和我,和燕先生都是自家人,來都來了,那就一起坐,想來燕先生和傅先生都是不會介意的。”
棠許不再作態,大方落座,抬眸淺笑看向燕時予,“那我真是沾了,多謝……”
男人看著,深目之中一閃而過,是令人心驚的暗沉。
棠許的那聲“燕三叔”在舌尖打了個滾,最終口卻是——
“多謝燕先生。”
再細看時,燕時予漆黑眼眸之中仍是波瀾不興。
那暗沉,如同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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