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韓凌并不鄙夷郭妍,哪個孩子不想嫁得好一點呢?只是郭妍做得太過,為達目的不惜犧牲自己而已。
韓凌從小就窮慣了,每當看到別的孩子有這有那的時候,都免不了委屈和嫉妒,心想自己總不會窮一輩子,早晚有一天,會憑借自己的力量改變命運。
那時候還是個斗志昂揚的憤青,因為骨氣和尊嚴,反倒看不起那些仗著家里有錢就玩喪志的人。
尋找革命伴時也是摒棄了一大堆富家子弟,千挑萬選找了窮、苦哈哈但很有志氣的紀昊,在的計劃中,兩個人勢必會共同努力獲得別人夢想的一切。
可萬萬沒想到,革命伴在現實困難面前竟然為了錢“擇良木而棲”。
臨別,紀昊設地的教誨韓凌:“你別太天真了,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是你有滿腔斗志就一定會功的,有錢人會用錢砸死你,有權的人會用權玩死你,你以為你可以改變命運,那不過是異想天開。”
韓凌不同意紀昊的觀點,覺得這些說辭都是紀昊為自己開的借口。可當真正經歷了找工作的艱辛,眼里看盡了那些貧賤夫妻百事哀的小家庭,覺得自己當真被刺激到了。
你看那些開小車住大房的人,哪一個是白手起家?
你看那些曾經高談闊論著理想的同窗,到頭來哪一個不是嘆啥好都不如嫁得好?里總是三分怨恨、七分嫉妒地嘟囔著,某某某,啥啥都不行,就是嫁了個條件好的老公。
韓凌開始質疑自己的價值觀,沒錯,為什麼就不能嫁給有錢人呢?為自己后半生找一個堅實的依靠,又有什麼錯呢?
可又實在無法做到郭妍那種程度,有的尊嚴和驕傲,想嫁的有錢人要年輕有為,要人品端正,要勤勞肯干,跟錢相比,更欣賞他的才華。
而有錢人之所以看上,也是因為的人品、格和能力。總之,就是在普通之上加許的質條件。
端詳著孟淮北,胡思想了好一陣子,才暗笑自己花癡,拍拍楊舒:“我說,那人到底什麼時候來啊?”
楊舒嘆氣:“誰知道呢?”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一個年輕男人走進來,笑說:“謝謝你們照顧他!”
楊舒上下打量男人,一臉戒備:“先別謝,你先說說你姓甚名誰,跟他什麼關系?我總不能把這醉漢隨便給什麼人吧?萬一你是他仇人,逮著機會弄死他,那我不就幫兇了?”
男人撲哧一笑,出小虎牙,平添了一份可:“我于瑞,是他的助手。剛才我們通過電話的。”
楊舒正襟危坐,人模人樣地著孟淮北的份證:“恩,那他是誰啊?”
于瑞笑得更歡暢:“孟淮北。”
楊舒這才站起來,嘿嘿地笑:“例行檢查完畢,算你是個可靠的人,他就給你了,對了,剛才開這個房間用的是他的錢,你查查單據就全都知道了。”
于瑞點頭,覺得自己也該有所警惕:“請問,能不能留下的聯系方式?”
楊舒立馬搖頭:“做好事不留名,拜拜了您吶!”
說完扯著韓凌撒丫子開溜。韓凌不解:“你干嘛不留下號碼啊?沒準人家要謝你呢,再不濟也可以多個朋友,指不定還能就一段好姻緣。”
楊舒沒好氣地說:“你別花癡了,人家有朋友,再說了,我畢竟了他的錢包,雖然明磊落,可萬一他是個無恥小人非說我借機錢呢?”
韓凌點點頭,腦袋里又想到另外的事上去了。有朋友!哎,這年頭,這些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還單呢?韓凌郁悶,算了,還是腳踏實地吧!
于瑞將孟淮北攙扶出來,把他塞進車子。李云霓的事他有所預,可他不知道事會鬧得這麼僵,這種事外人不好多說什麼,可憑心而論,他還是更諒孟淮北。
近來孟淮北的確遭遇到了困境,先是華南市場被對手公司搶占,隨后公司又基于戰略發展的需要,將對手公司那位與孟淮北斗智斗勇了好一陣子的“幕后黑手”挖了過來。結果可想而知。
這幾年,孟淮北為了工作廢寢忘食,可謂全心投,好不容易爬上運營部副總監的職位,心想著再熬個一年半載,那總監的職位就如同三只手指田螺。誰知臨近升職,半路倒殺出個程咬金,大好江山都要拱手讓人。
孟淮北承認自己不服氣,承認自己鬧心,可既然是高人,總有可以學習的地方,孟淮北強迫自己放平心態,客觀看待整件事和即將走馬上任的高人。
可新上任三把火,“高人”同志職第一天是對孟淮北所做的運營策略提出了質疑,接著又對市場布局和推廣方案百般挑剔,最后還將矛頭指向了孟淮北負責的華東銷售市場。
華東市場一直不太景氣,孟淮北絞盡腦想了好幾個方案,番轟炸、刺激華東市場,這才使銷售額稍稍抬頭,可好景不長,沒過幾個月,華東市場又莫名其妙地萎了,
決策會議上,“高人”同志針對市場行和運營策略進行了慷慨激昂地論述,講得老板心花怒放,差點就將華東市場給“高人”同志全權負責。
孟淮北當機立斷、當仁不讓,心想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還管什麼禮讓?就讓他們誤解自己心狹窄、無法接高人指點吧?先捍衛自己的領土和主權重要。
孟淮北針對“高人”同志的方案提出質疑,又利用數據證明自己對市場的充分了解和把握。老板綜合考慮整件事,最終決定由兩人同時提出方案,誰得更見效,就由誰管理華東市場。
會議后,于瑞知道孟淮北心里煩悶,給他倒了杯咖啡:“周程這人也太不客氣了,剛來公司,什麼都不了解,就敢到挑病。”
孟淮北的眉頭鎖,腦袋里不斷將周程會議上的姿,與那日在云霓老家的影像重疊起來。他和云霓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會出現在云霓邊?他在追求云霓嗎?
孟淮北長吁了口氣,當他認出周程時,就發現自己很難客觀看待整件事,思緒無法集中,總是胡思想一些七八糟的東西。他強迫自己鎮定心神:“不,他說得都很有道理,問題指出得很犀利,方案提出的很合理,好多都是我想不到的……”
于瑞詫異:“是嗎?”
孟淮北喝了口咖啡:“是啊,所以我才覺得如此有力,過去我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巔峰,現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個這麼強的競爭對手,我的進步也會快些。”
于瑞不由地佩服:“淮北,你能這樣想,真的很讓我佩服。”
孟淮北微微一笑:“其實啊,我不得他死得很慘。”
于瑞被逗笑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孟淮北嘆氣:“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華東市場有些蹊蹺,我必須親自去勘察一下,比便獲得第一手資料……你幫我預訂明天的機票,我要去最嚴重的地區看看。”
于瑞點頭,猶豫了片刻,又說:“這幾天云霓姐可能有什麼急事,找了我好幾次,你今天還是回家一趟吧!”
孟淮北這才想起這幾天,李云霓的確給他打了很多個電話,由于太忙他都沒有回應,此刻回想起來,心里很是愧疚,他笑著站起來:“好吧,云霓總說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我總要有一次,為了丟下工作吧!”
于瑞目送孟淮北離開,隨后也收拾東西下班。大約晚上八點鐘,票務公司打來電話,說第二天上午十點的航班機票已經售空了,當日只有早晨6點半的航班頭等艙還有機票。
于瑞訂好機票,打電話通知孟淮北,卻在電話另一邊聽到陌生孩子說孟淮北醉倒在路邊。
于瑞認識孟淮北這麼久,除了應酬外,孟淮北幾乎滴酒不沾。醉倒在地?那肯定是李云霓那出了什麼問題。
果然,當他將醉到不省人事的孟淮北送回家時,屋子里空空的,孟淮北有一瞬間清醒,對他喃喃著說:“云霓出國了,我們分手了。”
于瑞萬萬想不到兩個即將結婚的人竟會忽然走到這步,他拍著孟淮北的背,看他吐得辛苦,又將他扶到床上,料理他睡著,心里不免擔心,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件事,孟淮北會不會在工作上也隨之一敗涂地?
凌晨三點,孟淮北踉蹌地起來,頭痛裂,有一陣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于瑞睡在客廳的沙發上,聽到聲音走過來,睜著睡眼問:“是不是想吐?還是想喝水?”
孟淮北環顧四周,心里涌起一陣陣的失落。云霓真的走了,真的走了!
于瑞見他不,自顧自去倒了杯水端過來:“明天的航班提前到六點半,看你這況也去不了,我一會兒幫你把航班推后吧!”
孟淮北看了看床頭柜上的鬧鐘,忍著頭暈站起來:“不用了,我現在就出發去機場。”
于瑞不放心:“你酒還沒醒呢,還是好好休息吧,再怎樣,也要以為重。”
孟淮北去洗手間拿了塊巾用冷水浸,蓋在自己的臉上,冰冷的溫度讓他神了許多,他手:“沒關系,我是鐵打的,抗造牌!”
于瑞暗嘆自己命薄,遇到一個不要命的上司,自己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他拿起車鑰匙,笑說:“就你這狀態,還是別開車了,我送你!”
凌晨的機場高速很安靜,幾乎沒有什麼車,在忽明忽暗的路燈下,孟淮北微瞇著眼睛,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木和路牌,大腦一片空白,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傷和失落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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