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并沒有回清漪院,而是直接帶著兩箱賬本出了府,綠枝早已將東西收拾好,為此,還特意準備了兩輛馬車。
清吩咐道:“先去十二坊吧。”
逛完十二坊直接轉去將軍府,不管珍夫人今日在君元耳邊說什麼,他都無計可施。
青鸞扶著清上馬車。
素的車簾剛起,顧淮舟那張斯文俊的臉就迎面映眼簾。
清愣住:“顧……表哥?”
他不在后面那輛車中麼?
綠枝愁眉苦臉道:“小姐,東西太多裝不下,您還帶了這兩只大箱子,只能讓表公子和您坐一輛馬車了……”
清:“……”
顧淮舟臉微紅:“表妹,我還是下車走過去吧……”
“那怎麼行?”
清皺眉,十二坊在外城,走過去說也要一兩個時辰,想了想,道:“不如我讓綠枝再去輛馬車,表哥以為如何?”
顧淮舟名義上雖然是表哥,但畢竟男授不親,昨晚邀他上車是無奈之舉,今日若再同車而行,若是讓珍夫人看到,不知還要鬧出怎樣的風波。
況且——
清看向男人那張俊臉。
斯文溫和,俊秀無辜,怎麼看都是一張毫無攻擊的臉。
可卻總是心底犯怵。
知道自己不該帶著前世的刻板印象去看待現在的顧淮舟,可腦海里就是忘不掉檀被陸嶠南拔舌的畫面,以及還有那些詭異的夢,夢中的顧淮舟讓害怕。
顧淮舟溫順頷首:“一切都聽表妹的。”
說著他起下車,結果似乎是牽了肩膀上的傷,忍地悶哼出聲。
來福看了表公子一眼,試探著開口:“二小姐,現在去找馬車,還不知要耽擱到什麼時候,公子上有傷恐不好折騰。”
綠枝也點點頭:“找馬車確實花費時間。”
青鸞看了看天:“小姐,老爺快下朝了。”
顧淮舟搖頭:“無礙,我能等,不能壞了表妹的名聲……”
清:“……”
為什麼又覺自己不是人了?
看著顧淮舟忍的臉,深吸一口氣:“算了,表哥坐下吧,我們現在就出發去十二坊。”
顧淮舟遲疑:“可是表妹的名聲……”
清自嘲:“我一個和離之人,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顧淮舟眸深暗地看。
良久,他低聲道:“表妹,陸嶠南他配不上你。”
清笑笑沒說話。
這世間哪有什麼配得上配不上?不過是眼瞎罷了。
馬車一路往外城而去。
清也沒浪費時間,而是在馬車上向顧淮舟打聽起十二坊的事。
讓意外的是,顧淮舟竟似對十二坊十分了解,不僅知道坊中各商行店鋪,對外城每一條街道都了如指掌,甚至還知道那些商家背后有無勢力……
“沒想到表哥還知道這些?”
以為顧淮舟和那些備考學子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呢?竟連這些外事都知道?尤其他說的那些勢力,恐怕就連君元都不清楚。
對上清探究的神,男人頓了下,開口:“都是敬王告知于我的。”
清恍然大悟。
敬王贏泗是圣上第三個兒子,母妃是天子寵妃謝貴妃,謝家是四大世家之一,權傾朝野,謝貴妃也頗有野心,在后宮中幾乎與皇后平起平坐。
只可惜兒子敬王心溫和,對權勢毫無野心,一心只想閑云野鶴詩畫意,甚至在王府養了好幾個詩班子和戲班子。
去年上巳節詩會上,敬王偶然間看到顧淮舟的詩,一時引為知己,甚至曾邀請顧淮舟去王府擔任他詩班子的班主。
雖然顧淮舟拒絕了,但敬王卻經常宣他去王府賞詩喝酒,一來二去,二人就了。
敬王雖然無心權利,但畢竟是皇子,又有那樣強大的母家,知道十二坊各家背后有哪些勢力,倒不是什麼難事。
沒想到敬王和顧淮舟的關系,竟然好到連這等事都告訴了他?
清心想,倒是便宜了。
前世敬王對顧淮舟的確不錯,只可惜最后卻因楊萱而反目。
“公子,到了。”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清以為是筆莊到了,還記得昨日顧淮舟說想買錐,結果掀開車簾,竟是一間賭坊?
清:“?”
顧淮舟下車道:“這是十二坊第三大賭坊,富貴賭坊。”
他出手扶清下車。
剛要上前的青鸞愣在原地。
清茫然開口:“表哥帶我來賭坊作甚?”
難不顧淮舟還好賭?
顧淮舟溫笑道:“表妹不是想賺錢麼?”
不等清反應,男人慢條斯理地繼續開口:“市井小鋪,不過糊口,表妹若想掙錢,便離不了百姓們賴以生存的吃穿用度……”
清沒想到顧淮舟和想到一起了,點頭道:“沒錯,所以我將三寶街那間書坊關了,打算改鋪子。”
顧淮舟卻搖頭:“太慢了。”
“什麼?”
“那些,都太慢了。”
男人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臉,幾乎用盡全力才克制住心底,他眸深暗:“天下最掙錢的四個行當,莫過于吃喝嫖賭,前三者雖然掙錢但也需慢慢積累,唯有賭是一本萬利,且斂財最快。”
清眉頭輕輕蹙起。
賭坊的確是一個本錢最小利潤卻最高的地方,且賭坊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消息也多。
的確非常契合的需求。
難道顧淮舟是讓去賭錢?
顧淮舟眸中劃過不易察覺的寵溺,他輕聲道:“表妹若想達心中所愿,唯有賭坊最合適。”
心中所愿四個字讓清猛的一驚。
豁地抬頭看向顧淮舟,卻見他神淡淡,并無異樣。
清暗中松了口氣。
顧淮舟所指,可能只是單純的賺錢吧。
思索了一會兒,遲疑開口:“表哥是想讓我開一家賭坊?”
“非也。”
男人抬頭看向‘富貴賭坊’四個大字,溫潤的臉上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這不是有現的麼?”
清震驚:“?”
啊?難不是搶啊?
顧淮舟已經抬步走進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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