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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哄我》 第18章

第18章

雲泠垂著眼,表沒什麽變化,只慢慢收回手,“姑姑是在威脅我?”

明錦,“你是個聰明人,不必我多說了吧?”

雲泠并不怕,依舊平聲慢語,“我來見姑姑,是念著姑姑當時的恩德,姑姑卻以為能拿住把柄要挾我?可是你猜殿下知不知道我的份,我又為什麽一次信沒傳過?”

明錦驚疑不定地看著

雲泠繼續道,“我知當初張貴妃要你侄去六殿下邊監視,是因為您的侄聰明伶俐,還會聽你的話你掌控替張貴妃傳達消息。可之前送進去的宮已死了幾個,姑姑舍不得侄苦,更怕在六殿下邊活不下去,便讓我頂替了上去。在貴妃面前保證能拿住我,一定會傳來消息。而事實上,我孤一人并不姑姑拿,也許那段時日,姑姑便自己造的消息傳給張貴妃,想著六殿下本就命不久矣,也出不了什麽差錯,對麽?”

明錦沒說話。

雲泠接著說,“宮裏要找一個可以拿的宮并不難,或許以厚利,或拿親人威脅。可是送進六殿下邊的沒多久都死了,姑姑之前已經替張貴妃造了許多殺孽,不忍再繼續。我便知姑姑,還存有一仁善之心。”

明錦怔怔片刻,繼而苦笑。不想到了今日,竟然還有人說還有一仁善。

仁、善。

進宮許多年,早就忘了這兩個字該怎麽寫了。在這個吃人的皇宮,不要別人死,別人就要讓亡。

雲泠見有所容,順勢下聲音:“當初姑姑給了我一個機會,我念至今。盡我所能願幫姑姑達一個心願。”

“我的侄,生了重病,怕命不久矣。我哥哥嫂嫂只得這一個兒,當初被張貴妃召進宮實屬不得已,都是被我牽連。”明錦拿出一個荷包,眼裏溢出淚水,“進宮時,嫂嫂還特意給我做了一個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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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早逝,哥哥嫂嫂早早地持一個家,日子艱難得快要活不下去,哥嫂也從未短我一日吃喝。我不願拖累他們,背著他們進了宮傷了他們的心。前幾日他們卻還遞信來,盼我和侄歸家。我卻不知有何面目再見他們!”

“我只求你,幫我把燕蘭送出宮。”

深宮高牆,人人都有許多不得已。明姑姑坐上尚宮之位,還是由不得自己。

雲泠遞給一張手帕掉眼淚,“這事并不容易,姑姑容我想想。”

——

回到尚宮局,雲泠還有許多事要忙。此事也無法急在一時。

急則生錯,錯則生

當前還需盡快掌管六局才是。

六局誰不知新上任的尚宮雲泠,苦心孤詣廢寢忘食,甚至一連半月都宿在尚宮局書房。

……

書房

詹事府府丞蕭祁白呈上收集來的報,“江州知府,淮安同知皆為平王的人。平西大將軍曹瑞私下裏與這兩人多有往來,下月初三,三人約定在江州談。且據臣所知,江州兩月前發了一場瘟疫,江州知府為政跡卻而不報,圖殺無辜村民近千人,導致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殿下借此事不僅可以收複兵權,亦是助殿下得民心之舉。”

謝玨看完手中的報,角弧度冷峭,“過幾日,孤親自走一趟。”

將紙張收起,又問,“讓你查的事如何?”

蕭祁白垂手肅目,一板一眼道:“李有福言當年昭慧皇後崩逝還有別人參與,只不過他當初只是一小太監不在近旁,多的也不知。臣查到當年繼後邊的嬤嬤有個遠房親戚尚在人世,或許可知當年發生的事。”

“嗯,”謝玨頭也未擡,“繼續查,明正大地查。打草,才能驚蛇。”

蕭祁白:“是。”

謝玨眉眼沉沉看著案上奏折,又道,“陳湛坐陣京中,江州一道,你與孤同去。”

蕭祁白只愣了一瞬,“謝殿下!”

又繼續道,“臣還有一事要奏。”

“你說。”

“……”

書房搖曳,侍進來小心地剪去多餘的燈芯,書房越發亮堂起來。

小太監隨後進來奉茶。

輕啜一口,謝玨允了蕭祁白所奏之事,閑談一句,“蕭老太傅最近可好?”

蕭祁白:“祖父尚可,只是神不算好。”

謝玨:“是有何心事?”

“為家中事所累,老病了。”

謝玨沒有探聽臣子家中私的癖好,不再多問,放下茶杯,“老太傅是念舊之人,必定是為此事上了心的。但用心過甚,可不是好事。”

小太監連忙又上前倒茶。

溫熱的茶水從壺中汩汩流下,多一分則燙,一分嫌冷,恰到好

蕭祁白平靜的面孔終于出現一,“如此只會親者痛仇者快,臣回家會多加勸諫祖父。”

謝玨應了聲,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興致。神寥寥,看不出在想什麽。

小太監又要來添水,謝玨將手中上好的茶杯不輕不重地扣下,挲兩下,聲音平淡無波,“你是誰提上來的?”

小太監嚇得手中的茶水都拎不穩,慌慌張張跪下,水灑了一地。

安公公趕上前請罪,“啓稟殿下,小祥子是雲姑姑提上來伺候殿下的,近日是奴才在調.教,都是奴才沒有教好。”

以前都是雲姑姑近前伺候,只是如今已掌六局,便提了小祥子伺候。

謝玨:“他來了多久了?”

安公公:“已有半月。”

“半月……”謝玨神未變,“卻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安公公沁出冷汗,趕忙連聲說:“奴才會再挑一批伶俐的上來。”

謝玨垂眸看著地上跪著的安公公,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嗯一聲,忽然又問,“尚宮局最近如何?”

安公公聽太子殿下忽然提起尚宮局,他雖年歲不大,但在這宮裏也混過幾年,長了半顆玲瓏心。

雲姑姑接手六局之前,這東宮所有事宜都是在掌事,連他也是雲姑姑提上來的,安排得已井井有條。自從接掌六局,加之還要代理後宮之事,雲姑姑便把這東宮事務暫給了他,已有半月不曾在東宮面。

太子殿下是問尚宮局,還是問雲姑姑?

“姑姑接手尚宮局一切都好,請殿下放心。”

頓了頓,安公公頭都不敢擡,“只是忙了些,雲姑姑這些時日在尚宮局不開。”

不開,好一個托詞,”挲著茶盞的指尖一停,謝玨眼皮上挑,似笑非笑,“告訴,連個伺候的人都教不好,要忙以後都別來了,這東宮容不下。”

安公公冷汗津津,不知道殿下為什麽忽然惱怒,趴在地上嗓子都發抖,“是。”

退出書房,安公公遣了個小太監在他耳邊悄聲道,“去,告訴雲姑姑,殿下怒重。”

……

雲泠為接掌六局後宮事宜忙了半月,沒有一刻得閑。

如今已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和一座小院子,行事出都方便了許多。

一場深秋的雨過後,這天氣便越發地冷了。樹上剩下的黃葉在枝頭搖搖墜,這京城的冬天已經來了。

四合,房間裏點了燈,雲泠在燈下仔細看賬。

門口小宮敲了敲門,“雲姑姑,安公公遣人來了,好像有急事。”

去東宮的路上,小太監把一應事都和雲泠說了一遍,焦急地說,“那小祥子不知如何惹惱了殿下,殿下怒重,恐怕會遷怒姑姑,這該如何是好。”

雲泠讓他別慌,“沒事。是我疏忽了,我自會向殿下請罪。”

心思忖,聽描述那小祥子也未出什麽紕,最多是在端茶倒水一事上不算靈而已。這些人都是多方挑選的,心眼實,又安分守己,最重要的是忠心嚴,出不了大錯。

應該不至于他發這麽大的脾氣。

但也未必。

如今的儲君可不是一個好脾的人,喜怒無常晴不定,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又突然……發病了。

一路上雲泠打了些腹稿,想著怎麽才能安他消氣。

快要到書房時,迎面見到從書房走出一青年員,穿六品服,面容清雋,端的是芝蘭玉樹,清風朗月。

是去年名京城的狀元郎,耿介忠直的蕭太傅之孫,蕭祁白。

早聽聞,五公主為了這個蕭大人,做盡了膽大之事,

大晉并沒有不許駙馬朝為的政令,尚公主不僅不會影響仕途,還頗為益。但這位蕭府丞卻對五公主無意,幾次三番拒絕。

但其文采斐然,驚才風逸,絕不是池中。雖之前被老皇帝刻意埋沒,但如今的太子雖看著暴無道,實則手腕狠辣,識人善任。

這蕭大人頗得太子賞識,眼看著就是一條前途無量,位極人臣的路。

待人走近,雲泠恭敬行禮,“蕭大人。”

蕭祁白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邊的這位,聽聞是陪著太子殿下從景祥宮出來的,事周全能幹,深得殿下信任,接任六局尚宮。甫一見面,倒是有些許怔愣,不想這雲尚宮竟是年歲不大,如此容貌。

但很快回神,淺淡回禮便離開。

雲泠看著他雖冷淡,但卻難得給人溫和親切之。不像裏面的那個,需得時時刻刻小心謹慎應付著,兇殘得,一個不高興就要人陪葬。

——

雲泠一進書房,安公公擡頭看了一眼,又連忙低下頭,連個眼都不敢使。

但那表分明就是在對說,好自為之。

書房安靜無聲,兩邊的燈燭火葳蕤,仿佛也帶肅穆之意。

被傳怒重的太子殿下坐在書案後,玄蟒袍加,面容冷雋,神不明,正批閱奏折。

沉下一口氣,雲泠走上前,行禮,“殿下安康。聽聞殿下有召,奴婢馬不停蹄便來了。”

“小祥子伺候不周,是奴婢的錯沒有待好,他年歲也小不伶俐,該是再調.教幾番才是。”

安公公在旁邊替雲泠了一把汗,此番怒了太子殿下,莫說是再把小祥子教教,便是他剛剛提再選幾個聰明的上來,殿下也沒有一

恐怕雲姑姑這些話并不能求得殿下寬恕。

果然,只聽到太子殿下道,“年歲小……雲尚宮也大不了他兩歲,如此,雲尚宮可也需要再調.教幾番?”

雖說太子鷙不定,好在雲泠這麽久也不是完全不清他的子。若無必要,一向是順著他的,好話說盡才好。

這樣有時候能避免許多麻煩。

當下被他一通諷刺,眼也不眨,“是。”

“還請殿下多多指教才是。”

“……”

合上奏折,放下筆,謝玨慢慢擡了頭,語氣不喜不怒,“雲尚宮貴人事多,孤何嘗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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