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勢想起馮曉靜說的話,說盛輕昨晚肯定是去幹壞事了。
唐文看他瘮人的臉,不敢撞槍口,想溜。
“你覺得盛輕是個什麽樣的人?”秦勢突然開口問他。
唐文想著秦勢現在喜歡盛輕的,就專撿好聽的話說。
“以前沒相過,不知道,現在嘛,覺可的,一笑兩個酒窩,眼睛還是月牙形,哎呦那真是甜到心裏去,我要是有這麽個妹妹,天上的月亮我也給弄下來。”
秦勢把手機扔到書桌上,不輕不重的靠在椅子裏,手臂淡淡搭著扶手:“第一天來秦家,把傭人和司機打了,家裏也砸了個稀爛。”
“之後去上學,把老師也打進了醫院,同學扔進水池裏,差點被淹死。”
“這幾年除了撒謊闖禍,就是惹事找茬,這樣的妹妹,還甜嗎?”
這把唐文整尷尬了:“……不愧是你們秦家的人,真是將門虎啊。”
著重突出了那個“虎”字。
以前的盛輕,確實虎了吧唧的。
“不過我看最近變了很多,可能是懂事了,人嘛,都有犯錯的時候。”
秦勢瞇了瞇眼:“有句老話江山易改本難移。”
“那老祖宗不是還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
秦勢垂眸,既然如此,那就再給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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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輕接到秦勢電話的時候,正好中午,在食堂吃飯。
“二哥,中午好,吃午飯了嗎?”盛輕甜甜的打招呼。
秦勢聲音在電話裏,聽不出什麽緒:“我聽大哥說,你昨晚很晚才回來?”
“你也知道了?是有點晚,不過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幹什麽去了?”他漫不經心的問。
“薛遠約我看電影,電影好看的,就多看了兩部,一不小心回來就晚了。”
秦勢太突突突的跳著。
很好,把謊撒到他麵前了。
秦勢極力忍著緒,甚至還能笑著問:“是嗎?什麽電影這麽好看?”
盛輕敏的小雷達一下就亮了。
不對勁不對勁。
秦勢怎麽會突然特意打電話來關心看了什麽電影?
難道是知道了綁架高婷婷?
可要是知道了,他怎麽不直接問?
這拐彎抹角的,不符合他的格。
了下,盛輕小心翼翼的說:“二哥,其實我騙你了。”
“哦。”秦勢長睫輕垂,“騙我什麽了?”
“我和薛遠沒去看電影,他本來約了我,可我臨時有事,就拒絕了他。”
“昨晚回去太晚,怕姐夫和我姐擔心,就撒謊說是去和薛遠看電影了。”
謊言的最高境界,說一半,留一半。
秦勢靜靜聽著:“沒去看電影,那去幹什麽了?”
“我去找我朋友了,他以前是個小混混,我答應過姐夫要改過自新,如果讓他知道我去找以前的朋友,心裏肯定不高興,就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盛輕幾乎算是把實話都說了,隻是省略了中間“綁架高婷婷”這部分。
說完後,電話裏沒了聲音。
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盛輕都有點著急了,難道他不相信嗎?
“二哥……”
“我問過薛遠,他說昨晚沒和你在一起。”
盛輕:“……”
難怪他會突然打電話過來問昨晚看了什麽電影!
原來他早就知道沒和薛遠在一起。
盛輕後背冒出一層汗,突然有點慶幸老實坦白了……一半。
秦勢這樣的人,想要獲取他的信任不簡單。
這段日子,能覺出來,漸漸取得了他的信任。
他看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樣冷漠了。
再加把勁,說不定就能讓他把當家人看。
如果因為這件事導致他疏遠,那幹脆慪死算了。
盛輕幹笑兩聲:“是,是嗎?你怎麽會突然給薛遠打電話?”
“第二次約會就敢淩晨才回來,我要是不打電話警告他,下次他是不是就敢直接帶你去開房?”
盛輕:“……”
原來還是為好呢。
“下不為例。”秦勢說完這句,就掛了電話。
“……”盛輕拿著手機,歎氣。
下不為例的意思懂,不許再有下次的撒謊了。
那要不要把綁架高婷婷的事說出來呢?
盛輕心裏的兩個小人開始打架。
一個很慫的說:“趁他現在還不知道,主坦白綁架的事,爭取得到寬大理。”
另一個很氣:“坦白個屁,怕線,絕對查不出來。”
盛輕抱著腦袋“嗚”了聲,覺活著好難。
不過放學後,還是給小胖打了電話,鄭重的說:“要是哪天秦勢查出是我們綁架了高婷婷,並且先找到你,你千萬要頂住力,別把我賣了啊。”
小胖懵了:“不是,怎麽就能先找到我?咱們一起違的法,要抓也是一起落網吧。
盛輕:“因為車是你的,你的外貌特征也好辨別。”
小胖怒了:“你這是外貌歧視!”
盛輕哼哼:“這實話實說。”
小胖氣呼呼:“那他要是拿槍指著我,讓我供出同夥,我也不能說嗎?”
電話裏沉默片刻後,響起盛輕的聲音:“死道友不死貧道,要不你大義凜然犧牲一下?”
小胖在心裏罵了一句:我去你大爺的。
掛了電話。
要不是打不過盛輕,他早就起反抗了。
第一次見盛輕,也是扮男裝,還說自己什麽“秦西”。
他那時候還沒有改邪歸正,和另外兩個混混喜歡幹當街調戲小姑娘的事。
他也是點子低,調戲了那麽多次小姑娘,結果遇到了盛輕路見不平,還把他暴揍一頓。
打完了還很囂張的撂下一句:“下次再敢欺負孩子,我他媽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胖不甘心了好幾天,了兄弟想要去找麻煩,結果沒找到的麻煩,找他的麻煩來了。
另外一個混混團夥趁機下黑手,把他們堵在巷子裏,混戰之中,小胖看到在巷子那頭悠閑的吃著雪糕,看著熱鬧。
求生的本能讓小胖想起這“小子”很能打,急吼吼的:“老子給你錢,你幫老子打跑他們!”
盛輕白了他一眼說:“我又不缺錢。”
小胖一邊抱頭躲,一邊問:“那你缺什麽?”
盛輕想了想:“我缺幾個聽話的小弟,你要是答應做我小弟,我就幫你。”
隻想活命的小胖哪有不答應的:“好好好,都聽你的,快過來!”
盛輕說:“急什麽,你先挨會打,等我吃完這冰棒。”
……
盛輕回秦家的時候,姐在院子裏擺弄那些花花草草。
秦震沒回來,秦勢也不在。
盛輕蹲在姐邊,給花澆水,“姐,秦勢今天回來過嗎?”
“早上好像回來過吧。”
“那你有跟他說過我昨晚淩晨才回來的事嗎?”
盛雪擰眉搖頭:“他比他大哥還嚇人,對我們也不好,我不喜歡和他說話。”
秦勢確實不喜歡們姐妹。
以前回秦家,基本都懶得跟打招呼,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
現在能這樣和親近,盛輕已經很滿足了。
“他們居高位,沒點城府和手段,鎮不住人。”
盛輕說:“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等價換的,也一樣,真心才能換來真心,你都不嚐試著去接他們,怎麽能讓他們喜歡你呢。”
盛雪不想聽,垂下頭當鴕鳥:“你別說了,我的花都要被你說枯萎了。”
盛輕氣呼呼:“你讓它們給我笑一個,我就相信它們能聽懂人話。”
“讓植給你笑一個,不瘮人?”
盛輕回頭一看,秦勢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
他雙手閑散的在口袋裏,側靠著牆柱,形被傍晚的夕拉長。
他站在這裏,不知道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