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我拒絕。”

周月年轉過，渾上下每一個孔都散發著“拒絕”兩個字。

楊斯堯卻不肯放棄，抱著那條小狗，非要把它往周月年懷里揣，“你不要它它就沒地方可去了，你忍心看它一個人大冬天流落在外嗎？”

“忍心啊，怎麼不忍心？”周月年不為所，“要不然你把它放寵店寄養也。”

楊斯堯不吭聲。

周月年瞬間明白過來，“好啊楊斯堯，我算是知道為什麼你非要我帶這條狗走了。你自己想養，你媽又不許，所以你打算找我寄養，到時候來蹭狗！”

楊斯堯被周月年破心里那點兒小九九，當下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他不是周月年，不太悉死皮賴臉的業務流程，干地說道，“那個，你也別這麼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狗一命，就算不能造七級浮屠，起碼有個三層吧。你當，做好事唄。”

“我做好事？”周月年要崩潰了，“你能行行好嗎？你明知道我怕狗……”

周月年邊說邊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楊斯堯手里的小狗，見到周月年看它，可能是知道面前這個人關系到它將來是住別墅還是宿街邊，小狗連忙“汪唧”一聲，大圓眼睛眼地看著周月年，一副不把溺死在里面就不罷休的樣子。

周月年被那條小狗看得頓時心慌氣短。

楊斯堯見了，連忙打蛇隨上，是把那條狗放進周月年手里，“你看它，你看它，它這麼可你忍心嗎？周月年你真不是人。”

“我怎麼就不是人了？”周月年就不服了，“還不許我怕狗了？”手藏在小狗的背上，趁著楊斯堯不注意，狠狠地了一把。小狗的充盈了的掌心，讓周月年忍不住滿足地瞇起眼睛。

連忙讓自己的表看上去平和一點兒，楊斯堯沒有注意到這點兒小作，看著那條狗，實在舍不得放開它，“你就拿回去養一下吧。”

他要能養，得到周月年？

“不養。”

“為什麼？”楊斯堯就不懂了，“我看你明明不怕。”

“那也不養。”周月年翻了個白眼兒，“現在小狗我不怕，將來變大狗了我就怕了。”其實也不是真的不想養，就是第一次看到楊斯堯這麼著急，想故意逗逗他。

“那等它變大狗，你再還給我唄。”

“那也不行。”周月年看著楊斯堯跳腳，心里樂得不行，臉上卻要裝出一副不近人的樣子，“我可沒有錢給它買狗糧。”

“原來是這個。”楊斯堯總算是找到了突破口，掏出自己的錢包，“你早說啊。你要多，兩千一個月夠不夠？”他說著，就掏出一疊鈔票往周月年手中塞。

周月年看著他那一疊錢，眼睛都直了，“楊斯堯，原來你這麼有錢？那你還天天讓我請你吃東西！”

楊斯堯隨口說道，“我什麼都不多，錢最多。”

周月年：“……”

楊斯堯可不管自己無形中又拉了一波仇恨，將錢塞到周月年手上，“夠嗎？不夠我再給你取。”

他眼的，一貫冷漠不近人的眼睛里，居然出跟那條小狗一樣的眼神，看得周月年心里驀地一。

“誒”了一聲，半天沒有“誒”出個所以然來，干脆放棄，“算了算了，我真是服了你了。養吧養吧。”將那條小狗抱進懷里，還不忘提醒楊斯堯，“記得啊，每個月生活費可別忘了。”

楊斯堯見肯養那條小狗，終于放松下來，臉上忍不住出一個見的笑容，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嗯！”

他那笑容映襯著頭頂的燈，一時之間有點兒晃眼。周月年眼睛花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過頭，“早知道笑起來這麼好看，就不逗他了。”

楊斯堯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周月年提了一把肩膀上的書包，“走了走了。”

“哈哈哈，從今天開始，我也是有狗的人啦！”周月年雙手叉腰，站在床上，哈哈大笑了一聲，氣勢浩，如同即將領盒飯的小反派，讓床下的狗子被嚇得一哆嗦。

“啊哈哈哈哈。”周月年目兇，發出一長串的獰笑，狗子要逃，然而才轉，就被周月年抱了個正著。強行將狗子抱進懷里，打了個滾兒，那狗被嚇得“嗷嗚嗷嗚”地，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才出虎又進狼窩，周月年聽到它得歡，用手指抬起它短的下，“小人兒，跟了我就別再想那個小白臉兒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從此以后，再也不用賣葬父了。”

自覺這段臺詞加得好，當即仰天長笑起來，“哇咔咔咔咔，哈哈哈哈哈。”

“周月年，大晚上不睡覺不做作業你在干嘛？”旁邊傳來大姑的一聲喝，周月年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連忙抱著狗子，鉆進了被窩，屁都不敢放一聲了。

家里突然多了個小東西，雖然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但也足以讓這個原本人氣罕見的家，多出幾分生機來。

大姑在農村呆慣了，好不容易看到條小土狗，都覺得親切得很，比周月年還喜歡它，一大早起來就給小狗做了吃食，站到廊下招呼它，“來來來，過來吃飯——”

“對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問周月年，“這條小狗什麼？”

“什麼？”周月年想了下，“斯斯吧。”

最好還姓楊，全楊斯堯跟小狗當兄弟的心愿。

周月年想到這里，又吭哧吭哧地笑起來，大姑被這個名字弄得一愣，“這是什麼名字？怎麼聽上去像個孩子？”不過，相較于其他人家里的“旺財”、“來福”，斯斯這個名字，可要文雅多了，大姑也就不計較了。

高三學生力有多大，大姑不是不知道。吃完早飯，就不許周月年玩兒狗了，趕上去寫作業。周月年拉著斯斯的前爪，又表演了一番依依不舍，這才被大姑的拖把趕著，上樓去了。

誰知，上樓不到半個小時，一道大題才剛剛做完，樓底下就傳來大姑的聲音，“年年——快下來，你同學來了！”

同學？

黃閃閃沒說要來啊……

周月年帶著這種疑到了樓下，才發現所謂的同學原來是楊斯堯。

他大包小包仿佛逃難，周月年走過去，掀開袋子看了一眼，“嘖嘖嘖，你這是怕我待你家斯斯啊？”

楊斯堯聯系上下文立刻明白口中的那個名字指代的誰，反問道，“你它什麼？”

他怎麼覺周月年又在罵他？

“肆肆。”周月年端著杯子，非常誠懇地看向楊斯堯，“我給那條小狗取了個名字，肆肆。”

肆肆很明顯，更喜歡現在這個名字，聽到周月年它，連忙撒歡兒地跑過來，圍在楊斯堯腳邊打轉。

楊斯堯連忙將肆肆抱起來，笑著逗它。

他來了，周月年肯定也不能再做作業了，兩人一狗就在院子里玩鬧，周月年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家住這兒的？”

“問黃閃閃。”楊斯堯眼睛真的是一分鐘都不肯從肆肆上離開，周月年見他那麼喜歡，“嘖”了一聲，“你一天到晚對人沒個好臉，怎麼到狗了，這麼喜歡？”

還真是一個大寫的人不如狗。

楊斯堯聽到這麼說，轉過頭來，十分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我跟它很像。”

他雖然有家，但跟沒家也沒什麼區別。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見到小狗的第一眼，他就升起濃重的來。

楊斯堯貧乏，這還是第一次，對另外的或人，有這麼強的移。

誰知，周月年聽了，卻笑著擺了下手，“得了吧，楊爺。”

坐到院子里那顆枇杷樹下的凳子上，“你那沒‘家’？你們家家大業大的，連吵架分家產都要比別人家多幾分氣魄，你跟我說你沒‘家’？你媽雖然……嗯，是那啥了點兒，但畢竟是你媽媽，你不可能永遠這麼跟鬧下去的。”

“放心吧。”周月年拍拍手，將手上的灰拍掉，“據我多年從我大姑那兒聽八卦的經驗，等你結婚生子了，自然就會好的。”

楊斯堯側坐著，沒有做聲，夕在他眉間，勾勒出一道婉約又清雋的弧線。

他不出聲，臉上也沒有什麼多余的表，周月年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偶然間一回頭，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他長相的周月年正好就看到他那張側臉。

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好像被什麼突如其來的東西，撞了一下。

這還是第一次注意到，楊斯堯長得真的好看的。

可能是因為他們兩個初見不太妙，導致這麼個大帥哥在面前都一直沒有發現，直到今天，才猛然驚覺——

楊斯堯，還真長得人模狗樣的！

配合上他一騎絕塵的績，只要不開口說話，吸引孩子，那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