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許是因為趙福一把栗子便被回報了栗子糕,他幫晚棠討了大公道,卻什麼都沒回報。這種白眼狼行為,讓他心頭很是不快。
趙福看蕭峙不彈,小聲提醒道:“侯爺快吃吧,冷了不好吃。”
蕭峙拈起一塊栗子糕,咬了一口。
栗子糕已經涼了,但濃郁的栗子香很快充盈口鼻,口即化,不干不噎,蕭峙不知不覺便吃完了一塊。
趙福看他眉頭舒展開,笑道:“沒涼的時候更松,沒想到晚棠姑娘竟然有這般好手藝。”
蕭峙斜睨了他一眼,他立馬斂起笑容:“奴才覺得大爺大好福氣。”
“子琢好福氣?”蕭峙的耳朵似乎自跳過了“大”仨字。
趙福打起十二分的神,為了表明自己對晚棠沒有非分之想,忙道:“晚棠姑娘是大的陪嫁,日后也是要伺候大爺的,大爺自然好福氣。”
梅園規矩雖嚴,但蕭峙并不會因為下人的口無遮攔而生氣。
趙福平日里不會議論這種沒定的事,不過晚棠的艷在丫鬟堆里十分突出,日后會做蕭予玦的通房是眾人心知肚明之事。這也是當初蕭予玦拉進山,趙福勸蕭峙不要管的原因。
蕭峙沉下眉眼,看看另外兩塊栗子糕,忽然沒了胃口:“捕風捉影之事,不可妄議!”
晚棠做過他的人,是斷斷不能再給蕭予玦做通房的。不管其他府邸有多穢之事,武安侯府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晚棠半個時辰后才回來。
蕭峙目不斜視地看著書,譏誚道:“跑哪兒去懶了?”
晚棠請了罪,把托盤放在桌案邊,掀開蓋碗,梅花糕的香氣便撲面而來:“奴婢看梅園的早梅開了,便給侯爺做了點兒梅花糕。”
“梅花糕?”蕭峙側眸看去,溫熱的梅花糕上飄著熱氣,熱氣后的那雙黑眸亮晶晶的。
“嗯,侯爺救了奴婢,奴婢無以為報,只能做些糕點報答侯爺了。”晚棠點頭,又給他倒了一盞紅茶,茶水橙黃,清亮,香氣撲鼻。
蕭峙揚起角,發現也不是那麼白眼狼。
晚棠如今膽子大了些,抬眸瞄時,冷不丁撞進蕭峙有些玩味的眼神里。
他不知何時靠近的,他坐著,躬站著,如此竟然差不多高。
蕭峙角帶著笑,眉頭微微挑著,俊朗似玉的人兒眼下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都噴到了晚棠臉上:“一盤梅花糕便將本侯打發了?”
晚棠猝不及防地紅了臉,慌逃開視線,心頭突突狂跳:“奴、奴婢不敢,日后定當做牛做馬報答侯爺。”
“本侯又不種地,要牛馬何用?”
晚棠被他噎得啞口無言。
蕭峙看面紅耳赤,也不再逗,了塊梅花糕嘗起來。
確實很香。
京城里的味他早就吃了個遍,可這梅花糕卻非同尋常,里面包著的餡兒清香宜人,咬一口便齒留香,久久不散。
晚棠結結道:“奴婢不知侯爺的口味,看梅園里這麼多梅花,便想著侯爺喜歡梅花,便用梅花做了餡兒包在糕點里。”
瞥到期待的眼神,蕭峙點點頭:“不錯。你既想報答,日后得空可做些糕點。”
得了蕭峙的首肯,晚棠當即掩笑起來。
眉眼彎彎,一雙大眼都笑了月牙。
明明是做事,卻比得了賞賜都高興,小傻子一樣,蕭峙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侯爺吃糕喝茶,奴婢給侯爺肩。”小傻子晚棠勁頭十足,繞到蕭峙后勤勤懇懇地開始按蹺。
蕭峙扭頭一看,幾蘿卜的指頭剛放上他肩頭,他不皺眉:“手怎麼了?”
晚棠蜷了下指頭,不好意思道:“許是因為前兩日生病吧,奴婢子一虛便會指頭腫脹,不礙事。”
蕭峙角的笑容僵住,看無怨無悔地繼續肩,手按住肩上的小手:“別按了,玉膏可消腫,上次給你的用完了嗎?我人再給你拿一瓶。來……”
晚棠怕他真把人來,嚇得急忙打斷他的話:“還有的!侯爺,奴婢沒用完。”
著將手從他寬大的手掌下出來。
“本侯還有要事,你且回去吧,明日再來。”
晚棠激地看過去,很想問問蕭峙是不是看指頭腫脹,有點兒心疼,這才故意找理由放回去歇息?但話到邊又咽了下去。
不行,還不是時候……
錦繡苑里,蕭予玦心不在焉地看著書。
宋芷云給老夫人請完安便回景候府去了,因為晚棠沒回來,便沒帶。
蕭予玦日日擔心裴二郎日后再不會搭理他,只是剛挨過罰,即使心急如焚,他暫時也不敢再出府找他們。正琢磨著日后賠禮道歉的法子,抬眼看到晚棠回來了,便將人到屋里。
“給我膝,怎得還疼著?”蕭予玦說著掃了一眼屋里的丫鬟,“你們都退下。”
晚棠百般不愿,沉重地走過去跪下。
蕭予玦嘶著氣,握住的胳膊便將人提起。
晚棠用另一只手捂住,掩住驚呼:“大爺?”
蕭予玦探手向膝蓋:“怎得不就跪?我瞧著心疼。我先幫你,你再幫我。”
晚棠用力掙他的手,一連后退好幾步:“奴婢謝過大爺,奴婢不跪了,奴婢不疼。”
蕭予玦看這樣便更想欺負了,如今在自己院子里,宋芷云又不在,他便沒了顧忌。
他起朝晚棠近:“雅集那日你還幫我求過?偌大的錦繡苑,唯獨你如此。我若早知道你對我這麼深意重,早就疼你了。”
晚棠頭聽得皮直發麻,怎麼回事?怎得和前世走向不一樣?
前世宋芷云有喜之前,蕭予玦一直在人前維持著他的儒雅形象,最多“不小心”一的手,或者像之前那樣隔著服用腳在上蹭一蹭,從不曾這樣明目張膽!
連連后退,蕭予玦卻步步。
晚棠嚇得不輕,轉就往外跑。
可惡的是,剛才丫鬟們退下時把門給合上了,還沒來得及打開,一雙大手便把門扇給抵住了。
蕭予玦雙臂撐在門上,將小小的晚棠圈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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