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羽一點也沒有懷疑,為太醫院院正,若是連一個人生死都診斷不對,也就甭干了。
只當花寫意是貪生怕死,有意提前送走了宮錦行,向著自己示好。
再加上宛欣的病,宮里所有醫全都束手無策,診斷不出病因,全部希落在花寫意的上。
當即吩咐那小太監。
“派人再探虛實。假如宮錦行真的死了,明日你再跑一趟攝政王府,擬哀家懿旨,哀家深表哀慟,著禮部辦攝政王喪葬事宜,停靈七日,土為安。
還有,命藥房把金翅斑蝥烘干,研磨備用。將漠北進貢的三足蟾,帶去攝政王府,命攝政王妃立即制出醫治宛欣郡主的藥丸。”
小太監有點詫異,似乎是沒想到謝靈羽對于曾經忤逆自己的人如此大度,這是前所未有的。領旨轉要走,又被謝靈羽住了。
“傳話回富貴侯府,將院正適才所說的話學一遍,讓哀家父兄多聯合幾個員,彈劾攝政王妃毒殺攝政王。等到給宛欣郡主的藥煮好,哀家還讓與攝政王生不同衾死同,做一對鬼鴛鴦。”
小太監渾打了一個冷戰,唯唯諾諾地應下,立即傳旨去了。
天大亮。
攝政王府一掃前日里的喜慶,門口威風凜凜的石獅子上都了黃紙,大門側邊豎起下馬幡,紙錢被秋風揚起,打著旋兒,更添了幾分蕭瑟。
有前來吊唁的賓客,車馬將王府門口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其中也不乏有謝家人前來一探虛實。
宮錦行一蟒袍玉帶,躺在靈床之上,雙目閉,心口也不見毫起伏。任是換做誰,這樣紋不地板正地躺一天,睫都不一下也不了。
花寫意已經干嚎了半天,幾句臺詞翻來覆去地唱,嗓子都啞了,雙目紅腫,卻不出一丁點眼淚。
沒有人會懷疑,畢竟剛進門三天,能撕心裂肺地哭出來才怪。
過了午時,許多別有用心的人逐漸散去。
哭靈也是個力活,花寫意又累又,心里也更加焦灼。
宮錦行絕對撐不到明日。
如今兩樣藥引全都沒有著落,這謝靈羽也十分沉得住氣,可如何是好?
算算時辰,宛欣郡主那里應當也有癥狀了啊。
說曹曹到。
一騎快馬飛奔而至,小太監在街口便勒韁下馬,從馬車隙之中兜兜轉轉地進來,高舉懿旨,踏進了王府大門。
“太后娘娘懿旨到,攝政王妃接旨!”
一素縞的花寫意正趴在宮錦行的靈前喊得上氣不接下氣,麻溜地翻跪下接旨。
傳旨太監當著眾賓客的面,將謝靈羽的恩典宣讀了,并且將三足蟾鄭重其事地給了花寫意。
花寫意寵若驚地接過懿旨,然后謝恩。
后賓客指指點點。
“王妃與太后立下三日半的生死賭約,可沒想到,太后竟然如此輕易饒恕了不死。”
“我聽說,攝政王大人原本可以多活幾日,就是這個新王妃狂妄自大,不聽醫勸阻,胡用藥,毒死了王爺。”
“昨日太后曾單獨召見這花家千金,朝居里耽擱了半個時辰。花將軍也親自登門來過。”
這話已經是不言而喻,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骯臟易。
于是大家對于花寫意的指責與唾罵聲更加肆無忌憚。
“活該就讓給攝政王陪葬!”
“就是,太便宜了。這種謀害親夫之人死不足惜。我們必須要向皇上奏上一本。”
......
對于四周的指責,花寫意充耳不聞,
明白,謝靈羽撤了自己脖子上的白綾,又在自己頭頂懸了一把刀,不過是讓自己多活幾日罷了。
還好,三足蟾已經到手,只要能再取得孔雀膽,醫治好宮錦行,自己才有活路。
是時候進行下一步計劃了。時間不等人,自己要想辦法出府,親自前往鬼醫堂,就算是不擇手段,得罪了自家老祖宗,也要著那掌柜立即出孔雀膽,敗在此一舉。
將輕舟至一旁,低了聲音:“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想親自去一趟鬼醫堂。”
輕舟略一猶豫:“謝家的人盯著您呢,您不能走,不如此事給屬下?”
“你認識孔雀膽嗎?”
輕舟搖頭:“這玩意兒多稀罕,我聽都沒有聽說過。”
“那就對了,即便人家給你一坨粑粑濫竽充數,你或許都如獲至寶呢。”
好歹,自己見過手繪圖。
輕舟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追風悄悄地湊過來,腳下生風,滿臉激:“王妃娘娘,咱們安排在鬼醫堂門口的眼線回來了。有況!”
“什麼況?”
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眼線說適才有一頭戴黑紗斗笠的子,手里拿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進鬼醫堂,立即被掌柜迎進了柜臺后面的房間。只是不知道是否是您所說的那個神子。”
鬼醫堂堂主出現了!花寫意一陣激:“莫非是那個子帶來了孔雀膽?然后呢?”
“屬下也覺得極有可能!線人立即回府報信,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了謝家的人!”
“誰?”
“富貴侯府上的劉護院,一行大約二三十人,急匆匆地直奔鬼醫堂去了。”
“他們莫非是想搶奪孔雀膽不?”輕舟猜度。
花寫意略一思忖:“看來謝靈羽早有防備,痛快地送來了三足蟾,但是卻命人盯了鬼醫堂。他們不僅是要搶奪孔雀膽,可能還要對那神子不利。這是堅決不給你家王爺留活路。”
而且,對方的消息好靈通,他們又不知道這神子的份,就能立即風而,莫非部有被收買的細不?
“那怎麼辦?”輕舟氣怒道。
“還能怎麼辦?搶啊!只有他們有手麼?”
輕舟一愣,大抵是沒有想到自家王妃竟然如此膽大:“對方可是謝家的人。”
“穿兵服了沒?”花寫意問。
追風搖搖頭:“劉護院并非侯府侍衛,不過是私下里養的一群打手,專門幫侯府做些仗勢欺人,作犯科的勾當,哪能穿兵服?”
“那怕什麼,我又不認識,以為青天白日的,山匪行兇呢。揍了也白揍。走,干架去。一群榆木疙瘩腦袋。”
輕舟瞧著一臉興,躍躍試的花寫意,撓撓后腦勺,悄悄嘀咕一句:“榆木疙瘩腦袋?我們都遵紀守法,哪像您似的,活生生一個悍匪。”
不過,老鼻子得勁兒,跟著這樣的主子,就一個字----爽!
“可,可您若是親自前去,謝靈羽鐵定就懷疑王爺詐死了。”
“要不說你榆木疙瘩腦袋,我要去肯定是的啊!”
而且,事不宜遲。
兩眼一閉,“咯”的一聲,花寫意整個人就朝著后面摔了下去,咕咚一聲砸到了地上。
輕舟一愣,半晌方才反應過來,扯著嗓門就是一聲驚呼:“哎呀,王妃娘娘悲傷過度暈倒了,快快扶下去休息。”
于是何嫂等人立即上前,七手八腳地將花寫意抬進了房間,然后屏退眾人,命人找郎中。
何嫂換上花寫意的裳,躺在床榻之上李代桃僵。
花寫意則換好侍衛裳,用姜涂臉,留追風負責掩護,與輕舟翻窗趁出了王府,直奔鬼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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