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母親，從今以后，勿要再犯渾了，好好聽家中安排可好？”

屋里一時間安靜非常。

施元夕抬眸，那雙往日澄澈的黑眸，著幾分冷淡：“母親的意思是，當日大夫人要將我指給一個四十歲的鰥夫時，我便該就此認命，聽話順從，是吧？”

嚴氏被的話噎住，臉上格外不自在，小聲辯解道：“當時我也覺得那門婚事不妥，可后來不是給你換了個人選嗎？”

“自來子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便是京中門楣高于我們家的人家，又能有幾個子是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選擇夫婿的？”

“世間子都是這般過來的，你如何就不行了？”

施元夕未被的話激怒，反而只是平靜地看著：“備選的人選如何，你我皆心知肚明。”

二房在施家的日子并不好過。

施元夕父親早年曾中過舉人，但因上輩子的恩怨，被家中老夫人打，未能繼續參加科考。

后來在順天府中，得了個文書的閑差，算不得正經職，每月俸祿大部分都了公中。

二房自的開支多半靠嚴氏的嫁妝。

嚴氏也只是出小之家，手里銀錢有限。

父親怯懦，母親卑微。

就在這般況下，施元夕偏偏還出落得格外標致。

若生得一般便罷了，施家的人也不會有多在意，最多給尋一個前途不錯的舉子嫁了，倒也算全了施家人的臉面。

可自十三歲起，容便已然遮掩不住。

大夫人看著逐漸窈窕的段，和那張芙蓉面，如何舍得嫁給個窮舉子。

大伯父已拜四品，想要更上一步，需得要有更多助力才是。

所以從長開始，施家為挑選的人家，不是大伯父的上司，就是勛貴家的妾室，不是勛貴子嗣，而是正值壯年的各勛貴。

大夫人自己的兒，是斷不可能找這樣的親事的。

但不同，是二房所出，的婚事便是再糟污，也影響不到大伯父的譽。

彼時，也不過才十四五歲。

在現代，也就是上中學的年紀。

如嚴氏所說，在他們這樣的人家，這樣的事不再數。

可有一點不同。

生來就野心。

讀詩書，明事理，努力且上進。

兒家會的琴棋書畫禮儀，均能做到無可挑剔。

除了這些，還尤為清楚自己的優勢。

那就是這張招禍的面容。

所以在清楚大房給尋的親事后，便有意無意地開始人選。

后功利用機會，在大房將婚事落定前，搶先下手。

由此，出現了謀奪的第一門婚事。

也是自那之后，的名聲就不太好了。

此前是大家閨秀的典范，此后便是個不安分的存在。

說不守規矩，說攀龍附，更說不擇手段。

可施元夕不在乎。

人人都有追逐好的權力，想要過得好，又為何不行？

時至今日，仍舊不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有錯。

確實，似這般的子，不爭不搶才能博得一好名聲。

順從于大流，才會保守且安全。

但不要。

就是要爭。

只是從前，只能爭婚事，爭。

而從今日開始，便再不同了。

要爭的，是權力。

“如娘所說，這些婚事若都是好的。”施元夕抬眸看：“那大夫人為何不將施婼嫁給他們？”

“為何要將施婼嫁給與我定了親的姜浩呢？”

施婼是大房長，大夫人的親生兒，而姜浩，正是施元夕的第一任未婚夫。

嚴氏聽著的話，面慘白，忙四下環顧，見這院中安靜，屋也只有張媽媽和樂書在，才略放心了些。

但沒想到隔了三年，施元夕還這般冥頑不靈。

“這話萬不可在外邊說起。”嚴氏冷下臉道：“如今你名聲盡毀，若再不安分些，大夫人若再將你送回越州，便再無回旋的余地了。”

施元夕盯著母親慌張的臉，突然道：“所以，這次大夫人將我接回，是為了什麼？”

嚴氏微怔，反應過來不自然地道：“沒什麼，只是想著你到底是施家的人……”

“為了施婼？”施元夕打斷道。

啪嗒。

被一語道破，嚴氏倏地起，拉住了的手：“你這般態度，萬不可在大夫人的面前表。”

“若是……對你而言，也不算是個壞事了。”嚴氏咬牙道：“至姜浩心中還有你。”

嚴氏提前來見，就是希態度乖順些，這樣這件事興許真的能。

一心想著這樣對施元夕是最好的，走之前還在囑咐張媽媽，讓看著施元夕。

張媽媽送走了嚴氏，皺眉頭回到了院中：“若夫人說的是真的，那大夫人是打算……”

“讓您、讓您姜府，給大姑爺做偏房？”

施元夕離京三年，姜浩和施婼早已婚。

如今又牽扯到姜浩，張媽媽只能這麼去想。

細想之下，倒也覺得合理。

當初元宵廟會上，施元夕跟府中下人走失，后被姜浩差人送了回來。

那夜煙火升空，照亮大半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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