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雪解釋道:“不同的生靈天生喜歡不同的氣,會被這種氣吸引,就像貓喜歡魚,狗喜歡。你懂嗎?”
“我懂,然后呢?”
浮雪搖頭晃腦的,像背書一樣:“仙喜清氣,魔喜濁氣,人喜生氣,鬼喜氣,靈喜氣,妖喜氣……自然,所有生靈都喜歡靈氣。”
“嗯,然后呢?”
“所以,這個蘊,就是以氣濃制,目的是為了吸引妖現。”
“原來是這樣,”程歲晏高興又學到新東西,然后他思路一開闊,問道,“若是用清氣或者靈氣濃制煙霧,豈不是可以引來仙人?”
云輕笑道:“這小玩意兒只能吸引沒有靈智或者靈智較低的一些生靈,連人都騙不了,何況仙人。”
周士譚將蘊放置于困靈陣中央,那個最大的符文之上,之后兩人共同念起法訣。
月下,蘊逐漸升騰擴散,熒融空氣中,形風的形狀。
云輕略有些奇怪,問江白榆道:“你們華派播散蘊還需要念法訣嗎?不會連我們龍首派都不如吧?”
江白榆搖頭道:“不需要。”
“那他們在念叨什麼?”
程歲晏猜測道:“會不會和困靈陣有關?”
云輕斬釘截鐵地否定:“不可能。妖怪都還沒現呢,這時候不能啟法陣。”
妖怪始終沒有出現。
周士譚與水瀾依舊閉著眼睛低聲念法訣,離得太遠,云輕也聽不清楚他們念的是什麼,只見他們額頭布滿汗珠,想必十分辛苦。
云輕心里越發覺不對。
突然,周士譚的影晃了晃,與此同時水瀾猛地噴出一口鮮!
“不好!”云輕大驚,起飛奔向明月樓。
其他三人也起跟上。
兩個地方只是斜對角的距離,他們一陣風似的趕到。
周士譚和水瀾已經倒地不起,渾管暴突黑,雙目圓睜、滿臉驚恐,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云輕蹲下探了探鼻息,朝其他三人搖頭:“死了。”
程歲晏不可置信道:“這麼快?”
夜風呼號著穿過院中,有如鬼泣一般。一片枇杷葉被風卷著落在程歲晏肩頭,程歲晏以為遭到襲擊,猛地往旁邊一躲。
這一躲差點撞到江白榆,江白榆注意力都在尸上,也沒在意。
程歲晏轉頭同他說了聲“抱歉”,此時兩人距離頗近,程歲晏突然吸了吸鼻子,問江白榆:“你上這是什麼味道?”
說著頭還想湊得更近一些。
江白榆默默地一抬鋼劍,劍柄到他的鼻梁,他這才作罷。
浮雪說道,“妖怪都不曾現就能瞬間殺死他們嗎?那這妖怪是何等強大?師姐,要不我們……”跑吧?
云輕搖了搖頭沒說話,開水瀾的上,劍刺向他口。
程歲晏有些不忍心,小聲勸道:“雖說他們得罪過你,可現在人都死了,也不至于侮辱尸吧……”
江白榆搖了下頭,“你誤會了。”
“什麼意思?”
“在看他的心臟是否完好。”
云輕肅著一張臉,握劍的手極穩,劍尖刺,緩緩沉下。用劍尖探了一會兒后,拔出劍,朝其他人點了點頭。
江白榆說道:“他的心臟已經破碎一片。”
程歲晏問道:“這能說明什麼?”
“倒流,心脈破碎,符合反噬的死狀。他們不是被妖怪直接殺死的,而是死于反噬。”
浮雪松了口氣,“那就是說這里沒有妖怪吧?”
“不一定,蘊畢竟打開了。”云輕站起,掐個訣弄干凈劍,隨后抬頭四顧。
銀白的圓月如同懸在深藍天空的一盞琉璃燈。燈之下,萬籟俱寂,只有夜風不知疲倦地呼號著。
風吹枇杷樹,卷著枇杷葉子翻飛狂舞。那片枇杷葉正如這世間數不清的被命運裹挾的人們一樣,不由己地飛向遠方。
飛過道道高墻,飛過層層青瓦,飛到一座屋頂上。
一只白的、絨絨圓乎乎的小爪子按住了它。
小爪子的主人通烏黑,只有四只腳是雪白的。純黑的發幾乎與夜融為一,翠綠的眸子有如荒野中的兩團鬼火。
黑貓優雅端正地坐著,看戲一樣注視著明月樓中發生的一切,冷漠點評:“蠢貨。”
說著轉無聲地跳下屋頂,消失在月下。
它離開的地方,留有半塊吃剩的干。
第17章 噩夢 說好了啊,得加錢。
震驚!明月樓鬼怪再出山,殺兩個名門出、法力高強的道爺!
范家老夫人與夫人嚇得雙雙病倒,其中夫人至今昏迷不醒,大夫束手無策,只怕兇多吉!
這則消息比瘟疫散播得都快,不到一日,便鬧得滿城風雨,很快驚了府。
府派人去范家盤問,那辦事的胥吏哪敢真的上門,不過遠遠看了一眼范家閉的大門,便仿佛被晦氣沾一般,掉頭跑了。
他跑到附近茶樓和人聊了半天,把茶樓閑漢們憑借想象力編織的“親眼所見”都記下來,回去呈報上司。
眼下,范家的當家人范二郎急得腳不沾地,母親和妻子都病了,他又要延醫問藥,又要料理那兩個道士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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