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nbsp;nbsp;學姐揮淚別學弟，恨不相逢大一時

一瞬間, 心跳驟停。

就像一下子跌結了冰的海。李衍渾都失去了知覺。

學姐似乎還在說些什麽，可是他什麽也聽不見了，耳邊只反複回著剛剛聽到的那句——

我男朋友馬上回國了。

我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怎、怎麽會……

原來學姐, 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口鼻像被刺骨的海水給堵住。冷意就這樣，慢慢滲四肢百骸。

所以學姐, 已經有了和共度一生的人。而自己, 將孤獨地沉沒在暗黑的海底, 永遠, 永遠也不能……

他在冰冷漆黑的海水中，逐漸下墜, 離水面的亮越來越遠……

“李衍？李衍？”學姐的聲音傳來，將他渙散的神智喚醒。

學姐關切又擔憂地著他。

“你還好吧？”

李衍一點也不好。他的頭被堵得很難, 心髒也被攥一團。可能那塊堵在嚨的東西就是他不形的心髒吧。

可是他努力著想出一個笑來。學姐說過他笑起來好看的，他想再出一個好看點的笑容……

但角似乎有千斤重，讓他擡不起來。

更糟糕的是，他發覺眼裏已經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

不要流淚啊。他急切地跟自己說，想把眼淚回去。

可是他控制不了。他只能用這副糟糕的樣子面對學姐。

自己現在的樣子, 一定很醜吧……

學姐看著他, 表很是擔憂：“你沒事吧？我看你臉不太好。”

他無法繼續再待在這裏了。他覺自己下一刻就要失態, 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可是他有什麽資格去哭泣呢？

他努力把頭的哽咽咽下，語無倫次著開口。

“我……還好……有點事……我先走了……”

他用虛弱的聲音說著, 在淚滴落之前，往後退去，轉落荒而逃。

~~~~~~

梁鈺在旁邊看著這一切, 目瞪口呆。

“哇你這也太狠了吧, 一點緩沖都不留的！”說。

程之遙轉看著，振振有辭：“長痛不如短痛。我這是為他好。”

“本來以為, 你發信息把我們出來，是為了找點電燈泡擋箭牌，別讓他真表白了。”梁鈺說，“沒想到，你就這麽直接告訴他了，那還要我們做什麽呀！”

嘶嘶倒著冷氣，“看他剛剛那副樣子，小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跟沒了活氣似地。我都看不下去了……”

程之遙沉默不語。其實，是想緩緩說的。但不知為什麽，可能今晚的月實在太危險，有一種蠱般的，讓不得不盡快開口，打消對方青試探的。

就連狄蘭也說：“不過剛剛心碎的聲音確實很清脆。‘咔嚓’一聲。嘖……”

梁鈺搖頭：“唉。我第一次這麽心疼一個小學弟……”

狄蘭：“這是你心疼的第48個小學弟了吧。”

“嘿嘿嘿……哎呀你別拆穿好不好……”

在嘰嘰喳喳的背景音中，程之遙低頭，看見那只茸茸的可貓貓，被落在了地上。

是剛剛抱著它的那個人，在慌中落下的。

把玩偶撿起來，舉到臉前。

玩偶的很長，在微風中地，掉到地上，鼻尖沾了點泥，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盯著，看起來有點委屈。

像是被拋棄的流浪小貓。

跟這雙漂亮的眼睛對視著，莫名想起剛剛年轉時，約能看見，一滴晶瑩的水珠從他側臉落下，映著月，劃出一條閃亮的線來，然後墜泥土，消失不見。

程之遙就這樣盯了玩偶貓一會兒，突然低聲說了句：“我可是為你好。”

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後把手放到貓貓背上，又開心地rua了起來。

————————

夜深了，琴音樓快要關門了。

可是其中一間，卻傳來狂的琴聲。

琴房沒有開燈，只有慘白的月從窗子映照進來，映出黑白的琴鍵，與鋼琴旁那個痛苦演奏的人影。

修長白皙的手指急促地舞在琴鍵上。李衍意識不到自己在彈什麽，只想跟隨著覺，盡地宣洩著自己心的緒，仿佛彈得越激烈，自己心裏的痛苦就能更一點。

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

他早就應該想到。像這麽優秀的人，不可能沒有追求者。而他一直都沒有留意過這一點，一直抱著虛幻的希徒勞無功地努力著。

或者說，他一直在刻意忽略這方面，不想讓自己從那好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而現在，冷冰冰的現實擺在他面前，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有男朋友了，不可能喜歡上自己，也永遠不可能與自己在一起了……

最後一下重重地敲響，琴聲戛然而止。四周靜悄悄地，只聽得到他自己的息聲。

“剛剛誰在彈《暴風雨》啊？”琴房門外傳來人聲。

“這是《暴風雨》嗎？這麽使勁砸鋼琴，這是下冰雹啊！”

“極端惡劣天氣……”人聲嘻嘻哈哈地遠去了。

李衍的手無力地從琴鍵上落，奏響了一連串不和諧的音符。

一束清冷的月穿過葉片和玻璃窗，照在他的發梢，冷冰冰地，沒有什麽溫度。

他擡起眼，看著這一束月，突然覺得心生長出了一個巨大的空，吸收盡了自己所有的與熱與快樂，只留自己在霧蒙蒙的悲傷中，找不到出路，永遠不到心底那顆太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