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娛自樂的小鳥 小鳥不能一個人放著。……

裴清晏接到電話時正在家裏煮粥。

陶瓷小鍋上汩汩冒著泡，鮮香的蝦仁翻滾在爛香米裏，他一手用陶勺翻著鍋底，一手接著電話，同那邊的人講話，應付他哥的裴家一百問。

食材濃郁的香氣很好地平了他心的焦躁，裴清晏甚至還有心思在走神之餘，數一數鍋裏有幾種。

紅黃綠青。

“這樣，嗯，啊，哦，我知道，顧總的況……不清楚。”

他手指勾選著調味罐，漫無目的地想，也就是先前養了只小雀，現在也養了只小雀，還特別喜歡逗小鳥而已。

想到那天單純小鳥送給他的泡芙發卡，裴清晏短暫走神了下，又在耳邊氣若幽蘭的裴如濯“小孩子不可以騙人”的言論中回過神。

“沒騙你，我只是個打工的，哪有心思窺探老板的私生活。”

“行之呀，我是把你倒過來之行，你也不說老實話，”裴如濯語調輕，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坦白跟你說吧，下午我順路送顧總一程，在樓下撞見了，是可的，天真懵懂，還給我送了支花。”

裴如濯了花，隨手叮嚨塞進花瓶裏，又在那頭喊了聲張媽。

裴清晏哦了聲，頓生一種對方連小孩都騙的無語，他啪嗒轉小火：“這樣，那好，剛好顧總不著家。”

水聲漸漸，裴如濯道：“你呀……”

“好啦，裴大，顧總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老板現在還在跟家裏的小人玩蓋著被子純聊天的小游戲呢，何助額外多買的計生用品全打包塞進了老板辦公室臥室的屜，更別說結婚了。

裴清晏語氣淡淡：“您還是看看下一家吧，多挑多看，總有合適的，咱們裴家就差這麽一個好A婿，我相信你，以你的眼，一定能給家裏找到一個良好的、優秀的合作對象。”

“你就會編排我，你先談幾個玩玩又不肯，我是勸不你……”那頭轉了話題，溫溫地說完一串他的近況，一個字沒得到回複，問，“有沒有認真在聽我說話？”

“聽了。”

“真沒打算談？”

“沒。”

裴如濯嗯了會，忽而鬼使神差，語氣幽幽確認道：“沒在外面找黃吧？”

“沒有。”

“那最好，我可不想去警局撈你，哦，民政局也不想，三進三出的多丟人，”裴如濯頓了頓，道，“你談的，做哥哥的得提醒你，一個Omega相信我你這種話，這輩子是注定要離婚三次的，你不會不曉得吧？”

“放心吧，真離異帶兩娃了，我一定會冒著瓢潑大雨在裴家門口哇哇哭……”

嘟嘟——

那邊掛了。

裴清晏把手機放到一邊，悶上鍋蓋，解下自己的黃油小熊圍隨手掛在牆上，消失的水汽朦朧間，他眉眼清晰起來，睫一一。

他緩緩吐出口氣，隨手拿過後拖把，繼續拖地，做些家務舒緩心。

裴家這一輩主系只有他跟他哥裴如濯兩個Omega，他父親是何家獨O，生他的時候虧損，從此不能生育，偏偏他嫁過來沒幾年，何家主系本就稀的育齡AO死了，他們兩個Omega幾乎是何家這一輩唯一的子嗣，礙于這層關系，裴母雖然對家裏只有兩個小男O有些微詞，到底也沒說再娶。

裴家家裏兩個Omega，他哥裴如濯是未來的繼承人，按著繼承人的規格培養長大，他是買一送一的附贈品，負責締結姻親，等裴清晏長到二十一歲，家裏就開始給他相看好人家，想借此讓壯大裴家，讓裴家更上一層樓。

偏偏裴清晏先一步跑了。

他早有準備，訂了機票連夜出國，竄到國外找有錢人家的小朋友當名為雙語教師的住家陪讀養活自己，順帶修讀了個碩士學位，再騎驢找馬地那些繼承人當助理，也是機緣巧合之下，他見了正在馬場騎馬的顧家繼承人顧舒。

當時顧舒缺一個生活助理，裴清晏長得好看，見識廣博，談吐不凡，并且擁有一衆候選人中其他人沒有的優勢：他了黨。

然後他就順理章地跟著顧舒回了國，并且以在裴家人眼中“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份，避開風雨站穩了腳跟。

只不過即使到現在，他跟裴家還是沒什麽好說的，也就裴父和他哥還能打通他的電話，說也說不了幾句。

電話鈴響，他下意識皺了下眉，手撈過電話，見來電顯示又是一頓，接通：“你好，這裏是……”

“就是這樣了，宣竹庭走水，目前中午用餐的備選餐廳有這幾個，您過目。”

辦公室裏，裴清晏垂目，抱著文件夾站在一側。

顧舒看了眼：“小雀喜歡吃辣的，換湘菜吧，上回那家就行。”

“好的，此外昨晚白家打電話過來，說是白家老二在家無聊，想認識認識白爺，還說他們聊過了，聊得很是愉快。”

“您看……”

“小雀沒提到這事。”

準確來說，小鳥昨晚顧著跟解釋說自己不是棉花團子，還拉著坐在沙發討親，顧舒跟他玩檢查“哪裏不是棉花團子”的小游戲玩過頭起火，去沖了個冷水澡。

等洗漱好出來，小鳥已經在寫日記作業了，顧舒看著他寫沒兩個字，撓頭撓得頭發，沒忍住抓著他頭發玩，逗小鳥逗得上癮問了他幾個問題，就被害的小鳥氣呼呼地趕去床上休息了。

“這事先放著，他倒是提了些七七八八的雜事，像他的新助理……哦對，你找人去辦幾件事。”

裴總助：“嗯？”

“家裏的花盆要換新的，的大小尺碼我到時候發給你，沒有其他的要求，但是要保證彩鮮豔，盆與盆之間不撞款，裂紋瓷什麽的隨便。”

顧舒略微有些頭疼的支著額頭，轉了下椅子：“他說要給植們換新家，原本業送的盆太醜了，植們住的不開心，會長得慢的。”

裴助彎眸：“白爺很可，也就只有他會注意到植的心。”

“就是有些太乖了，每天還要跟小草小花說話，我好幾次見他把袖子弄髒，也不知道是去哪挖土……上回選的擺件做得怎麽樣了？”

“好了，正等大師開，開完後我讓人送到您家裏，屬什麽的都算過了，很合適，跟您桌上這件擺件是一樣的。”

顧舒出手指，撥弄水車，慢慢悠悠搖出來一只小鳥。

笑了下：“那是合適。”

裴清晏笑：“新的這組今早剛出來，□□還附贈了一組竹制小鳥組件，擺在辦公室裏可以聚財。”

“好啊。”

他看著上司心愉悅玩擺件，決定順帶把事問完：“對了顧總，要購一批新的玩偶嗎？”

“怎麽？”

“今早白爺發信息問我他像棉花嗎？我問他是不是想要新的玩偶，他沒回我，不過剛好換季了，我知道有一家制品店專做玩偶服……”

日漸移，雜事落定後，辦公室裏各項事宜也迅速確定下來，確定今天下午跟裴氏的會面照舊，裴清晏撕了張便簽正準備出門辦事，就被用文件袋輕拍了下手臂：“清晏，你哥似乎被家裏催著在準備聯姻的事，讓他考慮考慮把目放到臨市，明天給你放個假，好好休息。”

裴清晏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接過手：“謝謝。”

顧舒看著電腦，冷靜道：“不用，就當玩偶的謝禮，我等會要去開會，把我的小鳥放在辦公室就好，他無聊會自己給自己找事幹的。”

“不要放太多零食，怕他吃多了蛀牙。”

小雀跟著椰菜從正門進集團大樓時，還在跟主人發信息。

他的主人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沒回他信息，即使已經習慣了主人時不時聊到一半就會上演原地消失的小雀也有些落寞，他等啊等，等到小鳥都要蔫吧了，等到了一個拍一拍。

【姐姐揪了下 小雀 說小鳥別著急 】

小雀眼睛一亮，發語音：“小雀沒有著急呀。”

【姐姐：我們小雀好乖。】

【小雀：是的哦，小雀就是很乖的小鳥[親親][飛吻]】

他自顧自高興了些，跟著椰菜坐電梯上樓。

裴總助跟他說過，要找姐姐就走最左側的電梯，手機滴一下就好，上樓到了中層，出門右拐，經過書辦過去，第二扇門就是姐姐的辦公室。

現在是早上十點半，書辦打印機、碎紙機、訂書機的聲音沒停過，仿佛這地方就該有很多安靜枯燥的聲響一遍一遍重複。

下意識擡頭跟人打招呼的書僵在工位上，小雀嗨了聲主跟人家打過招呼，拉著有些躊躇的椰菜往前走，邊走邊跟他科普：

“沒事的，電視劇裏的辦公室也是這樣的，不嚇人，椰菜不要怕，我們能進來人類的地方就很厲害啦。”

椰菜不是很懂。

但他覺得自己被開除人籍開除得有點草率。

他也覺得隔壁書們擡頭掃過來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帶著探究和的興。

可他前面的雇主倒是走得穩穩當當，頭上發卡一晃一晃，邊走還邊跟他介紹：“大家人都很好的，上次我迷路了，大家還安我給我準備了小點心，等會你要是了可以在會客廳的小冰箱裏拿東西吃，茶水間還有小蛋糕和餅幹，小雀一次能幹兩個，可惜姐姐不給小雀吃。”

“壞主人，”想到這，小雀有些委屈，“還嚇唬小雀說吃多了會等不到牙仙子，得去牙科醫院裏刺啦刺啦，跟鋸樹的電鋸一樣……”

這是他能聽的嗎？

椰菜想把耳朵閉上。

“小雀到啦，椰菜你自己去玩吧，拜拜。”

小雀道別完就推開門進去了，關門時還跟椰菜揮了揮手，下意識道：“玩得開心。”

然後就把門帶上了。

他的姐姐不在辦公室裏。

的辦公室開闊明亮，左側牆鑲嵌了置架，暖黃燈下是件件通潤澤的擺件，右側是繪著顧氏版圖的電子展板，展板旁邊是一只很大的拐角沙發，擺放著的方塊抱枕，茶幾上有果盤和瓜子，以及擺放整齊的遙控和投影儀。

小雀對這裏很悉。

他還是小鳥的時候，偶爾主人會拎著他來辦公，的，不讓其他人知道，有人進來彙報了，顧舒就把他放在辦公桌櫃裏，讓小鳥自己捂著。

小雀那時候覺得主人好傻，一只小鳥怎麽會捂呢，但他是一只善良的小雀，主人說要小鳥安靜一會，他就配合著安靜一會。

等人走了，小雀再撲棱撲棱翅膀發出聲響，示意主人把可的聰明的乖小鳥接出來。

以往小雀一直認為這是小人的標配，電視劇裏的小人也經常往桌膛下躲，人類最喜歡拍攝一些重複又好玩的劇，小鳥看了也覺得有趣。

但他變Omega以來，還沒往桌下躲過。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都是在TVB小人上線後期才有的劇。

小雀覺得自己很厲害，沒有被人抓到過“躲在桌子底下”，也能“耀武揚威”地從正門進來，坐在沙發上嗑瓜子。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正想掏出手機，忽然發現桌面似乎飄著一張得隨意的紙。

他湊近一看，上面寫著“開會，過會回來，乖乖等我”。

這字小雀很眼。

他嗯了聲，從包裏掏出田字本打算練字，看了會自己的蘿蔔字，又改了主意。

反正怎麽寫也寫不主人這樣，不如先看電視。

這個想法令他茅塞頓開，確實，小雀應該先看電視才對，在家裏都是先看電視的。

他給投影儀開機，拿起遙控，語音搜索熱門電視劇排行榜，選擇其中一部名字頗有吸引力的電視劇放了起來。

影轉，《回家的》五個大字，在屏幕徐徐展開。

“為所有執著的痛～”

小雀拿起手機，照例給主人拍了照，他打字：“小雀很聽話，沒有東西，在好好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