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見虞楚黛不適,便將那公子打發走了。
學士公子是父兄都看好的人選,還是哥哥昔日同窗,虞楚黛著實難以啟齒,只說自己大概同那人八字不合,一打照面就難。
虞家人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黛黛是家中寶貝,管他什麼玉面佳公子,不合眼緣,讓不舒服,那就都不行。
這個不合適,換下一個就是。
於是,相親宴繼續。
來來去去到底相過多人,虞楚黛也記不清,就記得武將、文、太醫世家公子、畫家俊才……什麼人都有。
虞右史還特意網羅過一個寒門子弟,只要能真心待兒,門當戶對上差點兒他倒是不介意。出窮苦些沒關係,可以贅當上門婿,他也願意幫扶。這樣一來,兒留在家裡,他還更放心。
那個寒門子弟為人上進,眉宇之間正氣凜然,對虞家二老恭敬細緻,對虞楚黛也很是周到。
若是尋常子,恐怕也就此嫁了。
可惜虞楚黛偏偏能讀人心。
寒門子弟倒是對沒什麼慾念,反而嫌棄這風一吹就倒的病弱人燈。
比起虞楚黛,他更的父親虞右史。
那是前途,那是機遇,那是改寫命運的神筆,那是他貧寒世界裡的!
虞楚黛還沒死,這位志向遠大的寒士就已經在腦海中盤算著如何謀到虞家財產,如何設計分家,驅趕走哥嫂,在升發財死老婆後又該娶多房妻妾。
畫面中是家人橫死的慘狀,是他踩著虞家骨,烈火烹油、花團錦簇的後半生。
虞楚黛著寒士同自己父母笑得和煦,聊得開懷,便走過去,將他手裡的茶拿起來,潑在了他的臉上。
「滾。」
這是第一次暴待人,可以容忍男人意,卻絕不可姑息任何人利用自己謀算親人命。
接連不斷的相親勞心費神後,虞楚黛大病一場,憔悴不已。
見此,虞家只得歇了婚的心思。
病好後,虞楚黛照樣吃吃喝喝擼園子裡的寵們,心再度愉悅。
父母見開心,也就隨去了,再也不提相親之事。
但之前的相親流水宴還是狠狠傷害了虞楚黛的名聲。
一個子有多恨嫁才能連續相親一個月,而且還總是出麼蛾子,到頭來還是沒嫁出去。
虞楚黛卻看得開,或許就這麼個命數。
也不知是倒霉,遇不上好郎君,還是說男姻親之事,就得盲婚啞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這樣察人心,明察秋毫之人,本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莫說出嫁,連多看那些男人一眼都嫌煩。
至於說外邊人的嘲笑,笑多笑會兒,不妨礙在家快樂擼豚。
現在,南惠帝一道聖旨,倒是徹底解決了的婚嫁困境。
免相親,直接發賣去北昭國。
* * * * * *
虞楚黛回憶完自己的心酸相親往事,對自己「將北昭帝迷得神魂顛倒」的遠大志向也產生了搖。
依據和男人打道的經驗來看,此事很有難度。
甚至擔心自己在看到北昭帝的第一眼就吐了,然後直接被他砍死。
民間有言,南昏北瘋。
意思是,南惠國皇帝是個昏君,而北昭國那位則是個瘋子。
可見,這個天下,真是沒救了。腦子沒點兒病的人都不配當皇帝,為百姓想逃都不知道逃去哪兒。
虞楚黛心虛一下下後,再度堅定,騙人騙己道:「事已至此,你們就別再糾結了。聽說那個北昭帝瘋,估計也是個跟咱們陛下差不多的貨。迷下昏君而已,長得漂亮就夠了。南惠帝很喜歡我這張臉,我聽話順從些,想來那位北昭帝也捨不得輕易殺我。好啦好啦,此事定下,我絕對不會逃走。今晚娘和嫂嫂幫我多做些好吃的吧,明日就要離去,以後難再吃到家中味道。我去看看園子裡的豚豚們,該餵食了。」
說罷,虞楚黛起,往花園走去。
一出房門,房間中霎時響起四重哭聲。
虞楚黛心臟一陣絞疼,捂住口。的讀心能力並非全然可控,縱然父母和哥嫂都在極力制悲痛,還是能到房中深淵般的哀傷。
回到煮茶的小爐旁,水豚們還保持著離開時的姿勢,仿佛靜止。
虞楚黛抱起小水豚,親了親它的耳朵,喃喃道:「豚夫子,你說你怎麼就能這般鎮定呢?哪怕天塌了下來,你都能當棉被蓋著,繼續安睡。真是羨慕你的心態。」
夜裡,吃過飯後,家中忙忙碌碌,給虞楚黛收拾了隨行李。
此番共有二十八名子前去和親,加上賠款金銀珠寶等東西,資繁重,因此不允許陪嫁子們帶太多私。
虞家拿哥哥當年讀書時用的書箱裝了一整箱藥包,滿滿當當,又塞了幾包方便使用的金葉子銀錁子。
這兩樣,最最要。
虞楚黛離不開藥,無論在哪裡生存,都離不開錢財。
次日清晨,南惠帝派來的和親使臣,按時來到虞府外。
虞楚黛背著書箱,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家人們,再度轉,朝馬車走去。
馬車漸漸遠去,拋下哭聲一片。
* * * * * *
南惠國都城丹壽,北昭國都城臨京,兩地相距甚遠,趕慢趕也用了一月有餘才到達北昭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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