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曾喜歡的人

時秒看時間，告訴葉西存：我一個小時後到。

要先去洗車，把車洗了還回去。

洗車排隊，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將近半小時才到。

上大學期間來過兩次葉西存的公司，對大廈一樓的布局不陌生。

葉西存提前代過，一路暢通無阻進了他辦公室。

和以往一樣，他穿白襯衫，質的袖口點綴黑寶石袖扣，優雅。

“哥。”

葉西存給去倒水，語氣溫和又隨意：“路上堵車？”

“還好，不堵。洗車花了點時間。”

葉西存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多久沒休息了？好長時間沒到你。”

確實好久，半年還要多。

時秒指尖輕握著車鑰匙，回：“我當住院總了。”

“我知道，聽趙阿姨說了。”

這些年他一直趙莫茵阿姨，沒有改口。

葉西存把水杯擱在面前，長繞回辦公桌前坐下，“住院總不是上六休一嗎？”

他不是醫生，自然不清楚醫院不文的一些規定。

時秒：“理論上一周六天待醫院，有一天可以休息回家，不過得看況，太忙的話一天休息都沒有。”

正說著，葉西存有電話進來，是自己妹妹的號碼，他拾起手機接聽：“喂，桑與，你們到了？嗯。時秒也到了，剛到。”

時秒拿起水杯默默喝水，葉桑與是他的親妹妹，同一個爸媽。

聽他的話音，葉桑與知道過來。

結束通話，葉西存對道：“桑與和邵思文在附近打網球，順路過來。你還沒見過邵思文，一會兒介紹你們認識。”

時秒點頭：“好。”

邵思文是他朋友，兩人往將近半年。

聽母親說，他和朋友穩定，雙方已見過家長，婚期定在明年六月。現在是五月份，一年後他們舉辦婚禮。

打住思緒，時秒把手裏的車鑰匙放在辦公桌中間，“車我用不到了。”

葉西存看看車鑰匙，對上墨黑的眼眸：“你過來就是為了還車？”

時秒沒正面回答：“放我那也是一直閑置，不如盡其用。車本來就掛在你公司名下，可以當外勤車。”

“這半年閑置是因為你天天住在醫院，住院總結束了怎麽會用不上。”葉西存把車鑰匙往那邊推了推，讓把鑰匙收好，“你一直沒搖到號，買車的錢也轉給我，用著還有什麽不安心的？”

“時秒，我是你哥，怎麽越來越跟我客氣。”

是自己的原因。

時秒又把車鑰匙推回去：“我不是因為當住院總用不到，閔廷有車，所以用不上。”現在自己結婚了，終于有了合適的理由把車牌照還回去，不會傷到彼此和氣。

葉西存差點以為自己聽錯：“閔廷？”

時秒：“嗯，我們在一起了，這個月月初領的證。”

“什麽？”

葉西存不敢置信。

他一向波瀾不驚，但這一刻，時秒發現他眼底的錯愕凝滯，直直盯著看。任誰聽到和領證的人是閔廷，都不可能不震驚。

那晚在電話裏，母親聽說閃婚，半天都沒發出聲音。

葉西存在喝了半杯咖啡後，終于出聲：“趙阿姨知不知道你閃婚？”

時秒：“比你早知道一天。”

“時秒，你……”葉西存又下半口咖啡，他不是親哥，擔心有些話說重了影響本來就不親近的兄妹。

時秒看出他氣得不輕，但他對從不發脾氣。

葉西存等心緒平和了一點才說話：“結婚這麽大的事，你說都不說一聲，婚前該有的儀式你一樣沒有。在閔廷父母那裏，你會特別被，你知道嗎？”

時秒安靜聽著，沒吱聲。

除了時溫禮和媽媽，也就只有他真心實意為著想，擔心婚後過得不如意。

但領證已事實，從不去後悔那些。

現在說什麽都于事無補，葉西存不再指責：“以後在婆家不管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記得找我，別委屈自己。”

時秒下心中莫名湧出的萬般緒，只道：“謝謝哥。”

“叩—叩—”敲門聲連響兩下。

“哥！”葉桑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來了。”葉西存去開門，剛才的對話就此打斷。

葉桑與剛才打電話給哥哥時，人已經到了樓下。

門打開，時秒也隨之站起來，轉看去，葉桑與一黑灰相間的運套裝，旁邊那人應該就是邵思文了，一襲白運裝，散在肩頭的長發半幹，皮白皙細膩，未施任何黛。

打完網球洗過澡，兩人都沒化妝。

葉桑與先進門，面無表沖點了下頭，人靠坐在沙發扶手上，慢慢悠悠喝著冰咖啡刷手機。

和邵思文都聽過對方的名字，直到今天才有機會照面。

葉西存替們兩人簡單介紹：“我妹妹時秒。邵思文，我朋友。”

時秒淡淡一笑，簡單打聲招呼。

寒暄過，邵思文含著笑說：“我朋友新開了一家餐廳，我訂了四人餐位，晚上一起吃飯。”

對方人長得漂亮溫，聲音也溫，以前時秒也曾想過，葉西存喜歡什麽類型的生，今天見到邵思文，終于象化。

對邵思文的誠摯邀請，謝之後又找個借口推掉：“我去不了，晚上還要值班。下次我請客。”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借此告辭：“你們聊，我得回去了，六點鐘班。”

邵思文：“那下次一起吃。”讓葉西存送送時秒。

葉桑與這時從沙發扶手上站起來：“我送。”順手擱下咖啡杯，笑得寡淡，“我好長時間沒看到時秒了，正好聊聊。”

時秒先同邵思文道別，最後看向葉西存：“哥，你忙，我回去了。”

葉西存頷首，忽然想起沒車回去，“等等，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我有車來接。”當然，這只是推辭的借口。

時秒先出辦公室，葉桑與隨著出來，後的門重重合上。

兩人一路沉默到電梯間，摁了下行鍵，電梯從一樓上來。

葉桑與雙手叉環抱于前，始終沉默。

進了電梯，瞥向時秒：“我哥剛從國外回來你就迫不及待來找他了？”

時秒目不斜視看著電梯門：“別小人之心，我只是來還車。”

葉桑與哼笑一聲，顯然不信：“是嗎？”

時秒沒理會。

葉桑與：“別怪我把話說得難聽，我哥是有朋友的人，麻煩你有點廉恥之心，別時不時找借口見他。如果我是你，我會先問問自己，自己的家庭配不配得上喜歡那個人。時秒，人得有自知之明。”

時秒以為自己會惱怒。

然而沒有。

在醫院這幾年，心態變得平和，很難再有什麽事能激怒。

無法否認，曾經對葉西存有過超出兄妹之間的，不知該將他放在心裏什麽位置才合適，小心翼翼藏起好，生怕被別人發現。

以為藏得很好，但還是被葉桑與敏地捕捉到，心的被窺探。

除了自己，暗這件事只有葉桑與知道。

好在，葉桑與沒有告訴葉西存。

不想讓他知道，最好這輩子都別知道。

電梯數字鍵跳到了“6”，即將到達樓底。

葉桑與見不吭聲，又自顧自道：“聽說你們醫院關系特別複雜，還分什麽派系，沒背景的小醫生最慘。住院總雖說累，但你們科室年輕醫生多，都爭著當，有些醫生三十多了還沒爭取到。”

時秒不傻，聽得出在含沙影。

電梯在一樓停靠，門緩緩打開。

時秒沒著急下去，擡手摁住開門鍵，轉臉對上葉桑與不屑的目：“我早就放下你哥了。可能對你來說是全部，沒有了就活不下去，我不像你。還有，我當住院總靠得是我自己的本事。我和你們家的關系，你可以去問問我同事，看到底有沒有人知道，我還沒無能、虛僞到需要拿你家的背景狐假虎威。”

按在開門鍵上的手一松，人款步邁出電梯。

時秒沒管電梯裏葉桑與什麽臉，徑直離開。

從大廈出來，走去前面的公站臺，有一路車經過租住的小區，中途不用換乘，十分方便。

等了兩三分鐘，那路公車開來。

這個時間點車上人不算多，還有兩個空位，靠西側，太直。

時秒上車後挑了其中一個坐下，也許天生怕冷的緣故，別人到曬的此刻落在上暖烘烘的，著車窗外，突然間想時溫禮了。

從包裏找出手機，點開對話框，剛打了兩個字又刪去，意識到哥哥那邊天還沒亮。

正走神，攥在手中的手機振。

時秒看屏幕，顧昌申的電話，隨即接聽，低聲道：“主任，什麽事？”

顧昌申：“你把江老先生的隨訪記錄發給我。”

“馬上發您。”時秒掛了電話登錄郵箱，發件箱裏有隨訪記錄。

之前給主任發過一份，主任可能忙忘了。

從研究生期間就開始幫主任隨訪心髒瓣修複的病人，整理相關數據，這些年從未間斷，江老先生是主任的第一位主脈瓣修複病人，今年是後的第二十個年頭。

當年基本是換瓣，能修瓣的心外專家之又，主任是其中之一。

郵件發過去，時秒又把隨訪記錄從頭看了一遍。

忙起來後，剛才在電梯裏發生的那些不愉快被拋之腦後。

翌日早上六點半。

時秒被鬧鈴醒，夜裏科室沒人打電話給，一覺睡到天亮。

冰箱裏有手工水餃，簡單洗漱過，燒水煮餃子。

吃餃子和餛飩，天天吃都吃不膩。

趁著燒水，時秒找來手提袋，冰箱裏有昨天母親帶來的幾盒菜，還有閔廷給的七盒果，全部裝進袋子，帶到醫院改善夥食。

剛關上冰箱，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

電話接通，對方先確認是不是時醫生，然後自報家門：“我是閔總家的司機。閔總說早高峰打車不方便，我已經到了小區門口。”并把車牌號告訴。

時秒想到閔廷那句，我妹妹有的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