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歇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小皇帝要親,不過是親政之路上的第一步罷了。
太后娘娘心下惴惴,暗罵了一聲提起這主意的徐太妃,又強笑道:“劉卿,哀家聽說你家中侄兒年方十一,正是花朵兒一樣的人品。不知劉卿可愿與哀家結個兒親家?”
劉歇一怔,他倒是沒想過這一層。
他想起那個子冷僻的侄兒,不皺了皺眉。那個丫頭是個不容人擺布的子,只怕當了皇后,也不會對自己有利。
過了很久,劉歇慢悠悠地道:“太后說的是我家的兒吧?”
太后呆了一呆,心想這劉歇明明就只有三個兒子,哪里來的兒?然后反應過來,劉歇大概是打算認侄兒劉白玉當兒,好親上加親吧。
覺得自己猜到了這腹黑劉歇的心思,太后娘娘十分驕傲,于是直了脊梁說:“兒也罷,侄兒也罷,劉家的孩兒,想必都是外兼修的大家閨秀。劉卿若是愿意,明兒個我就頒旨賜婚。”
劉歇大大方方地斂裾跪下:“多謝太后娘娘圣恩。”
太后娘娘心里一。
劉歇跪著,坐著,為什麼還是覺得自己比劉歇矮了一頭?
在心里嘆氣:皇兒呀皇兒,母后這也是不得已。所幸的是,劉家的孩兒才貌十分出眾,并不至于委屈了你。唉,只是希,今后你的岳父大人能對你手下留。
軒羅殿前頭,小皇帝段云嶂正同皇弟段云重一人折了一桂樹枝,哼哼哈哈地比比劃劃。
段云重口猛遭一擊,立刻捂大呼,在地上搖搖晃晃地轉起圈來。段云嶂見他就是不肯倒下,便狠狠往他屁上踹了一腳。段云重悲憤地看他一眼,砰然倒地,口吐唾沫而死。
段云嶂于是拄了桂枝,玉樹臨風,睥睨天下。
此時此刻,他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自己已經被親娘出賣得徹徹底底;更不知道,自己快意恩仇的年,在他的新皇后到來之后,會像一只麗輕巧的紙鳶,飄出宮墻,消失不見。
。
經過大殿,劉歇看到那幾棟梁又像往常一樣蹲了個小角落唧唧歪歪,于是冷冷瞥了他們一眼,徑直離去。
這一瞥,凝結了劉歇多年政治生涯和眼力的髓,瞥得十分藝。這一瞥,就像一盆涼水,把興八卦中的凌、呂、周三人澆了個心涼,連淡定的符大丞相都忍不住了口。
劉歇在心里冷笑。這朝廷棟梁四人組一直在琢磨著對付他,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放在眼里罷了。
一個故弄玄虛的老頭,一個橫沖直撞的莽夫,一個要死要活的腐儒,一個風弄月的浪子,四個人湊在一塊兒,能什麼大事?
其實他劉歇的兒能不能當皇后,他還真是不太在意。以他的地位,并不需要再多一個國丈的名號了。可是既然太后都提出來了,他也不好拂了太后的意。
劉歇角浮現一抹邪佞的殘笑。(作者鞅:請注意此到的用詞~)
想起他的兒,他收回了邪佞的殘笑,角起筋來。
只因劉歇想起,他確鑿是有個兒的。
。
當今的朝廷,以威國公劉歇領首輔大臣之職。威國公和先帝段秉日,皇叔段攏月三人是至好友,誼非比尋常。先帝乃是庶子,當日多虧了劉歇和段攏月鼎力相助,才能順利繼位。
先帝薨的時候,小皇帝段云嶂只有七歲,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劉歇便當仁不讓地接管了朝政,自此之后,權傾天下。至于皇叔段攏月,每日里拿把扇子在皇宮里晃來晃去,跟太后搗點小,跟太傅下幾盤棋,又或是調戲幾個宮娥,總之是不理朝政的。
太后垂簾聽政,劉歇首輔領政,棟梁四人組參政議政,當中放了一個臭未干的小皇帝,外頭游離著一個閑散的皇叔和若干更閑散的皇親,這就是當今朝堂上的平衡。這平衡中的每一方,都在試圖打破這個平衡,也都不敢隨便打破這個平衡。
小皇帝立后之事,或者是一個契機。
威國公家的破事
劉歇家里,有七個老婆,三個兒子,一個遠房侄兒劉白玉,唯獨沒有兒。
只因為劉歇在很多年里頭,一直都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個兒。而其他各房,自然也順著劉歇的意思,選擇地忽略這個兒的存在。
這事,要從十二年前說起。
話說十二年前的某日,劉歇下朝回家,路遇大雨。轎子都淋了,轎里的劉歇上也了大半。劉歇一進門,一邊抖著袍子,一邊看見府里新請的一個繡娘正在屋檐子地下繡花。那繡娘低頭弄繡線的樣子不知了劉歇哪筋,劉歇忽然就萌悸沖了。
于是就把人家給了。
了整整一夜,劉歇意猶未盡。
然而第二天早晨,劉歇險些把自己的眼睛挖下來。
原來那繡娘長的一張黑黝黝的臉,材也是得很,再加上細細的瞇眼,傻笑起來,真個劉歇痛不生。劉歇反復回憶,自己昨個是如何被這麼個東西了心思,卻無論如何回憶不起來。
大概是雨天天暗,錯把母猴看了嬋娟。
于是劉歇自認倒霉,并將此事塵封在他的記憶里,誰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名列他奇恥大辱事件第二位,僅次于年時鄰居家新媳婦的花被抓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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