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瞬間寂靜,然后護士罵了起來:“打牌打牌,打個死人的牌!小孩都這樣了,他還打牌啊?”
病房里的人也跟著附和:“就是,一點數都沒有,這時候還打牌。”
隔壁床的更是開了罐頭蓋子招呼周秋萍:“姑娘,他家不管你跟孩子你更要管好你們母。來,吃罐頭補充營養。你還喂吧,就瘦這樣。”
周秋萍鼻子一酸,差點兒當場掉淚。還是有好人的,重生到現在,在婆家沒到的人味全在醫院里到了。
沒跟人客氣,現在的有多糟糕心里有數。之前護士說上淋了,其實那都是出的虛汗。
道了聲謝,就接過糖水罐頭往里送了一勺。甜的滋味在舌尖彌漫開來,真甜啊,已經好多年都沒嘗過這樣的甜了。
周秋萍吃了兩口,不好意思再吃下去。現在罐頭也是奢侈品,一般人家除了病號,等閑可吃不上罐頭。
隔壁床的推辭:“你吃你吃,我不能吃甜的。”看周秋萍推讓,又招呼青青,“你媽吃不下就你吃。天熱了,不吃也會放壞。”
青青說話早,雖然才兩歲大,卻也能聽懂大人的話。懂事地搖頭:“我不吃,吃糖牙齒壞。”
老笑了:“哎喲,你才多大點的人,牙還沒長齊呢。”
青青不吭聲,小心翼翼地看媽媽。
周秋萍在心中嘆了口氣,兒懂事的讓心疼。溫聲道:“吃吧,快謝謝老太。”
1988年在鎮上買吃的已經不用票了。準備去供銷社買瓶罐頭或者麥還人。
青青這才笑逐開,自己拿勺子舀罐頭吃。從斷后就自己吃飯了。
結果一勺加了溫水的罐頭送進里,剛咽下去就吐了出來。
周秋萍手想幫大兒,手到了孩子額頭,才驚訝地發現:“怎麼這麼燙?”
大兒發燒了。
大夫過來又是測溫又是拿著小手電筒照來照去,最后給出的結論是孩子了驚嚇又吹了風著涼,所以才發熱。
這麼小的孩子打針都困難,只能先給暫時觀察,要是后面況不好再給打針。
周秋萍哪里敢放松,盯著孩子一宿都沒敢合眼,生怕倆丫頭會有個三長兩短。
一直到天蒙蒙亮,大兒的燒退了,又給小兒喂了回,才趴在床頭迷糊著了。等醒來時,隔壁床的已經出院。臨走前還留了黃桃罐頭和給。
周秋萍懊惱,太失禮了,居然連招呼都沒跟人打一聲。
護士安:“行了,誰沒個落難的時候。鄉里鄉親的,下次到了再回禮好了。對了,你醫藥費該了,不然我們不好班。”
周秋萍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帶孩子出門時沒拿錢。重生前已經習慣手機支付,手機份證鑰匙才是標配,這會兒方知曉鈔票的好。趕口袋,掏了個底朝天也只抓出幾張票,連一塊錢的整錢都沒一張。
周秋萍沒等護士眉皺團,趕起表態:“我馬上回家拿錢。”
可還沒抬腳,問題就擺在眼前。一走,兩個躺在病床上的兒怎麼辦?
還是病房里的家屬主開口:“你快去快回,孩子我們給你看著。真是造孽,嫁了這樣的人家。一晚上都沒個人來幫忙搭把手。”
大兒青青醒了,細聲細氣地保證:“媽媽,我看妹妹。”
睡醒了吐泡泡的小兒揮舞著胳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像是在附和姐姐的話。
周秋萍鼻子一酸。
昨晚還打算跟馮家人同歸于盡,現在卻只想帶著兩個兒好好生活。有這麼多好人,這麼多人幫,兒又這麼可,憑什麼要為了人渣搭上一生。
周秋萍匆匆道謝,趕往馮家村趕。村莊醒得早,這會兒下田下地的都忙起來了。馮家快要上梁封頂的樓房邊也圍了一圈泥瓦匠,忙著砌墻。倒是老宅里空無一人,馮二強不知道跑哪去了。
周秋萍手推臥室門,門上了鎖,放鑰匙的地方空空。
心中一邪火往上冒,好啊,曉得帶兒去醫院要花錢,干脆鐵將軍把門。
收拾了自己跟兒的換洗服,轉出門,直奔馮家新蓋的樓房,手攔住監工的妯娌:“嫂嫂,青青跟星星都住院了,你快拿錢給我看病。”
馮大嫂正在討好婆婆:“媽,天熱你胃口不好,我殺只給你補補吧。”
反正那也是弟媳婦喂的。
聽了周秋萍的話,懷疑弟媳婦的瘋病還沒好。馮二強兒生病管這個大伯娘什麼事?瘋了拿錢做冤大頭。
馮大嫂會做人,當著這麼多鄉親的面,只做出擔憂的模樣:“哎喲,小丫頭就是子弱。二強去瓦廠拖瓦了,你別急,等二強回來我喊他馬上去衛生院。”
馮老太先起來:“一個□□丫頭還上什麼醫院,白糟蹋錢。”
周秋萍面無表:“我也是的,你也是的,大嫂也是的,都該生下來就摁進尿桶里悶死!”
馮老太小兒媳婦大不敬的話嚇了一跳,立刻拍著大開始醞釀緒準備嚎啕。
周秋萍卻不理,只盯著馮大嫂:“我等二強有什麼用,他上又沒錢。大嫂,從起房子到現在,半年時間,你跟大哥可一分錢的工錢都沒給二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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