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嬤嬤,你是我母親房中的人兒,按說我不應該勞煩你過來,但實在是我看其他人不順眼,就看著牛嬤嬤你舒坦慈,看著你我覺得心安!如今你既過來幫我,那我不得許多事都要找你請教,還盼著牛嬤嬤不要嫌棄我,多多指點我才是。”
這是真心話,真心盼著牛嬤嬤能幫自己。
知道自己在撈足銀子出了惡氣前必須留在這博野侯府里,既然留下,靠自己是不行的,必須有個像牛嬤嬤這種通曉人世故的來幫自己。
也能覺到在自己說完這話后,牛嬤嬤正打量著自己。牛嬤嬤在彭氏邊這麼多年,自然不是會被誰的幾句好話輕易給籠絡了去的,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相信了顧嘉。
是以牛嬤嬤凝視著顧嘉,仿佛要看穿似的。
顧嘉原本是微微垂首的,能覺到頭頂傳來的沉重力,不過很快想明白了,是博野侯府家的姑娘,牛嬤嬤便是再敬重,也犯不著在面前心虛什麼。
于是抬起頭,淡定從容地著牛嬤嬤,眸誠懇。
牛嬤嬤看著眼前的顧嘉,突然就笑了。
輕嘆了口氣:“看著這樣的你,我就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夫人,你們母可真是像啊!”
不是相貌,還有剛才的那神態,像極了的。
牛嬤嬤突然拿出手帕來,了泛紅的眼睛:“姑娘,這些年委屈你了,當年怎麼就出了這種事……竟然讓你了這麼多年的苦……”
顧嘉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明白了。
自己是彭氏的親生兒,自然是像極了彭氏的。
上輩子牛嬤嬤暗地里幫著自己,怕是也因了這層干系,如今又覺得自己像彭氏,懷念彭氏年輕時候,便會幫自己了。
看著牛嬤嬤哭,不覺眼圈也紅了,心里竟莫名有了委屈之。
自打發現自己重活后,便把自己上輩子那些委屈全都忘記了,覺得自己現在很能干,可以對付一切讓看不順眼的人和事,無所畏懼什麼都不怕。
至于委屈那種矯的想法,更是距離很遙遠。
可是現在看著這牛嬤嬤,突然覺得牛嬤嬤是真心疼惜自己的,是真的要幫自己的,是確實在替自己到委屈。
盡管牛嬤嬤以為的委屈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可是牛嬤嬤這種真心誠意的憐惜,覺到了。
沒有人憐惜的時候剛尖銳無堅不摧,如今有了人真心替委屈,突然就委屈起來了,起來了。
眼里火辣辣的,仿佛有淚落下來,不過到底努力忍住了。
“其實我也不覺得有多苦啊……”忍下眼淚,抿笑著道:“現在回來侯府里,這不是好的嘛……有那麼好看的新裳穿,還有娘,有牛嬤嬤……”
牛嬤嬤見這樣,卻是越發憐惜,竟然上前抱住了:“可憐的孩兒啊!”
顧嘉沒,就任憑牛嬤嬤抱著。
心里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上輩子,自始至終,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換了份。堂堂博野侯夫人生孩子,怎麼會和一個莊子上的使村婦生的孩子混淆了呢?彭氏生下孩子后不應該是一群丫鬟嬤嬤圍繞著麼,便是有歹人想換,也是難如登天。
所以當年到底是怎麼弄錯了的?
上輩子也疑過這個問題,但是得到的只是敷衍,他們說是有個丫鬟使壞給換了,說那個丫鬟已經被置了,說這都是過去的事不用提了。
當時的顧嘉半信半疑,又覺得那個并不重要。
但是現在,顧嘉突然覺得,這事兒其實重要的。
好好的,怎麼會被人換了呢?
“牛嬤嬤……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誰把我給換了的啊?”伏在牛嬤嬤懷中,帶著些許哭腔,佯裝隨意地提起。
誰知道牛嬤嬤卻忽然了眼淚,嘆道:“是個壞心腸的丫鬟,因為拿過夫人的錢,被夫人罰了,但是夫人到底好心,并沒有把趕走,誰知道就這麼留下了禍。”
“這樣啊……”這個答案顧嘉聽過一次了,以前信了,現在卻開始疑了。
區區一個不再寵的丫鬟,怎麼會把堂堂侯府千金就輕易地地給調換了呢?這件事總覺得被輕描淡寫過去了,覺得很不對勁。
但是看看牛嬤嬤那不想再提的樣子,也不好再深究了,只好佯裝不在意。
正說著間,就見外面紅穗兒走進來,卻是道:“剛才夫人那邊派人過來,說是侯爺和兩位爺都回來了,讓二姑娘趕過去。”
二姑娘自然是指的顧嘉。
顧姍是大姑娘,顧嘉是二姑娘。
顧嘉一聽這個,便想起上輩子第一次見到侯爺并兩位爺的境。侯爺也就罷了,一看就是心疼這個兒的,第一次見面都紅了眼圈的。
但是那兩位爺,對自己可就是冷淡得很了,也就是互相見個面,勉強認下這個妹妹罷了。
顧嘉想著,或許在這兩位爺眼里,他們還覺得自己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妹妹讓他們疼惜的顧姍妹妹不自在了呢。
想起過去的事,便微微擰眉,心里難免想著,自己這輩子可要遠離這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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