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雨後初霽 子改人夫。

電梯門距離家大門有十米距離, 地方寬敞，擺上沙發和泡茶專用的幾桌，布置能歇腳的小客廳。

他們應該常在宋霽禮不在家時來, 下電梯後, 輕車路地坐到沙發上, 還順手從櫃子裏取出大紅袍, 嫻地泡起茶。

四人聊得太投，沒注意到陳橙站在紅木架子後。

方宵閔打開蓋子, 用手輕扇, 深吸一口茶葉香味, 說：“霽禮也真是大方，特供級別的大紅袍直接放在隨手能取到的櫃子裏，哪天你倆喝完，他都沒發現。”

“特供？”錢欣彩拿起樸素無華的瓷罐, 湊近聞了聞, 沒到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方宵閔泡茶作行雲流水, 不不慢地擺弄, 給錢欣彩科普：“這可不是普通的紅袍樹, 這可是母樹, 百年歷史的古樹, 每年也就一點産量，一斤茶葉價值上千萬，在市面上不流通, 沒點關系是買不到的。”

錢欣彩愣住, 沒想到幾片茶葉來頭這麽大，小小一罐價值上萬，作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宵閔姐, 你怎麽知道這些呀？”錢欣彩問。

方宵閔文雅笑說：“以前常和霽禮去茶園，聽他說多了，也就記住了。”

方宵閔又說：“後來他接了家裏的茶莊生意，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這樣的人怎麽適合賣茶葉。他從小在外婆邊長大，說起懂行，沒人比得過他，能把生意做起來也不奇怪。”

錢欣彩笑說：“我就說最懂二叔的是宵閔姐，這些事怕二叔也只會和你說。”

方宵閔笑著飲下一口茶。

本想喝口茶潤的方修齊和桑易換眼神，都從對方眼裏讀到了不耐煩。

“管它母樹還是子樹，二叔放架子上，不就是泡來喝的嗎？”方修齊嗤了聲，“二叔的茶莊開遍全國，也不止有這罐珍貴茶葉。”

桑易笑笑，怪氣地自侃一句：“我沒宵閔姐博學，不知道這口茶快比我命還貴了，也不會品茶，老牛嚼草。二叔估計有更好的吧，要不然怎麽直接擺在門外的架子上，隨便取用。上面的幾罐茶我都喝了好幾次，也沒品出哪有不一樣的味道，還以為是普通茶葉，真是暴殄天。”

“易哥，你怎麽說話呢！”錢欣彩推了推桑易的胳膊，“跟吃了炮仗一樣。”

桑易無所謂地抱著手，聳肩：“我說話僅次于二叔難聽，不好意思啊。”

陳橙聽他們扯了幾分鐘，猶豫要不要直接走過去。

“太太，您怎麽站在這？”

吳媽的聲音在電梯口響起。

嗓門大，嚎一聲，全都聽到了。

四人齊齊看過來。

陳橙連忙轉，躲開他們的注視。

在宋霽禮的影響下，吳媽可張陳橙了，稍有不對勁，便急吼吼要給宋霽禮打電話。

顧不來家裏來了客人，上前扶住陳橙，關心問：“江都冬天外面冷，屋更冷，回來就進屋。”

吳媽手裏提著菜，一手護著陳橙進去。

四人注意到陳橙，想到他們還是搭乘同一趟電梯上來的，面尷尬。

陳橙路過他們，扯住吳媽，指了指。

吳媽反應過來：“我知道了，太太您先進屋，別凍著生病了。上次您病了，先生可張了。”

陳橙微微一笑，打手語說：知道了。

吳媽閑時和姜助理學了幾句，能看懂一點，說：“放心，我來就好，您進屋。”

陳橙先進去了。

吳媽只認識和宋霽禮來往頻繁，不錯的方修齊，問道：“方先生，你們是進屋還是坐外面等先生回來？”

錢欣彩挽著方宵閔要往前走，方修齊打斷：“麻煩吳媽開一下供暖，我們在外面坐等就好。”

桑易屁都沒挪一下，“畢竟二叔還沒正式介紹我們認識，進屋唐突了，就坐外面吧。”

他是看著錢欣彩說的。

錢欣彩聽懂他的暗諷，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更多的還是委屈，莫名其妙被涵，任由誰聽了都會不開心。

“可不能浪費好茶，當然得坐外面。”方宵閔牽著錢欣彩坐下，給倒茶。

錢欣彩順著臺階下來，喝了口熱茶，激地看著方宵閔。

“沒事。”方宵閔低聲安。

方修齊心忍不住翻白眼。

沙發另一頭的桑易面上看著鎮定，實則在瘋狂地給方修齊私發消息，恨不得敲碎手機屏幕。

桑易：【你發瘋了啊，帶你表姐一起來。】

方修齊：【我和一年就見幾次面，我怎麽知道能在家裏到。】

桑易憤恨問：【到就帶來？你是欠啊！】

方修齊冤：【我沒帶啊，寒暄兩句之後就走了，哪知道老錢的堂妹帶一起過來。】

桑易全都罵一頓：【老錢也是，怎麽會帶他堂妹來玩。你們一個個，事不足敗事有餘！】

方修齊也煩啊：【別罵了，想想怎麽和二叔代。】

桑易才懶得管，人又不是他帶來的，沒必要撞宋霽禮的槍口上：【你自己代，關我屁事！】

果然啊，他們之間的誼不起一點考驗，小小一件事就能將他們擊垮。

兩人焦灼不安地等宋霽禮下班，另一邊雙人沙發上，方宵閔教錢欣彩品茶。

宋霽禮回到家看到四人，面無表，略過他們往裏。

敲開門，宋霽禮問吳媽：“太太在家嗎？”

“在的，估計是在睡覺。”吳媽忘了門外還有客人，宋霽禮進門後，直接將門關好。

桑易抱頭，在沙發上滾兩圈，可憐兮兮說：“見到了沒我們被嫌棄了。”

方修齊早見識過宋霽禮對陳橙的在意程度，宛如捧著一尊夜明珠，放在心口的珍寶。

所以一開始沒有進屋，不去打擾陳橙。

又過了十多分鐘，宋霽禮打開門，他已經把黑大和西裝換下，穿著簡單的家居服。

桑易心想，這難道就是已婚後男人的樣子？

回家第一件事找老婆，第二件事換幹淨的裳。

子改人夫，嘖嘖嘖……

宋霽禮抱著手，冷冷問他們：“有事嗎？”

錢欣彩說：“二叔聽說你們年夜做游游江，我哥我一起，可以帶宵閔姐一起去嗎？”

宋霽禮沒有立馬應下，陷短暫沉默，最後說：“這件事得問我太太，稍等。”

門再次合上。

錢欣彩嘀嘀咕咕，說：“怎麽還要問別人啊，游不是二叔自己的麽。”

“他們是夫妻，有商有量，關你什麽事？”桑易笑說。

錢欣彩賭氣地轉過去，方宵閔上前安：“聽說陳小姐有語言障礙，不能說話，多多照顧的也是正常的。”

錢欣彩聽完，心裏好許多。

桑易角扯了扯，實在不了，再次發消息吐槽。

桑易：【方修齊你陪我神損失費，想到我要和錢欣彩這種笨蛋一起玩，別人還會認為我們很，我真的很想死。】

方修齊對倆也不是很放心：【我和錢洲說說。】

桑易：【趕的，我有厭蠢癥。】

方修齊：【我想想怎麽和錢洲說。】

畢竟是兄弟，說話要委婉一些。

桑易管不了這麽多，一頓輸出：【錢欣彩們倆跟著一塊兒去才奇怪吧，我們幾個人往年年就會聚，陳橙是二叔的家屬，我們和們又不。】

幾人都是玩了多年的好友，桑易想玩得輕松些，不想分心去照顧不悉的人。

他們在微信聊天框吵到宋霽禮推開門。

“你們先過去，我和橙橙遲一些再去。”宋霽禮站在門口，一步也不願意往外走。

方修齊想趕帶錢欣彩和方宵閔離開，倆說話沒有分寸，總是無意識地反客為主，惹得陳橙不開心怎麽辦，宋霽禮現在是把人當寶貝疼，不得一點。

錢欣彩說：“二叔你和我們一起吧，宵閔姐回國了，你們許久沒見，路上正好可以老友敘舊。”

方宵閔假裝聽不到，一聲不吭。

“他們有什麽舊好敘的，又不。”桑易實在不了錢欣彩的自以為是。

如此明正大在家門口勾搭男主人，老婆還在屋裏呢。

錢欣彩不服，反駁道：“怎麽不，倆是高中同學，大學校友，宵閔姐認識二叔比你還早！”

“欣彩，好了。”

方宵閔拉住錢欣彩，善解人意說道：“今晚的局是霽禮攢的，我們聽安排就好。”

錢欣彩哼了聲，拉著方宵閔先走一步。

方修齊目送人進電梯，和宋霽禮說：“你要是覺得不自在，我幫你找個借口不讓方宵閔上游。”

“沒必要。”宋霽禮淡淡地拒掉，“我進屋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門合上，宋霽禮慢悠地走向帽間。

屋，陳橙認真挑選明天要穿的服，順帶整理好宋霽禮的換洗。

陳橙收拾到一半，擡頭問他：他們會不會等太久？

宋霽禮蹲在面前，也不搭把手，就看著：“沒事，你接著收。”

陳橙目閃躲，疊好針織衫，抗議：不要盯著我。

“你好看。”宋霽禮了臉頰。

陳橙‘唰’地起，跑出帽間，比劃說：你自己收拾吧，我的服已經收好了。

宋霽禮笑笑，重新將行李箱整理一次。

其實陳橙的家務能力可以用很差形容，但一定要替他整理，原因嘛，宋霽禮猜測大概是見家裏的嫂子都給哥哥打理帽間，便覺得這是的義務之一。

宋霽禮也不嫌棄麻煩，任由收拾，後面再自己重新整理好。

從不揭穿，反而很其中。

陳橙躲到臥室，窩在小沙發裏，想到家門口的四人，趿著拖鞋小跑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

人已經走了。

“出發了。”宋霽禮走路沒聲音，悄然地出現。

陳橙嚇了一跳，捂住心口。

宋霽禮拿過羽絨服，展開，示意過來穿。

就因為生過一次病，宋霽禮害怕再次病倒，每次都要求戴醜醜的帽子。

不是頭頂著比臉還大的線球，就是吊著兩個傻乎乎的線球。

陳橙戴完手套，打量落地鏡裏的‘球’，再看宋霽禮一件簡單的黑高領搭配大，站他邊，襯得本就不高的更矮了，而且穿也是兩個風格。

司機送他們到碼頭，站在高大的游腳下，陳橙變得局促。

擔心等會見到他的好友，他們得知是啞，會怎麽看待宋霽禮？會不會連帶對他有偏見？

宋霽禮似乎察覺到細微的緒變化，攬過的肩頭，到耳邊，和聊天，緩解張。

“今晚有海鮮大餐，有忌口嗎？”他問。

陳橙用戴手套後，變得圓圓的十指比劃：我小龍蝦過敏。

“嗯，記下了。”宋霽禮登上游第一件事便把陳橙忌口的食告訴工作人員，讓他們通知廚房。

走去房間路上，宋霽禮和說：“他們和我關系不錯，從小一起玩，你不用太拘著。晚些時候，大哥帶阿泠一起來。”

陳橙眼裏閃過，對今晚的活有了期待，問：阿泠也來嗎？不是說有年晚會？

“節目往前調了，結束後就過來。”宋霽禮心裏有些吃味，聽到梁煙泠要來玩，開心得不行，而他磨了幾次，才願意參加今晚的活。

游的房間大小和家裏的臥室差不多，陳橙沒興趣參觀，換了舒服的服，窩到飄窗，捧著手機，私聊梁煙泠。

宋霽禮整理好行李，說：“走吧，帶你和他們個面。”

陳橙笑容漸漸淡下，想問一定要去嗎，又怕掃宋霽禮的興，將手機塞到枕頭下面，起走向他。

游大，擔心不小心迷路，找不到人。

宋霽禮提醒：“帶手機。”

陳橙是想借口找手機中途離開的，還未行，他直接堵住後路。

游客廳，三個男人在打臺球，錢欣彩和方宵閔在吧臺聊天。

宋霽禮牽著陳橙進門，錢洲最先注意到：“二叔二嬸，來了！”

方修齊掂了掂手裏的球桿：“廚房在備菜了，趁這個時間，二叔要不要和我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