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遇辭走時,涂萌萌和余琪還在睡。
將給二人帶好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在宿舍群里道了別,就推著行李箱靜悄悄地出了門。
訂的早班機,一路走至校門口都是靜悄悄的,校園還在沉睡。
到機場的時候,才給遇海城發了消息。
一張行李箱的照片以及一張機票的照片,配文:【二叔,我回蘇陵了。】
不一會兒就收到了回復:【你們學校不是選了批學生進文工團嗎?】
頓了頓,回:【嗯,我拒絕了。】
那邊靜了須臾,忽然打了電話來。
遇辭趕忙接起:“二叔。”
聽筒那頭傳來一聲嘆息,“小辭,二叔的家也永遠是你的家,你不要有心里負擔。”
遇辭笑了起來,“我知道。”說完,頓了幾秒,“我只是想回蘇陵,很想回去。”
電話那頭又靜了須臾,“和你小叔說了嗎?”
點頭,“嗯,說了。”
遇海城點了點頭,“行,那我給則奕再去個電話。”
“別!”話音剛落,遇辭就急忙開口阻止。
遇海城有些茫然,“怎麼了?”
遇辭微微頓了片刻,才彎笑了起來,“我沒有告訴他們我今天回去。”
電話那頭遇海城也猜到了小丫頭的心思,笑了兩聲:“知道了,你到了給我發個信息。”
笑著應:“好。”
*
裕園。
老太太今日要求蘭若寺聽禪,家丁幫著將那兩箱佛經搬上車。
瞧著箱子,老太太淡淡嘆了聲。
珅伯在一旁瞧著也知道老太太大概是想遇辭了,想起前幾日傅則奕說的,遇辭畢業后打算回蘇陵來,連忙笑著道了聲:“那日聽則奕說小丫頭畢業后是打算回蘇陵來的。”
聞言,老太太神微微一怔,幾秒后反問:“當真?”
珅伯笑著點了點頭,“則奕說的,還有假?”
老太太默了頃,而后微微勾了勾,點點頭嘆了聲,回眸看了眼裕園的匾額。
見老太太這副神,珅伯終是沒將那日傅則奕后來說的話講出來。
他說的,遇辭不該和他一樣困在這里。
那天,珅伯默了片刻,抬眼看了看滿園的錦繡春,低低了聲他的名諱:“則奕,你生于此長于此,你的父親亦如是,我看著你父親長大,再看著你長大,看著你母親住進來,又看著小辭丫頭住進來——”
講到這時,珅伯頓了片刻,才接著道:“你父親自始至終都不是一個人,你也不會是,這是你的家,不是困住你的囚籠。”
那日傅則奕默了許久,才道了聲:“我知道了。”
*
送走老太太,珅伯才轉進了園子里。
今日周六,傅則奕不用去公司。
珅伯瞧了瞧時間,也剛過六點,老太太禮佛去的都早,于是便打算讓傅則奕再多休息會兒。
雖說他不過問,但也知道這段時間公司里出了問題,看著沈旻進進出出,也能猜出問題大概棘手。
想到這,珅伯忽然重重嘆了聲,往小廚房走去,看看給傅則奕準備的餐點。
遇辭下飛機的時候也不過才七點多。
今日蘇陵無雨,朝從天邊緩緩升上來,從機場出來,回首看了看掛著“蘇陵國際機場”幾個大字的機場大廳。
而后笑著提著行李去路邊打車。
一路疾馳,連司機師傅都看出了雀躍的心思,笑著問了聲:“丫頭是好久沒回家了?”
遇辭聞言愣了愣,看了眼腕間的平安扣,笑著應了聲:“嗯。”
“這是回來小住,還是以后都不走啦?”司機師傅又問。
抬眸,“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
*
依舊是杏園巷的口,遇辭提行李下車,彎彎繞繞的曲折小巷,走的輕車路。
巷口的墻角開了些不知名的小花,在晨中肆意生長。
巷子的那頭是河,烏篷船輕搖,晃水流,同沿途坐在自家院子口的阿婆問好。
走至裕園門口時,珅伯依舊坐在大門后聽曲,聽見響抬頭看來,而后微微一愣。
遇辭站在門前臺階下,正在低頭提行李。
珅伯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睛,才發現真的是遇辭,急忙站起來,喚了聲:“小辭丫頭!”
遇辭提著行李上了臺階,聞聲抬頭,而后咧開角笑了,“珅伯。”
珅伯又愣了會兒,才趕迎上來,臉上神是又驚又喜:“你……你怎麼今兒回來了?怎麼沒提前說?家里好安排司機去接你啊!”
遇辭笑呵呵地搖了搖頭,“那就沒有驚喜啦!”說完,又跟著問了聲:“祖和小叔呢?”
珅伯急忙接過遇辭的行李,滿面喜地領著進園子,“老太太今早去禮佛了,晚上回來,則奕休息,還沒他。”
說完,珅伯又急忙道:“趕的,我給老太太去個電話,得高興壞了,早上出門前才念叨過呢。”
遇辭笑著跟珅伯一起往園子里走。
剛穿過前庭與后院連接的廊橋,就見一抹影從爬滿木香的花架回廊下走了出來。
素黑,一如既往的儒雅溫潤。
他垂著眼,走過水墨丹青般的園景,后是廊亭樓閣,曲水于假山間流過。
風吹拂回廊的幕簾,影也似是多偏了他幾分,穿過花蔭隙,搖搖晃晃,斑駁地落于他上。
珅伯也瞧見了,停下了步子,笑著道了聲:“吶!來了。”
傅則奕從回廊走出,踏上石階,緩緩抬眸,而后腳步就頓了下來。
風拂花霧,暗香涌,晨間的懶洋洋灑下來,將那個站在下,笑得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的人照得耀眼異常。
淺紫的泡桐花在枝頭開了一茬又一茬,笑盈盈地道:“小叔,我回來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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