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別說是他了,這麼多年的養尊優的日子過下來,連孟老夫人也不可能會接過回那種日子了。
那種時時刻刻都要算計著銀錢夠用不夠用,那種四求爺爺告求一口飯吃,在除夕夜求一塊祭祖的的日子,孟老夫人再也過不下去了。
在人群里當慣了中心,向來是貴婦人中恭維的對象和榜樣,已經把自己抬高到了一個很高的位子,再也不能下來了。
因此真的有些驚慌的問:“那現在能怎麼辦?你去追回來?”
孟符苦笑了一聲:“追回來又如何?母親您這脾氣忍得住嗎?有了這刺在,以后不可能再跟您低頭了……”
孟老夫人面有些難看,想了半天,在兒子的目注視之下終于有些艱難的道:“那我去給道聲不是?”
這總該答應了吧?
孟符低頭,也低頭了,王嬙總該會知趣的見好就收了吧?
一個人罷了,還是個帶著兩個孩子的人,若是夫家低頭都不回來,那恐怕連娘家都容不下。
孟老夫人有些心不甘不愿,皺了皺眉還是想撒氣:“雖然這麼說,但是朱家那個丫頭卻是不能饒的,小小年紀牙尖利,慣會挑撥離間,若不是,事也不至于鬧這樣,你就該狠狠地罰了!讓知道知道什麼人該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只要孟老夫人肯道歉,其他的事真不是什麼大事,孟符甚至都不用親自出手,只需要讓人去朱家暗示幾句,那個小姑娘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還是太天真了,哪里有人能離得了宗族和家族的庇佑呢?小姑娘還是該些教訓,不然不會知道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這也是應得的報應。
孟符嗯了一聲,理所當然的說道:“您只要肯低頭,阿嬙一定會跟我回來的,以后再讓好好的跟您賠不是,跟您道歉,您放心吧。”
第22章 信邪
安好了老母,孟符站起來緩緩的舒了口氣,出來以后便讓人去給王嬙送信,而后他轉過去了書房找了書吏,拾起了之前的關于山匪的卷宗。
山匪盤踞在慶州府一帶,已經對慶州府造了不小的影響,前段時間土匪更是猖獗,竟然下山劫掠了一座村子,劫掠了一番之后揚長而去。
這次還死了三人,傷十七人。
孟符這陣子都為這件事憂心不已,偏偏如今家里還又是多事之秋,他皺了皺眉,手著眉心。
對于王嬙他沒有太過擔心。
雖然他心里也厭惡和排斥母親的強勢,可是他思索問題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帶了母親的影子。
一個人,已經替一個男人生兒育了,就算是中途有什麼不滿的,男人低頭以后,除了順勢下樓梯,還有更好的出路嗎?
他了解王嬙,也自認為吃定了王嬙。
現在更要解決的是放在眼前的山匪的事,這幫山匪鬧騰的厲害,巡按大人已經快要來了,他若是不能在巡按大人到來之前解決這件事,政績就會到很大影響。
而解決了之后,這還可以是去跟王太傅談判的另一重籌碼,因此這件事十萬火急。
他放下了卷宗,隨口吩咐書吏:“上回抓到的那個活口,還是什麼都不肯吐嗎?”
書吏恭敬的應了一聲是,道:“府臺大人,巡大人那邊已經再三來函責問……”
這件事進展緩慢,孟符自己也焦慮不安,站了起來皺眉道:“蘇同知呢?去找蘇同知來。”
不行,一定要想法子將這件事徹底平息,他點了點桌面,皺著眉頭有些疲倦:“部堂大人調給我們三千兵馬,人數不夠……”
的確不夠,西南山上的賊匪們強悍,加上西南山附近是水庫,易守難攻,這點子兵馬實在是不夠做什麼的。
他之前跟蘇同知兩個人的意思,都是去跟巡再增調人手。
他的吩咐還沒說完,一個書記便從外頭狂奔進來,著氣說:“府臺大人!蘇同知……蘇同知他帶著人去打西南山了!”
孟符一愣,不可置信的站了起來,跟著便發了雷霆之怒:“糊涂!”
西南山易守難攻,且賊匪們都晝伏夜出,蹤跡難尋,若是這麼好打,他們早就已經把這批匪患剿了,哪里還能等到現在?!
蘇萬州這個家伙怕是想立功想瘋了!竟然不跟他商量就私自帶兵去剿匪!
他覺得頭有些暈眩,正要出去,就又站住了腳,角勾起一抹笑重新又坐下了-----急什麼?
蘇萬州越是急進越是冒失,就越是能襯出他的沉穩和善后的能力來,不是嗎?
原本巡大人和巡按大人就看在王太傅的面上對他多有忍讓寬容,若是再把王嬙接回來,收拾好慶州府這個爛攤子……
那他這次從四品平調進京城進六部,甚至是升,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他幾乎都能想到那一天的來臨了-----他辛辛苦苦十數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出人頭地嗎?
蘇萬州的愚蠢,正好能襯托他來,他角抿,做出一副震怒的模樣:“等到蘇同知回來,立即來通知我!簡直胡鬧!”
另一頭的朱三太太表現的比孟符還要激焦躁一些,回去了片刻停留也沒有,徑直就去了朱老太太房里。
朱老太太在念盆經,一年之中總有那麼幾個月是呆在佛堂的,朱三太太駕輕就的去了小佛堂,等了好一會兒,老太太一出來,便急忙上前攙扶了老太太的手,恭敬的扶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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