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走，竇瑜覺得趁早，免得天黑進不了城。

小乖要去收拾東西，竇瑜按住他的肩膀，“那些都給角落的大叔吧！”

“不要了嗎？”小乖難以置信。

棉被、陶盆都不要了？那以后要到粥用什麼裝？晚上睡哪里？

他很擔憂未來的生活要怎麼辦？

急的額頭都冒汗了。

“不要了，給那個大叔吧，娘自有辦法！”竇瑜肯定道，了小乖的頭，“相信我！”

小乖抿。

好一會后才乖乖點頭。

走到角落榮摯邊，小聲喊了聲，“大叔，我跟我娘要走了，你以后多保重！”

榮摯沒有回應。

也沒有轉。

小乖等了片刻，得不得榮摯回應，他也不在乎。

反正天底下最重要的是娘。

“我們的東西都留給你了，你，你照顧好自己！”

小乖說著，十分不舍。

棉被、陶盆是他和娘全部家當。

可是娘說不要，他又不敢反駁，越想心里越舍不得。

他想，萬一到了城里，萬一過不下去，就回來，到時候再問大叔要回來。大叔應該會還給他的吧……

“小乖，走了！”竇瑜不耐的喊了一聲。

小乖立即顛顛的跑到竇瑜邊，手扶住。

母子兩人冒著風雪出了破廟，往涼州城走去。

待人離開好一會，榮摯才慢慢翻，看著角落里空，又看向外頭漫天風雪。

走了也好，若是被追殺他的人遇到，母子兩人一個都活不了。

小乖扶著氣吁吁的竇瑜，慢慢的往城里走，他本來要弄木板車，娘不答應。

他擔心娘這麼走到城里，又要生病，心里慌的很。

不知道走了多久，竇瑜覺得渾都疼，裳全是汗，又臭又難，總算到了涼州城外。

趙家施粥攤子早已經結束，但還有不乞丐、百姓在一起等著明日施粥。

這些人是不能進城去的，城里的人怕這些人進去違法犯紀，盜搶劫，城里的百姓出來再進去，也得有特殊手續。

外頭的人想進去，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

畢竟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這個時候，有點路子的人，把城外的人帶進去，然后賺上一筆。

竇瑜、小乖出現的時候，不遠棚子里的男人掃了母子兩人一眼，朝邊的小廝使了使眼，小廝立即點頭，出棚子走到竇瑜、小乖面前，低低的問了句，“進城嗎？”

“？”小乖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竇瑜卻是直了腰桿，“多銀子？”

小廝掃了竇瑜一眼。

又臟又臭，有銀子嗎？

“二十兩一個！”

“我手里沒錢！”

小廝一聽就要走，卻聽得竇瑜說道，“我手里有個能壯的方子，你只要帶我去醫館，我就能換來銀子！”

小廝聞言看著竇瑜，“此話當真？”

“觀你眸下青黑，你昨夜一定睡的很晚，還與子同房廝混！”竇瑜聲音不輕不重。

小廝卻是一驚。

他昨晚確實與萬花樓小桃紅廝混了一夜，天亮才瞇了一會。

“跟我來，我去問問！”

竇瑜讓小怪扶著自己慢慢跟上。

小廝走到男人面前，“爺，那位手里暫時沒銀子，不過說有壯的藥方。而且剛剛看了小的一眼，說小的昨夜跟人同房過！”

男人本有些不耐，聞言看了小廝一眼，又看向站在棚子外的竇瑜、小乖。

嫌棄的眉頭微蹙。

“你去跟說，把藥方給我，我帶他們母子進城！”

若是藥方為真，這買賣他穩賺不賠。若是假的，這母子兩個就給他去死。

小廝卑躬屈膝，連連應下，到了竇瑜面前又趾高氣揚，“我家爺說了，把藥方給他，他帶你們母子進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點竇瑜十分清楚。

“那能不能給我們母子兩套寒的裳，再提供個地方讓我們洗個熱水澡，讓我們吃頓飽飯！”

小廝看著竇瑜，“那你可得提供別的方子！”

這點竇瑜明白，不能給太多，也不能一不拔，想了想后又道，“倒是還有個治跌打損傷的膏藥配方！”

“嘞！”

男人見這個時候也沒人要進城，便起打算回去，直接上了一輛華麗的馬車。

小廝讓竇瑜、小乖跟在馬車后。

到了城門口，小廝下去說了幾句，守城的人看了竇瑜、小乖一眼，揮揮手示意進城。

城里城外大不同。

城外不說哀鴻遍野，但顯得凄涼，城雖然算不上熱鬧，街道上的積雪都被鏟、掃干凈，行人著脖子，是因為冷。

跟在馬車走了好一會，才在一個宅子停下。

男人直接進去了，小廝領著竇瑜小乖去了后門，從后門進的宅子。

他們被帶進一間屋子，有人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小廝拿著筆，看向竇瑜，示意竇瑜說方子。

“戟天、鎖、黃芪、地黃、附片、桂、當歸、枸杞、菟子、桑葚、韭菜子、車前子，用燒刀子浸泡！”竇瑜聲音平靜。

小廝寫好后，抬眸看著竇瑜，“那有沒有服藥就有效果的？”

這是想多要一個方子。

竇瑜點頭，“天仙子、天茄花、蛇床子、遠志、鹿茸、酒萸，將炮制好的藥材研磨分，用茶湯沖泡服用！”

小廝看著竇瑜，皮笑不笑道，“可是我怕這兩個方子都未必有效果，你還是得多說幾個，我選個最好的給爺送去！”

貪得無厭。

別說竇瑜，就是小乖都懂的道理。

竇瑜沒有生氣，也沒有惱火，聲音依舊平靜，“我這里還有幾個方子！”

小廝聞言熱切幾分，看著竇瑜抿了抿。

“我們母子如今又冷又，小哥使使善心，讓人準備熱水、裳，讓我們好好洗一洗，再給我們吃一頓飽飯，我把另外幾個方子奉上！”

“跌打損傷膏藥亦不能！”小廝提醒道。

“理該如此！”竇瑜應下。

小廝見竇瑜如此識趣，便讓人去準備熱水，到針線房拿兩套適合竇瑜、小乖穿的裳來。

竇瑜、小乖跟著一個婆子離開，到了澡房前，裳已經準備好，是兩套新裳，還有布鞋子。

小乖驚慌的看向竇瑜，“娘？”

這些東西，他想都不敢想的。